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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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苏佳忆在病房外面站了许久,揉得眼睛不再发锈才推开门走进去。
苏寒躺着,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她走过来。
慢慢地,他勾动了一下嘴角。
苏寒妈妈看着她,忽然起身去洗手间,用凉水打湿了一条毛巾,递给她,让她敷在眼睛上。
也难怪,任谁都能看得出苏佳忆哭过,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个兔子。
苏佳忆道了谢,到苏寒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才一瞬,苏佳忆惊慌地探了下他额头,转头与他妈妈说:“苏寒是不是发烧了?”
苏寒妈妈给她推过来一把椅子,点点头:“低烧,董主任说是术后正常的现象。”
苏佳忆这才松口气,认真看着苏寒。
苏寒的手指在她手心点了点,顺着她掌纹的线路划到手腕,勾住那手串。
他的眼神是疑问,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力气:“什么?”
苏佳忆靠过去,给他展示:“好看吗?”
他笑着:“当然。”
倪清月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开口:“这是佳忆给你求的,还差点被人打。”
苏寒神色严肃,看向苏佳忆,手指摩挲着那一个个木珠。
苏寒妈妈也走过来看:“好漂亮。你去寺庙了?”
“对,”苏佳忆扬起嘴角,“我有个同事说这个还挺灵的。”
苏寒妈妈抬起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陆呈熙进来,看见病房里这些人,随手打个招呼:“都在呢。”
他看了看苏寒头上的纱布:“头疼吗?”
苏寒看了眼也望过来的苏佳忆,嗓音哑哑的,说:“有点。”
陆呈熙冷哼一声:“有点才怪呢。这三天都会很疼,你就撑着吧。”
“活检结果出来了吗?”苏寒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快。”
苏佳忆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苏寒。
他头顶裹了一圈白色的纱布,露出黑色浓密的眉毛。
她忽然想起与他重逢之后,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是风雪天气,苏寒拐角而来,就这样戴着白色的帽子,露出浓黑的眉眼。
苏佳忆鼻子又一次酸起来,她踉跄地冲出房间,趴在医院的走廊上哭起来。
苏寒妈妈和倪清月都赶忙跟出去,见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默契地不作声。
苏寒妈妈轻轻将她从墙上扶起,抱着她,一下一下在她后背顺气。
苏佳忆趴在她的肩膀上,她身上有和苏寒高中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气味。
“我梦到过,但我没注意,”苏佳忆陷入无限的自责,“如果我当时让他去检查,就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
苏寒妈妈语气和动作都轻柔柔的:“别这样想。我作为他的妈妈,如果不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也许他不会受这种苦。”
她的声音里也有哭腔。
倪清月听着,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们干嘛这么说?非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吗?那还是怪我吧,我没有超能力,不能一下治好他。”
陆呈熙出来,重重地关上病房门:“小点声,这是医院。”
他皱着眉扫视面前脸上带泪的三人,说:“你们都出来说悄悄话,想急死苏寒?”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情况好的话,过几天恢复差不多就能出院回家了。”
明明算是好消息,苏佳忆却笑不出来。
她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仿佛残忍的审判。
她看着陆呈熙抽出根香烟,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防火门里面。
苏佳忆向台里请了两天的假,寸步不离地在苏寒身边,晚上就睡在陪护小床上,固执地挨他很近,要他垂手下来牵着。
每每换药,苏佳忆都会背过身。
她不忍心看苏寒的刀口,只能听见他隐忍压抑地痛呼出声,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捏出一道道褶皱。
好在他胃口很好,每顿饭都吃得多。
苏佳忆和他一起坐在床上桌旁,看着电视里手舞足蹈的节目笑个不停。
只有晚上他睡了,她才静静地流眼泪,将他灰白的脸看一遍又一遍。
说起他的情况时,陆呈熙总会给她使个眼神,到走廊里说。
他措辞许久,还是原本告诉苏佳忆,苏寒伤口有些感染,颅压也高,需要继续用药。
苏佳忆甚至练成了轻松把眼泪憋回去,笑得灿烂的本领,她常和所有人说:“没事。”
然后抱着电脑,搜索病例,一个一个地和苏寒比对,期望能找到一点安慰。
一个星期下来,她瘦了许多,和他一样,脸颊甚至有些凹陷。
医院里偶尔有苏寒的同学过来看望,笑呵呵地打趣,临走前还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与他最熟悉的董主任和陆呈熙却不常来,来时也不说那些话。
倪清月回到公司,向玛丽亚申请推迟一年再去北京。
她没有隐瞒,坦诚地将苏寒的情况全盘托出。
玛丽亚却在视频那头问:“你确定一年之后不会再有别的情况?万一他还在住院呢?”
倪清月诚恳回答:“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他的女朋友。这一年一定是她最难熬的时候,我不能不在。”
玛丽亚沉吟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并祝福苏寒早日好起来。
像是为了安慰,她向倪清月许诺:“我北京的助理位置给你留着。”
许蓦知道这件事,破天荒地没怪她太意气用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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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还是在董主任的办公室,他拿着肿瘤的化验结果,向苏佳忆他们宣布消息。
恶性。
这两个字像无情的死刑宣判。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这个结果真的到来时,苏佳忆整个人几乎崩溃。
她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往常她看到那些哀求医生的病人家属,心里多少会觉得有些为难人,绝症的事,又不是医生一努力就能攻克的。
可是此刻她却和那些人一样,抬起手想要揪住医生的裤脚。
这是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地方。
陆呈熙将她扶起,他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声线低沉:“要不要告诉苏寒,你们自己决定吧。”
出了办公室,苏寒的妈妈拉住苏佳忆。
本以为她是想讨论病情的事,苏佳忆连忙开口:“阿姨,告不告诉苏寒您决定就可以。”
她却摇摇头,将苏佳忆拉到一边。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苏佳忆手心里。
“这卡里是从小我给苏寒攒的钱,还有他这么多年的压岁钱,”苏寒的妈妈字字珍重,“这钱是准备给他结婚用的,不多,给他爸爸治病手头紧的时候也花过一点。你拿着用,买个房子或者存起来都随你。我那里还有些钱,够苏寒用了。”
苏佳忆茫然,又把卡塞回去:“阿姨我有钱。”
“这些钱本来就是给你们用的。”
卡又回到苏佳忆手里,苏寒妈妈继续说着,表情有些为难:“阿姨只是有一个自私一点的请求,就是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在苏寒身边陪陪他,等他…等他走了之后,你再开始新的生活。”
苏佳忆鼻腔胀胀的,就算她不说,苏佳忆也没想过现在抛下苏寒离开,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苏寒真的离开,她该怎样自己生活。
傍晚时,苏佳忆和倪清月去了医院旁边的超市,想着给苏寒买些零食。
她们拿了许多薯片饼干,各种各样。
走到蔬菜区,苏佳忆看着成盒的白色口蘑,想起他为她摆过的心形,愣着神。
那时她真的相信他们能永远,会白头到老。
她怎么也想不到,年轻的苏寒会躺在病床,头顶着长长的疤痕,腰里穿刺,手上扎着滞留针,疼得整夜睡不着,眉间挤出细纹。
苏寒恢复得越来越好,但终归是不能继续上学。
他出院前一天,苏佳忆和陆呈熙一起去他的研究生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带回家。
这不是苏佳忆第一次过来他的研究生宿舍,破旧的老楼,红砖墙面,水房的水龙头永远在滴水,阴暗逼仄的走廊上面挂着各种刚洗完的衣服。
苏寒不常回来住,东西不多,而且他干净整洁,物品衣服都收得井井有条,
书架上都是专业相关的书,有些他翻到页脚卷起。
换季的衣服在衣柜里挂好,底下放了两颗樟脑球,打开衣柜时扑面而来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的床头摆着与苏佳忆的合照,高中毕业时的那一张,蓝天白云,少男少女站在绿茵茵的操场上,眼角含笑。
苏佳忆拿着那相框留恋地看了许久,明明才两三周,怎么感觉很久没看到苏寒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子了呢。
苏佳忆把他的东西小心地摆在箱子里,转身拉开了他书桌下面的柜子。
都是些零碎的物件:没拼好的魔方、电脑上坏掉的线、没用完的圆珠笔…
她一样一样都收好,在最下面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个方形的小盒。
她疑惑地看了在一旁忙碌的陆呈熙一眼,拿起那小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里是一枚钻戒,多边形的钻石,细细的圈。
随之掉落的还有一张折了又折的纸。
她手指微微颤抖,把那纸张展开。
上面是苏寒的字迹,涂抹过很多遍,已经看不太清原本的文字。
但是她仔细辨认,认出这是他打算研究生毕业向她求婚的底稿。
苏佳忆跪坐在地板上,膝盖硌得生疼也不起来。
她呆呆地捏住那戒指,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钻石在她手指上闪耀,光点映在脸上。
陆呈熙回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她旁边。
“我陪他选的,还挺好看的吧?”他问。
苏佳忆别过头眨着眼,把眼眶里的泪水眨干。
陆呈熙:“他本来还有半年多就毕业了。”
本来。
苏佳忆忽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词汇。
“他最多能活多久?”她问。
陆呈熙咬着牙看她,忽地站起身,反问:“你知道化疗放疗吃药有多疼吗?”
苏佳忆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她把那戒指摘下来放回盒子,揣在了自己的包里。
她直视陆呈熙的眼睛,说:“所以你们准备放弃他?”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毫无意义的生存去折磨他。”
“我要他活着,越久越好。我有钱给他吃最好的药,除了我和阿姨,我还可以给他请最好的护工。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更好的医院。”苏佳忆说。
陆呈熙激动起来:“有什么用?他会出血、癫痫、瘫痪,会失去知觉,会忘了每一个人。最后他只知道自己很痛苦!”
苏佳忆不忍心听到这些,决定不再与他争辩。
她抱着纸壳箱,快步离开苏寒的宿舍。
到家时,她收到陆呈熙的信息:【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有些事是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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