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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别怕


不会了,他也是公主觉醒的牺牲品之一,不会再有机会了,想到这儿,丰烨不由得低头苦笑。

察觉到丰烨回来了,婳邈收回手,将身子坐直,“站那儿做什么?这花庄是你的,可不是我的,难不成你进来还得让我知会一声?”

丰烨收回自己的心绪,抬手幻化出一把骨扇,悠悠摇着,抬脚走了进去,“婳邈大人官位在我之上,是妖都的大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这花庄是我的,只要婳邈大人一句话,别说是这诺小的花庄,就是我,不也是婳邈大人的?”

“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我迟早割了你的舌头,扔进塘子里喂鱼。”婳邈并不受丰烨的奉承,甚至冷冷的威胁。

“唉,真是不解风情啊~”丰烨叹气。

“刘音容如何了?”婳邈引入正题。

“好着呢,今日本想做出英雄救美的戏,让刘小姐感恩于我,但遇到了有趣儿的事儿,看得入了迷,就把这茬儿忘了。”丰烨用骨扇故作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丰烨又接着讲,“那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阮元吗,自己都危在旦夕,却还要自不量力的护着别人,真不知道是蠢还是什么?”讲到这里,丰烨又用骨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掌心。

“我没功夫在这儿听你讲什么女人的故事,七月红日在即,出不得差错。”婳邈言语冰冷。

婳邈抬头看着丰烨,又接着问,“你那边筹备的怎么样了?”

“美人楼已经着手开始搭建了,还有两个月就能盖好。”丰烨回答。

“好,除了美人楼,你接着去查查那佛珠,七星都还亮着,元龙镇逃走的那女孩儿,到底是不是阮元?”婳邈交代完,转身就走。

妖都有七星,每一颗星都是公主的一魄,星不灭,就还活着。

易零一众人刚到刘府门口,就闻到很浓厚的香火气息,难不成府中正在祭拜死去的亲人?

阮元一边猜测,一边在易零的搀扶下,跟着刘音容踏进府门,看着满院子的黄纸符咒,还有挂满的黄色铜铃,阴深深的,阮元被呛得有些略感不适。

易零也同样,仔细的打量着这充满怪异的刘府,坊间传言,只说是这刘府的崔老夫人信佛,所以才挂了这么多的黄道符纸,看来也不能全信。

这都是些镇宅御邪祟的符纸,看来这刘音容的体质特殊,指的就是招惹邪祟了。

既然是招惹邪祟,那么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才会招来这些邪祟呢?

除此之外。院子正中央的藤椅上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衣着华贵,双眼紧闭,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不断祷告,身旁跟着几个老婆子,看来这就是刘府的老夫人崔褀了。

“姥姥,我回来了。”刘音容迎了上去。

崔褀睁开眼,看着刘音容好好的回来了,赶紧扶着藤椅,在两个老婆子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去,紧紧的抓住刘音容的手,“音容,你没事吧,音容,可有哪里受伤啊?”

“姥姥,我没事,只是这位阮姑娘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姥姥,文大夫在哪儿?”

听完刘音容的话,崔褀转身赶紧吩咐身旁的王婆子,“带这位姑娘和公子去南偏房。”

害怕刘音容出事,崔褀早就派人叫醒了文郧,配刘音容常吃的的药。

崔褀身旁的王婆子,得了令,带着阮元和易零就往正厅去。

文郧听到门外焦急的脚步声,一边忙着手中捣药的活,一边开口,“小姐的药我已经配好了,在桌子上。”

王婆子踏门而入,“文大夫,这位阮姑娘是为救小姐受了伤了,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老夫人交代你务必医好阮姑娘。”

有一股血腥味儿,这药房怎么会有血腥味儿?易零皱了皱眉头,打量着这药房。

文郧面目枯黄,眼窝凹陷,身材偏瘦,穿着粗布衣裳,腰上系了一条围裙。

文郧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王婆子应了一声“好”,又转头看着易零和阮元。

王婆子也没有在说些什么,端起桌上一碗黑盅,临出门前再次交代文郧医好阮元。

王婆子前脚刚走,文郧后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根板凳,用手拂走板凳上的药材渣子,“姑娘请坐,我好给你看看伤势。”

易零扶着阮元顺势坐下。

文郧检查一番后,打开药箱,拿出刀子,递给易零,“右手骨头被暴力错位,得接上,左手有尸毒,要把沾有尸毒的烂肉割下来才行,否则时间长了,这尸毒会侵入五脏六腑,我需要姑娘把两条胳膊露出来。”

易零会意的点点头,拿着小刀先后将阮元手臂处的衣裳割开,然后将手臂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姑娘,我先帮你把手接上。”文郧轻轻拿起阮元的右手。

阮元刚想点头说好,那文郧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阮元的骨头又接了回去。

疼的阮元一把抓住易零的手,易零被阮元抓的生疼,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郧又拿出两个夹板,将阮元的固定住,用绳子系在阮元的颈部。

不等阮元缓过这阵疼痛,文郧又掏出一把小刀,放在火烛上烤着,“等会儿我会将姑娘左臂上的烂肉给刮掉,有些疼,姑娘得忍住。”

眼看着文郧将小刀消完毒,逐渐逼近自己,阮元竟有些害怕的想要往后退。

易零一把抱住阮元,将阮元的头侧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别怕。”

易零又用手捂住阮元的眼睛,以此来缓解阮元的恐惧。

阮元左臂上的伤口很深,甚至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伤口处的有些肉已经变成了褐色。

文郧拿着小刀,一点一点将阮元那些黑褐色的烂肉给刮下来。

每刮下一块烂肉,文郧就会拿着帕子将刀子上的肉和血擦干净,又接着刮下一块肉。

这样磨人的疼痛远比一刀杀了她更痛苦,就跟当年她躺在床上,被捆住了手脚,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手持着小刀,一寸一寸的将她的脸割下来一般。

万般痛苦和委屈,夹杂着幼时的恐惧感,席卷着阮元的大脑,她实在是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

尽管闭着双眼,但眼泪还是渗了出来,打湿了易零的手。

这样痛苦的折磨大概持续了半刻钟,烂肉才被彻底清楚。

易零松开手,宽慰阮元,“好了。”

阮元的脸上很是狼狈,又是鼻涕又是泪的。

易零心疼的用衣袖给阮元擦了擦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阮元哭得跟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没事了。”

“我没事,纯粹给疼的。”阮元一哽一哽道,不知道是不是跟易零相处久了的原因,她竟愈发的矫情了,想蔡军给她缝脸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成今日这番德行。

易零也不拆穿,只跨步蹲在阮元面前,再次替阮元擦掉刚掉下的泪珠。

阮元就像是一个颠簸流离,受尽苦难的小孩儿,可能是因为受的磨难多了,所以养成了这样死鸭子嘴硬的性子,可她越是这样,易零就越是心疼,心疼这个小孩儿就算是得到了糖,也不敢吃。

虽然没有披风,但是初春天凉,易零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阮元身上,只留了一件白色的里衣。

“大夫,有元胡药丸吗?”知道阮元今天肯定难熬,易零转头像文郧讨要止痛丸。

文郧拉开一个抽屉,掏出一个褐色的药罐,拿了三粒小拇指粗的黑色药丸出来,交到易零手中,“大约半刻钟后见效,桌上有白开水。”

“多谢大夫。”易零赶紧道谢,又拿过桌上倒扣着的空茶杯,倒满,又走到阮元跟前。

“吃了它会好些。”易零将药递给阮元。

阮元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接过药丸放进嘴里,又端过易零手中的水,仰头一饮而尽,将茶杯还给易零。

文郧一边捣药,一边嘱咐,“吃过药就回去歇息吧,毕竟是女儿家,身子比不得男子硬朗,明早会有人给你们送药的。”

“有劳了。”易零道过谢,扶着阮元往外走。

刚到门口,便有丫鬟等在门口。

丫鬟见两人出了门,赶紧福身行礼,“公子,姑娘,老夫人已为二人备好了客房,请随我来。”

半夜,阮元被渴醒了,掀开被子,想要找点儿水喝,却看见易零就坐在桌上打瞌睡。

听见动静,易零一下就惊醒,甩了甩自己昏睡的脑袋,点燃桌上的蜡烛,走到阮元床边,“怎么醒了?”

阮元看着易零,一下没忍住,竟哭出了声。

易零吓慌了,赶紧去擦阮元的眼泪,“怎么了?又疼了吗?”

阮元没有说话,只是哭着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可把易零急坏了,以为阮元病情恶化,起身就要夺门而出去找文郧。

“别走。”阮元赶紧拉住易零,动作过猛,又牵动了刚结痂的伤口。

血很快就渗透了阮元的左臂上的绷带,染红了白色的里衣。

“你这样子干什么?”易零看着阮元的伤口,开口责骂。

怎料阮元突然伸出左手抱住易零腰,将头埋在易零怀里大声的抽泣,“我要喝水。”

“好,我去拿水给你喝,那你先松开我好吗?”易零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拍着阮元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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