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得便宜卖乖

何况这个交易的背后，李德林和今后的桂系，与西海湾的交道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吃亏，反倒大占面子，荣誉与利益均得，他老李一世人都与之似乎糊里糊涂的相交。

        糊糊涂涂的交易，接着是糊糊涂涂的喝酒，再喝得迷迷糊糊地被卫士送回住所。

        酒醒后，仿如梦游般的李德林，带着卫兵来到约定好的取货地点领取武器弹药，到银号取出大洋，雇人雇车拉回到北流自己的驻地。当手下人欢喜若狂的时候，他仍觉得自己的酒没醒，还在做梦。

        孙逸仙完成对邕城市民的演讲，谢绝了大多邕城地方上等的宴请，抽出时间、不露声色地来到一间看似普通却戒备森严的旅馆，连同马军武会见畅鹏。

        与在羊城时的见面一样，没有太多的客套，几人都直奔主题。

        一个临时大总统、一个不得意的省长、一个怪异的行政长官，清茶一杯，三人如同交易般地谈几小时。

        大总统遗憾没有得到畅鹏全力参与北伐的保证，但还是得到了令他叹息和预料中的东西：

        100万现大洋、一批武器弹药及一个加强团兵力的部队，它们和他们在一个月内到达桂林供孙大总统差遣。

        期间，畅鹏拿陈明炯做借口做幌子、做挡箭牌，坦言拒绝加入国党和接受国民军队的番号，令大总统恼怒几乎拂袖而去，马军武两头为难。他便假称抓紧训练部队，可逐步增加到一个师参与北伐，因为他知道这次北伐很快结束。

        而大总统却喜欢畅鹏的坦诚，不像某人般的狡诈。

        能让孙逸仙当面恼怒的人在民国可不多，足以见其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否则便是政人间刻意着的虚情假意和装模作样。

        拒绝加入国党是不能也不想介入政治；不接受国民军队番号则是此时的军政府本就不成体系，参加北伐的便有粤军、滇军、赣军、黔军等，如成为南方政府名义上的军队，谁领导是一码事，关键是不愿介入民国的纷争与内斗。

        北伐随之而来的东征，尽管针对的是陈明炯，他却不想在此时刻去耗费精力。

        畅鹏也获得了他的需要，一是马军武对治理八桂失望后，须到西海湾任职的保证；二是孙逸仙手书：

        “凡我中華民國之軍隊及黨員未經西海灣特別行政區的許可，不得進入西海灣地區，更不可武裝進攻西海灣特區。此令！孫逸仙於民國十年”

        有了此手令，至少能与国党扯皮。西海湾最需要的是和平发展，他日用这总理遗训，能压的人不少。

        会见过大总统，畅鹏根本不想与那陈氏打交道，抓获的粤军旅长和俘虏随之放回。缴获的枪支弹药、物资等，权当利息。本想在勒索些钱银，但碍着大总统的面子，便将这念头放在日后的大把机会。

        100万银元和足够装备一个团的枪支弹药远超大总统的估计，与陈明炯的态度，不得不令他叹息，一纸任命而已！再有那参战的加强团，马军武汇报的他于宾州检阅时的感悟，绝不同于早期的邹圩部队，更让孙逸仙期待。

        可他不知畅鹏得了便宜卖乖！

        赞助的银元多半来自四处收刮的粤军，是三支围攻宾州粤军部队自攻入八桂一路上的“血汗钱”，这种不义之财谁会上报，陈总司令自是不知，粤军官兵暗自心痛罢了！

        武器物资等全是缴获陈炯光三个营和粤军独立团、旅的战利品，别说一个团，武装一个旅都足够。

        算起来，他姓陈的，对北伐还是出了大力的！

        孙逸仙在邕城只停留了两天，于十月二十六日乘宝玉号军舰下梧州去了，他准备由梧州乘船逆流而上到桂林，在桂林组织北伐大本营。

        眨眼间便到了民国十一年的四月，局势风起云涌，动荡不安。

        参加北伐的部队除粤军第二军许崇智部及李福林部外，还有滇军朱培德部，赣军彭程万部和黔军谷正伦部等及西海湾派出的一个加强团，共有十三旅之众，约计三万多人。

        孙逸仙任命李烈钧为参谋长，胡汉民为文官长。而陈明炯亲自统率的粤军第一军，除参谋长邓仲元在第一师中抽出三营编成大本营警卫团外，其他的一兵一卒也不参加北伐。陈明炯在孙逸仙离开邕城的次日，即和粤军总指挥叶举密谋了半日。之后，他便乘船溜回广州了。

        陈明炯因率粤军由福建回羊城驱逐占据粤省的桂系督军莫荣新，随即又进军八桂，将陆廷荣逐出八桂老巢，诸役无一不胜，因此一时名噪两粤。

        他到达羊城的当日，便受到各界的盛大欢迎。颇有志得意满之态，又先后作鼎湖、罗浮山之游，以示暇豫。孙大总统在桂林召开北伐重要会议，电请陈明炯赴会参与，他竟复电推忙，虚与委蛇，拒不到会。

        孙大总统在桂林部署就绪，即下达北伐动员令，以李烈钧攻江西，许崇智出湖南。

        他陈明炯自返粤后，却加紧了对北伐的破坏。一方面，断绝北伐军的饷械接济，另一方面又与湖南督军赵恒惕暗中结成联盟，由赵阻止北伐军取道湖南。

        陈氏这一手，甚是毒辣，既可阻止北伐军前进，又可绝其归路。不久，留守广州的粤军参谋长兼第一师师长邓仲元被陈明炯的亲信杀害。

        孙逸仙在桂林闻报，深为哀痛，更感后方接济乏人，乃决定改道北伐，先行回师广东。

        陈明炯闻知孙逸仙率军返粤，大为恐慌，原拟部署军队进行阻击，但由于叶举率领的粤军大部尚驻扎在邕城、桂平一带，一时无法集中，便决定改用以退为进的对策。

        当孙大总统率军到达梧州，肇庆之时，曾两次电召陈明炯前来会晤，想促他表明态度，以实际行动支持北伐。但陈不但不来，反以辞去本兼各职要挟。

        孙大总统震怒，遂于四月二十一日下令免去陈明炯广东省长、粤军总司令及内政部长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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