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一场婚礼两种情

春水现在所处的艾城，只是市级市，当上市一级的公安局长，就是官升两级，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春水见他说得信誓旦旦，问他：“想当市公安局长，需要多少钱？”

        他看了看边上的两位美女，说：“别人嘛，至少得要一百万打通关系，现在看在两个美女的份上，打五折，五十万吧。”

        春水没想到这宴席成了赤裸裸的权钱交易。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骗局。

        他再次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陶洁茹把他叫到包厢外边，说：“他不是骗子。如果你想得到升迁，还是认真考虑考虑。”

        春水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并不想当什么大官。”

        洁茹去了卫生间，还回眸一笑。

        包厢内，那男人仗着酒劲，换了个座位，坐在小雅的旁边，手不时地放在她的肩上。他对她说自己的钱财万贯，关系能通天。他还说自己虽然结婚了，但夫妻感情很差，三天两天就吵架，他已经厌倦了。后来就直接明了，说只要跟了他，保她生活在天堂一般。

        小雅只是看着他笑。

        一会春水与洁茹就回来了。饭毕，那男人提出去京城最出名的娱乐场所耍上一耍。春水立马说他得走了。她们也说没空。

        回来的路上，春水含蓄地说起洁茹怎么会认识这种男人。她说在社会上混，三教九流，都得认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会用得上的。

        小雅对春水说：“看不出，你交友还蛮谨慎的。我能与你做朋友吗？有机会，我还想去你市里玩玩呢。这大都市呆的，憋死了，想去乡下透透气。”

        春水连忙说：“你能与我交朋友，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去我们市里，随时欢迎。你到我们市，同样也是我们市的荣幸。这样能极大地提高我们市的知名度。市长说不定会请你当市里的形象代言人。”

        她听了哈哈大笑，“果然是政府中人，说起话来我们市我们市的。我要去，只是散散心，千万不要与政府呀，市长呀什么的扯上关系。”

        洁茹在一边说：“小雅可是看不上官场人物的。当初我说有个公安局长介绍给她，她嗤之以鼻呢。见到真人后，她才提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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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结婚了，另一个人离婚了。这俩人都与春水有关。

        结婚的是黄峰。他与小龚的恋爱终于修成了正果。小龚误入狼窟，在大拿的公司做了几年，饱受屈辱，还染上了毒瘾。大拿被抓后，公司随之倒闭，她为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而努力着。其中最大的障碍就是毒瘾，这戒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在戒毒所住了一段时间，症状有所减轻后，就出来了。没想到好景不长，后来又复发了。这样反反复复，把她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样一个心地善良聪明伶俐的姑娘，差点毁在毒品的手里。春水把她介绍给了黄峰，希望爱情的力量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她见到黄峰后，第一感觉就是木讷中带些猥琐，这样的男人岂是她喜欢的？只是碍于春水的面子，没有直接拒绝他。她毒瘾发作后，又进了戒毒所，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连死的心都有。这时黄峰适时地出现在她身边，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给她以信心。患难之中见真情。她见黄峰并没有因为她的过去而在意，反而更加理解她，关心她。这点让她很感动。感动与爱情是两码事，这点她知道，但感动的确可以换取婚姻。她想，如果有一场婚姻，有黄峰这样的男人为伴，何尝不是突破灰色人生的一种尝试。

        黄峰对她的母亲孝顺非常，照得得比小龚自己都好。她的母亲病了，病得很重，住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服侍大便小便，经常要人为她擦洗身体。由于小龚自己时不时地毒瘾发作，根本不能服侍母亲，黄峰就挺身而出，做起了服侍小龚母亲的服务生，十分上心，有时她母亲大便拉不出来，他甚至用手去抠。这更加坚定了小龚嫁给黄峰的念头。

        当然黄峰对小龚也是有心理障碍的。当初见面时，他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为她的美丽所吸引，为她的聪明而折服；另一方面又因为亲眼目睹她与贪官污吏的不堪入目的场面而饱受折磨。他还没有过女朋友，更没有与女人上过床，所有女人的知识与了解都是通过A片得到的。所以，他同样希望未来的女朋友与老婆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与男人上过床。但他已经三十多了，要找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经过多次的失败以后，他知道得与现实妥协了。否则，就会永远单身，永远做处男了。他也应当成熟了。而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要学会与现实妥协，而不是坚守自己的所谓的理想。他在夜晚时，禁不住对小龚的思念，这是他相亲的对象中最美丽的姑娘，但在白天时，又会想起她与贪官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开始对她厌恶起来。但这种厌恶是虚弱与短暂的，喜欢与思念占据了极大的优势。这促使他行动了起来，追求起小龚。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讨得她的欢心。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小龚从爱理不理，到把他当一般朋友看待，再进一步，把他当亲密朋友了，有什么心里话，也会对他倾诉了。终于有一天，他鼓足勇气，对她求婚，当时他喝了酒，并没有什么把握，失败了也无所谓。可出人意料，她答应了，而且没有一丝犹豫。他欣喜若狂。

        她虽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但还没有与他上床。前面说过，婚姻与感恩有关，但上床却与爱情有关。与他上床，她总是在推拖着。而他呢，却是期盼着。能与她上床，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的人生中，能与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上床。这个女人的姿色赛过绝大多数烂片中的女主角。所以，他不敢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当他轻描淡写地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她总是轻而易举的找出一个理由来回绝他，他呢，不会难过与失望，反而感到是一种释怀。是的，他还没有准备好。

        但有了婚姻，上床就天经地义了。双方都希望能通过婚姻，给上床找一个理由。于是，黄峰与小龚商定，那就结婚吧。

        要结婚，第一个通知的，当然是春水。这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是他们的大媒人。当春水从北京学成回来，前脚刚踏进艾城的地界，就接到了黄峰的电话。真是奇了怪了，好像他知道他的行程似的。不过春水听说他要与小龚结婚的消息后，十分高兴，好像完成了一个极大的任务似的，语气提高了不少，没等黄峰把话说完，他连珠炮地发问，说什么时候办婚宴，怎么感谢他这个媒人，什么时候生孩子，小龚的身体现在如何。黄峰只好停下来，等春水问话结束，才一个一个地回答起他的问题。

        按当地风俗，当媒人的，会得到一个大大的猪腿。黄峰说猪腿已经准备好了，足足有三十斤重，正想找个适合的时机送给春水呢。春水想了想，这个可以收，但放在家里，没人处理，没有空吃，会坏了，还不如送回老家去，权当孝敬老人的礼物。他就对黄峰说麻烦他送给他的父母家去。

        婚宴嘛，就在明天。

        婚礼办得很热闹，黄峰所有的同事都参加了，包括嫂子。他人不错，平时喜欢帮助人，不管哪个老师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也都会随个红包。这些年的工资，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送红包花掉的。这么一个拥有老师一百四五十人的学校，隔几天就有人家里办喜事，儿女结婚出嫁，新房乔迁之喜更是层出不穷。有些有钱的，每五年就会换新房子，然后借机办个酒席，收些红包。当然，有送就有回收。黄峰当初送，也就想着自个要结婚，要买房子，这些都需要办酒席，要收红包的，所以有回收的机会。

        婚礼热闹的原因还在于小龚。她是市里人，长得俊，可嫁到市里，嫁给一位相貌平平的穷教师，这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当然，私下里有很多关于他与她的传说，但这反而增加了她的知名度与吸引力。所以，许多人，特别是男人，想通过参加婚宴，一睹小龚的庐山真面目。

        春水的到来令婚宴增色不少。许多人见到春水，都感叹不枉此行呀，能亲眼一见传说中的英雄。他很快成为了婚宴的主角，许多人甚至忘记了新郎的存在了，整个心思都在关注打听春水的点点滴滴。

        连新娘也忘记了新郎了。小龚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春水了，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重逢，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当她握着春水的手，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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