第11章 第十一章

在警/察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毕业典礼的前夕，是毕业晚会。

        “我说，”及川凛扶额，对着或坐或站在自己宿舍的五个人，有些无奈，“你们是没事可干了吗？”

        “不。”松田阵平坐在一边，手里不知道在拆些什么，“今晚不是有毕业晚会嘛，怕你又忘记了。”

        萩原研二带着笑意：“不如说是担心rin酱你又偷偷溜到别处去！”

        伊达航咬着牙签，抱胸站在一边：“这可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你可别想逃。”

        及川凛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扔在床上：“行了吧，我衣服都准备好了。”

        诸伏景光看向那件被随意扔出来的浅灰色卫衣，缓缓开口：“或许，你忘记了今晚还有舞会吗？”

        及川凛：“……？”

        “什么啊……”及川凛放弃一般，挤开坐在床边的降谷零，躺在床上，“真是麻烦……”

        “需要我来帮你搭配嘛？”萩原研二踢踢及川凛垂在床边的脚。

        “放心吧。”及川凛懒散地回道，“我准备了正装。”

        降谷零单手抵着下巴，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青年笑着说，“rin每次看似什么都没准备，但都意外很靠谱呢。”

        “哼哼哼——”闭着眼睛的茶发青年将双手背在脑后，得意地回道：“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松田阵平嘲讽道：“别臭屁了！笨蛋及川。”

        及川凛直接盲踢了松田阵平一脚，在他衣服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喂！”松田阵平跳起来，也不顾手上那拆了一半的物品，跃到了床上开始捶及川凛。

        原本坐在床上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连忙避开，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幅闹剧。谁也没有来制止松田阵平，及川凛一时不察被松田阵平压在床上，只能狼狈地躲避。

        一时间，及川凛小小的宿舍里，充斥着六个人的欢声笑语。

        夜晚，六点半。

        及川凛当时也的确没有在敷衍萩原研二，他打开衣橱，角落里挂着一件以黑色为主色调的礼服。

        这是前几天森鸥外寄来的包裹。说实话，拿到这份包裹的时候，及川凛还是吃了一惊的，他没想到森先生也会关注这种小事情。顺着这份包裹而来的，还有森鸥外写的贺卡：

        恭喜毕业，rin。——森

        及川凛夹起那封贺卡，挑眉吐槽：之前我东大毕业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给我送贺卡……

        他随意将贺卡放进抽屉里，细细打量了眼前的礼服。

        森先生不愧是森先生，至少眼光方面是没得挑的。抹茶色的内搭衬衫，暗灰色的马甲，黑色的西装外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不像是那种令人害怕的一眼望不尽的黑，而是带着某种柔和的质感，意外带着温柔的感觉。

        只有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及川凛都是不带美瞳的。他猩红色的眼眸看着桌子上深红色的领带，里面闪动着的光芒暗沉下来，变得如同一汪氤氲着可怕气息的深潭，原本总是弯弯的眼睛舒展开，沉默拿起领带，在系好之后，缓缓地，勾抹出讥讽的笑容。

        不知道在嘲讽谁。

        毕业晚会是在警校的大礼堂，及川凛对这种热闹的地方向来没兴趣，他举着酒杯浅浅抿一口，浅绿色的眼睛虚虚地略过舞台中央跳舞的人群。在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的时候，他就和其他五个人分散开了，这会儿人挤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别人。

        “装什么深沉呢！”松田阵平一把拍向及川凛的后背，调侃着自己今晚那情绪异常的同期。

        及川凛懒懒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松田阵平，了然道：“怎么？hagi丢下你了？”

        “说什么呢！是我不喜欢这种场面。”松田阵平笑着凑近及川凛，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偷偷跑出去吧！”

        及川凛翻了白眼，轻晒道：“你明明也不喜欢，下午还和他们几个一起逮我。”

        “嘛嘛。”松田阵平满不在乎地回应，“我们的集体活动啊！”他冲着及川凛眨眼，“谁都不能缺席。”

        及川凛轻哼一声，率先走出去。

        等伊达航他们四人找到提前逃走的两人时，这两人其实就在礼堂楼顶的露天天台。松田阵平鼓弄着摆在一边的天文望远镜，大有一副要把它拆掉的意味。而及川凛站在栏杆，遥遥望着灯火通明的远方，手上举着喝了一半的红酒，消瘦挺拔的背影融于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你们怎么躲在这里？”诸伏景光含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幅场景，也惊到了两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

        “景光啊……”松田阵平抬头看着已经从舞会抽身的其他四人，“没办法，我和rin都不喜欢那样的场景嘛！”

        “你们怎么来了？”及川凛将喝下剩下的酒，眉眼的情绪瞬间转换成了平常的模样。

        “当然是来找脱队的某些人啦！”降谷零插着口袋上前，右手握拳轻捶及川凛的胸口。

        “喏！”萩原研二笑着把一瓶酒展现在众人面前，“毕业晚会就一起好好度过吧！”

        夜光之下，群星闪烁，六个青年举起酒杯，带着对未来的殷切期许，碰在一起，葡萄酒在在杯中轻晃着，反射着月光的清辉。

        只在这一刻，及川凛想。

        他笑着举着酒杯，和他的笨蛋同期们一起喊出：“毕业快乐！”

        第二日，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门口。

        有两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围着停在警校门口的马自达不停地看着，一个短发女生甚至还想摸摸。

        “那边的两个女大学生！！”松田阵平生气大喊，“别用你们的脏手去碰它！！”

        萩原研二拉着自己气到跳脚的幼驯染，赶忙往前走：“比起这个，典礼！典礼！”

        松田阵平还在嚷嚷：“那可是好不容易才修好的！”

        伊达航盯着手表，急迫地推着其他人：“只剩10分钟了！”

        “抓紧时间！”诸伏景光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你们俩，对警察感兴趣吗？”降谷零停下脚步，看着那两个女大学生，“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参观学习一下，今天是我们的毕业典礼。”

        金发的青年发自内心地真切说道：“如果你们怀着荣誉和使命感，以及保护好这个国家和人民的决心的话……”

        及川凛走在几个人里面的最后，他一把拉过降谷零，提气往前跑：“这时候你还撩什么妹啊！迟到了绝对会被鬼冢教官扒层皮的！我已经不想再打扫澡堂了！”

        “诶诶诶？！”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的降谷零，“……”

        昨晚乱成一片的大礼堂在今早被收拾地干干净净，舞台中央摆放着几张桌椅，上面坐着教官们。红色的帷幔垂在地上，最上方挂着国旗和樱花旗。

        正中央，警校校长正在宣读毕业话语：“各位，恭喜毕业！你们接下来，可能会直面重重困难，但只要牢记在这里学到的精神……”

        “说起来，小阵平，你刚才穿着制服去哪儿了？”萩原研二好奇地问道。

        “景光想在给哥哥的信里放张照片，我和rin也陪着跟zero一起照了一张！”

        “就是用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的拍立得照的，戴着制帽，当然，摘下了这个礼节用的装饰……”诸伏景光说着，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制服装饰。

        “但是松田，在寄信之前，你说要确认一下照片，把信打开了一次，你有好好把信寄出去吗？”降谷零不放心得问。

        及川凛用手掩着悄悄打了哈欠：“我当时好像看见阵平，拿笔了？”

        松田阵平笑着举起手机：“你没看错。信当然寄出去了，像这样！”他坏笑着，“充满男子气概呢！”

        “画、画上了胡子？！”伊达航大惊，“刚当上警察不是不能留胡子的吗？”

        “诶？！——”松田阵平大叹一口气，有点不平，“我觉得挺帅的啊……”

        “松田……你这家伙……”降谷零无奈道。

        “的确。”诸伏景光接过松田阵平的手机，看着里面长了胡子的自己，上挑的蓝色猫眼含着盈盈笑意，十分满意的模样，“的确，胡茬脸也不坏嘛！”

        伊达航/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降谷零/及川凛五人豆豆眼：…………

        诸伏景光不明觉悟，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期：“诶？怎么了么？”

        萩原研二：“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变了。”

        伊达航：“毕竟父母的仇人已经别逮捕了啊！”

        松田阵平调侃：“破茧成蝶了啊？”

        及川凛懒懒加上：“好了很多呢！”

        “是吗？”诸伏景光笑道。一边的降谷零看着改变的幼驯染，也笑得舒心。

        讲台上的喇叭喊道：“那么有请百田陆朗警示总监致辞！”

        “噢！”萩原研二兴奋道：“小阵平，这可是个大机会啊！”

        及川凛也笑着撺掇：“说不定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哦！”

        伊达航笑着补充：“我记得，你是为了痛揍总监一顿才来警察学校的吧！”

        “真，真的假的？！”诸伏景光震惊道。

        “hiro和班长快控制住松田！！”降谷零连忙喊道，“这家伙真能干得出来！”

        “笨蛋，我怎么可能去打他……”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几个同期，撑着下巴看台上，“又不是小孩子了……”

        “哼哼……”他得意地靠后倚着靠背。

        “还是小孩嘛！”及川凛笑着想道。

        台上鬼冢八藏宣布：“……授予毕业证书！毕业生代表……”

        “降谷零！”

        降谷零扶好自己的警帽，利落起身：“到！！”

        台上的金发青年自信肆意，极为认真地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表者毕业感言，身边的嬉嬉闹闹的声响，及川凛柔和了眉眼，难得希望这一瞬可以无限延长。

        等毕业典礼结束以后，及川凛又被精力旺盛的五人拉着一起去照相。

        “刚刚不是照过了吗？”及川凛浑身没骨头似的瘫在降谷零的背上，让优秀毕业生代表一步步地背着自己前进。

        萩原研二看起来伤心极了，他擦着不存在泪水的眼角，夸张问到：“rin酱是忘记我和班长了吗？！我们刚刚还没拍呢！”

        “唔……”及川凛打着哈哈，“抱歉抱歉，等会儿回去请你们吃饭，怎么样？前几天刚取出现金，怎么想……”

        “如果不把它花完，感觉会亏了，是吧？”一边的诸伏景光笑着补充。

        “是的！”及川凛肯定地点头。

        即使背着及川凛这么一个身体结实的青年，降谷零还是如平常一般，说出的话不带急促：“还是和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呢。”

        “是吗？”及川凛一怔，也笑了。

        “这里怎么样”伊达航看着眼前盛开的樱花，“在树下拍照很合适吧！”

        松田阵平一把扯下及川凛，拉着他往树下跑：“非常合适！就这儿了”

        “喂！”被拉得踉跄跟上的及川凛有点无奈，倒也没有拉回自己的手。

        樱花树下，六个人勾肩搭背，笑的开怀，因为迎接他们的，是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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