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春梦有痕能追凶

他一直在走，似乎在跟踪一个人。夜很黑，春水想看清被跟踪的是谁，可太黑，看不清。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身边多了几个人，个个身着黑衣，脸蒙面罩。他们一齐拦住了那个人的去路。那人被人跟踪多时，却一直没有发现，这时被人拦住去路，才发觉大事不好，可为时晚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行人，就是喊救命，也无济于事了。

        春水正疑惑之时，那人转过身来，春水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水仙。那伙人眼露凶光，脸带狞笑，魔爪乱舞，水仙一脸惊恐，难以招架。那伙人得寸进尺，他们想脱光了水仙……。

        春水怒不可遏，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护住了水仙。

        那伙人哪肯善罢干休，一个个气势汹汹地朝春水砍将过来。春水见招拆招，借力打力，没几下就把他们打落在地，怕不起来。水仙紧紧地抱住他，哭了。

        这时，春水醒了。他发现，紧紧抱住他的，不是水仙，而是翠芝。她睡得很甜，梦里还在笑呢．

        他回想起梦中遇到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梦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他重温了一遍，对，那个地址，天灯弄３４２号．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线索，梦里头水仙出现了，这个线索与水仙遇劫案有关。他坐了起来，再也无法安睡，摇醒了翠芝。

        她似乎也正在梦中，被春水摇醒后恍恍惚惚的，一时分别不清梦境与现实。过了一会，她才清醒过来。

        她说她梦到水仙姐了。

        真是奇异，两人同时梦到了水仙。春水问她梦里见到了什么，她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矮壮男人，他想非礼水仙姐。她还梦到他的家，里面的陈设还记得十分清晰。

        春水知道，水仙的案子有眉目了。他把梦中见到的详细说给翠芝听，并帮他记下“天灯弄３４２号”这个地址。

        没想到翠芝比他还兴奋，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下轮到春水纳闷了，翠芝怎么比他还高兴呢？他不知道，翠芝得意的，不是就要抓到歹徒为水仙报仇，而是预想中的梦境如期出现了。如春子道姑曾经对她说过，这古床不但是夫妻修炼房中术的宝器，还是情侣感情的检验器。两人越情投意合，梦境的预言性越是精准。春水和她在一起后，竟然在梦境中能清楚地记下那人的门牌号，只能说明，春水的心中，是有她的位置的，他与她的感情，是有共鸣的。

        春水问她得意什么，她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春水没有睡意了，恨不得立马去探个虚实，找出真凶，了结此案。翠芝让他莫急，先休息好，才能工作好。既然他的门牌号都已经记下了，明天去找人就行了。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春水又想，既然水仙的案子可以在梦中寻到疑犯，那为何文物失窃案没有线索呢？何不如法炮制？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翠芝，问她有没有法子再次梦中追凶。

        她想了想，说并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古床可以让人在梦中突破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令罪犯无可逃循。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实际操作起来有些难度。今天能够找到水仙案的疑犯，纯属天意。你看，那么好的月色几年得以一见，你我的生肖出生时辰也正好与今日相合，所以能够顺利地梦到。换成另外的日子，不见到有这般顺利呢。再说，水仙案的侦破会比文物案简单得多，梦起来自然会容易些。

        春水让她想想办法。最后期限就要到了，一筹莫展春水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找到明代那碗，不管是所谓的科学手段，还是传说中的巫术旁门。

        翠芝叹了口气。如春子说过，越是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的地方，这古床的效应越好。可这县城，一片污浊。要不是昨晚难得一遇的好天气，估计要在梦在找到水仙案的疑犯都难。

        原来如此。春水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把古床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

        “这办法敢情好。你准备搬到哪去？”翠芝问。

        “得问你呀，这方面你是专家。”

        “当然是离县城越远越好，这里污染太严重。至于到哪，我也说不上来。”

        春水觉得这事得抓紧，得赶快办。他让翠芝明天一早起来就去寻地方。只要找到好去处，其它的事交给他。

        翠芝当然乐意，欣然领命。两人发现，窗外已经有些亮色，那不是月色，而是黎明的色彩。两人聊得起劲，不觉天都快亮了。

        春水想抓紧时间再睡会，可翠芝睡意全无，眼神如猫一般地看着他。两人一夜相拥而睡，四肢交错，如胶似漆，这会她又往他身上蹭。睡了几个时辰，她又想要了。很多人都喜欢在黎明时分行事，一夜的养精蓄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她忘了，房中术说过，这事不能贪，一而再，再而三，很容易伤了身体的。但她刚尝到滋味，岂肯轻易放过。春水虽然乏了，这会也迁就她了。

        七点整，春水挣扎着起了床，睡意不断地袭来。他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方才清醒些。他忽然记起梦中的情境，觉得此事得抓紧，就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召集人马，到天灯弄３４２号一探究竟。

        他不知道，这会翠芝已经下不了床了。昨夜，从来没有经过这种阵势的她未免贪了些，身上的一些不适也没有在意。现在醒了，白天来了，想要起床，才发现浑身酸痛，特别是大腿处，竟有些麻木，而用力最多的部位，却是隐隐作痛。

        但不能睡在床上呀。春水交待过她，找一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她得去落实。这是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她挣扎着起了身，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她相信，内行是能看出点端倪的。还好，一路了没遇到熟悉的人。这段时间单位的事她不怎么去打理了，单位的头头知道她与春水的关系，不去上班不但不会说什么，反而对她低三下气的，经常要她代向春水局长问好。

        春水带着一队人马直扑天灯弄３４２号。这是幢老式房子，里面还有天井，外面看上去陈旧，里面却装修一新，算得上豪华。同事们不知春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也没说此次任务是什么。他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手下们也没问。男主人还睡在床上，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正纳闷呢。他老婆刚去上班，大门没有上锁，没想到不请自来的，是一伙警察。

        春水与他一个照面，就确定，就是他了。梦中的影像与现实的长相惊人的一致，春水原先还怀疑梦的真实性，一直存有以此来破案是不是科学的疑虑，但现实告诉他，梦里面的，在现实在真实地存在着。

        他倒是不慌不忙，相信自己没什么把柄在警察手里。这几年来，虽然他挂名在虎哥手下，但他有自己的店面，每年挣几万，老婆的收入也不低，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如果不是自己那方面出了问题，鬼才愿意去做那劫色的勾当呢，风险太大。他在警察手里没有案底，那次劫色的事相信没人会发觉的，所以他有底气。

        他质问：“你们干什么？怎么强闯民宅？想来抓人也得给个理由先。”

        这下春水被问住了。不能说在梦中见到他行凶劫色，说出来会让人笑话的，谁能信呢？但春水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炼，已经相当有经验，说有件案子需要他到公安局配合调查。春水说得很客气，请他穿好衣服，走一趟。

        他说他还得做生意呢。春水说不妨事，到公安局做个笔录就行。

        他将信将疑，但看这阵势，非去不可呀。他说能不能打个电话。春水说行。他打了电话给老婆，说明了情况。老婆当然表示很担心，要他快去快回。他不知道，自己早被戴过几顶绿帽子了。他想了想，要不要给虎哥打个电话，但一寻思，现在打电话给虎哥，肯定会让警察逮个正着，露出马脚来，只好作罢。

        到了公安局，他被推进审讯室，接受问讯。

        “什么姓名？”

        “何武能。”

        “年龄？”

        “你是问周岁还是虚岁？”

        “周岁。”

        “２９。”

        “职业？”

        “个体户。”

        “结婚了吗？”

        “结了。”

        “是当地人吧？”

        “这不是明摆的吗？不是当地人能说这么地道的邀财话？”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不必废话。”

        这下张武能烦了，竟发些火来：“你们无法无天，莫名其妙地把我抓来，又不知问些什么，我要告你们。”

        春水一直在冷眼旁观，见他开始咆哮了，就走了进去，单刀直入。

        “我问你，在六月十八日晚上九点半，你在哪？”

        张武能一怔，好几秒钟没有回过神来。警察能这样发问，说明他们知道得不少，他心里虚呀，想着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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