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积怨已久

城南街羊肉馆，汪贵海带着五个兄弟分坐两桌，一人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再配上两个烧饼，美味至极。

不一会儿，小酒馆外走进来四五个大汉，为首的胖子选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余几人坐在他旁边的一桌，看起来那胖子颇有身份。汪贵海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胖子，正是孙大成，而孙大成也看见了汪捕头，但他只是捎带眼瞟了瞟，并没有打招呼。

四年前，一个艳阳高照的响午，孙大成和几个小弟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个老欧左手上的竹篮不小心刮到了孙大成的衣服，结果这个孙大胖子不顾周围百姓的劝阻，硬是打了那个老欧两个耳光。老欧当时就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正当孙大成骂骂咧咧之时，一个小孩子上去扶了老欧一把，谁知这个孙大成丧心病狂一样又朝那个孩子踢去。那个八九岁的孩子哪经得住他这一脚，嘴角含着一丝鲜血趴在地上抽泣。周围众人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不知是谁看见正在远处巡逻的汪贵海，立即叫了声：“汪头儿，有人殴打老弱病残。”那个报信的人结果可想而知，逃不了一顿毒打。

汪贵海平时深受街坊四邻的爱戴，大家看到他就像看到菩萨降临一般，众说纷纭，都是谴责这个孙大成。

当时的孙大成嚣张得很，看到淮宿县捕头来了竟然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继续暴打那个开口报信之人。汪贵海之前也了解过这个孙大成，大家都说他是京城里的皇亲国戚，因此都不敢惹。

但是汪捕头哪顾得上那么多，周围平时都是叔叔婶子称呼的人，他再不出手面子上也过不去。他上前拨开孙大成在内的众人，说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欺负弱小？”

孙大成见是汪捕头，随即一脸横肉堆起笑容，说道：“哟，汪捕头，您吉祥！”说着还上去准备搂着他。汪贵海也不傻，这时候和孙大成搂搂抱抱，他这些年在街坊四邻心中的形象将会毁于一旦。巧妙地躲过孙大成的手，转身问道：“怎么回事？”

孙大成悻然收起滞留在半空中的手，说道：“他们这群刁民闹事，我帮着您教训一下，免得汪捕头受累。”孙大成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手，嚣张得很。

汪捕头身后的年轻捕快刚要上前呵斥，被汪贵海抬起手臂挡了回去，说道：“扶老人家到一边休息，另外找个郎中给这位小兄弟看看伤势。”

孙大成不乐意了，说道：“汪捕头，您这是几个意思，合着你看着我孙某人不顺眼是吧！”

汪贵海瞅了一眼流里流气的孙大成，没有理他，环视四周的街坊说道：“大家散了吧。”人群中有人不服气了，明明是这个孙大成不讲理，还动手打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打了三个，这口气搁谁都忍不了。

围观的百姓越是不服，孙大胖子越是嚣张，看着众人说道：“怎么着，不服就站出来说道说道，别站在后面嚼舌根子。”

汪贵海本不想招惹这些功勋权贵，而且孙大成本就是开瓷窑的，与好几个地方权贵都有交情。对于汪贵海而言，一没背景二没钱财，他只想靠自己稳当的向上爬，这个捕头已经做了好些年了。可事与愿违，你越是忍，某些人就越是跋扈。人言可畏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非常适用，终于汪大捕头再也忍不了，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捕快说道：“孙大成当街欺负老弱妇孺，无故重伤百姓，带回衙门处置。”

孙大胖子见他这么说，随即变了脸色，叫嚣道：“姓汪的，你要是敢动我，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汪贵海也见怪不怪，放倒几个想上来劝阻的小混混，直接押着孙大成往县衙方向走去，引来身后众人一阵喝彩。

也正是那一次，汪贵海真正体会到了官场的黑暗是什么样的。孙大成进县衙大牢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拿着县令的令牌到大牢放了孙大成，汪贵海还傻傻的带人去提审他。而他找县令古宝华得到的回复却是：“这就是普通的百姓之间的纠纷，没什么大事，没有必要关进大牢。”

汪贵海回道：“百姓受伤又不能这么算了，再说他们也没有这个钱去买药养伤啊！”

县令古宝华道：“人家孙老板已经答应赔偿了，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有什么波折。”

虽然当时的汪贵海颇有怨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期待，便只能作罢。自己花钱买药去看那被打的几人，还得说成是孙大胖子的赔偿，为的不就是这一张脸嘛！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让汪贵海对这个孙大成心生厌恶，而孙大成对汪贵海也是不再低眉顺眼，看到权当没看见一样！

两拨人在羊肉馆谁都不理谁，只顾自己眼面前热腾腾的羊肉汤。这时，一个年轻捕快朝着小二叫道：“小二哥，再给我们来五块烧饼，给我撒点辣椒面儿！”

“好嘞！”不一会儿，店小二小跑着过来，拿着三块饼笑道：“几位爷，您先吃着，一会烙好了我再给各位上。”

一旁孙大成的手下不高兴了，叫唤道：“小二，你什么意思啊！没看到我们杵着半天了啊，我们的饼呢？”

店小二赶紧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客官，您稍等会儿，马上就好！”

“稍等？他们怎么还有饼，怎么看不起我们这几个平民老百姓啊！”那汉子骄横道。

店小二也很为难，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没有办法，只能到里面去请老板。可谁知出来的竟然是个女人，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两边打着哈哈，都不想得罪，奈何孙大成那帮人就是不买账，还吹嘘着说道：“没有烧饼也行，老板娘你给我们吃了也一样管饱！”

老板娘尴尬的笑道：“客官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烧饼马上就好！”说着就往里走。可谁知孙大成的手下竟然一把将老板娘拉入怀中，开始动手动脚。正在后厨烙饼的老板见状直接提着擀面杖就冲了出来，却被那群人给死死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汪贵海这边的年轻捕快忍无可忍，冲着那群人叫道：“放开她，否则让你好看！”众人皆是被他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老板娘也乘机扶起被压在地上的丈夫，两人躲到后厨去了！

这时，孙大成才缓缓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捕快不阴不阳的说道：“小屁孩儿，哪来的滚哪去，这里还轮不着你说话！”

年轻捕快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他这样说话，拎刀就冲了过去，汪贵海见状赶紧起身将他拦下，小声说道：“后面站着去！”年轻捕快不敢不听，只能瞪着眼睛退了回去。

孙大成对着汪贵海笑道：“汪捕头，好久不见啊，都那么长时间还是个捕头，不太行啊！”

汪贵海冷笑道：“管好你自己，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孙大成笑道：“抓住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地把我放咯！”被他这么一说，汪贵海又想起了四年前的场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孙大成的手下竟然跑到后厨把老板拖了出来，只听到老板叫道：“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娘子！”

孙大成笑着看了看后厨方向，竟然没有理会，看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汪贵海不想再像四年前那么窝囊，放下手中烧饼，说道：“兄弟们，把里面那个畜生抓起来。”说完带头就往里面冲去。

孙大成的手下哪能让这些捕快随便进去，一个个堵在门口就是不给进。汪贵海抽刀指着眼前的汉子警告道：“妨碍我抓人，罪加一等！”可是那群人仗着孙大成的关系竟然文思不动。

汪捕头没有办法，低吼道：“抽刀，杀！”一刀直接撂翻一个，其他人见动真格的了，赶紧退至一边。孙大成也没有想到汪贵海敢动刀，他看着地上的兄弟叫道：“汪贵海，你敢动我的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汪捕头没有理会他，进入后厨直接对着那个图谋不轨的汉子一顿暴打，片刻后，两个捕快从后厨将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汉子拖了出来。

老板赶紧跑向蹲在地上痛哭的娘子，转头看着孙大成那一帮人涨红了眼，吼道：“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孙大成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想死你就去！”

“算了，还是别去了，我们惹不起的！”老板娘蹲在那委屈的哭道。

一旁的孙大成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还不忘回头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哥几个先去县衙歇歇脚，我去拜访拜访古大人，一会就接你出来。”说完还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汪捕头。

汪贵海看着孙大成嚣张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孙大成，就算你是皇亲国戚，我也要让你在地狱里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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