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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爱,初露端倪(1)


1

        郎才女貌,也得两情相悦,并不是别人口中的佳话都是好姻缘!

        顾烶烨的脸上除了温度指数低了一些,并没有可怕的地方,所以项青筠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安澜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项青筠说这话时,眉眼里还是多了一抹认真的颜色,似提醒,又似试探。

        但顾烶烨没有任何回应,就好像她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项青筠又说了一些京城里的趣事儿,但是顾烶烨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项青筠自然明白,顾烶烨是生气了。

        “烶烨?”

        顾烶烨将项青筠载到了酒店的门口,车子停了下来,但是他却没有下车的意思,更没有绅士的为项青筠打开车门的意思,项青筠这才知道,顾烶烨是对她生气了。

        项青筠一怔,表情有些无辜,眼底里却是有些明了和黯淡了。

        “看来是表达的不够清楚,或者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明白‘朋友’的含义!”

        顾烶烨声音嘶哑,淡淡开口,似乎没有任何怒气,可是他这么说,正说明不是儿戏。

        “我明白!”你那是顾及我和顾项两家的面子!

        项青筠淡淡的回答,脸上有些无奈,她没有料到顾烶烨会这么早的和她说这些话。

        “既然明白,何必强我所难,步步逼人,爷爷们那边该怎么说,就有劳你了!”

        顾烶烨依旧彬彬有礼,京城那边怎么交代,已经上纲上线的要办婚礼的父母怎么应付,项青筠一向优雅从容的脸上,多了一份无奈。

        “下车吧!”

        从头到尾,他并没有对她发太大的火,可是项青筠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顾烶烨,你冷酷的外表太欺世盗名了!”

        “还有,祝你好运!”

        项青筠淡淡一笑,转身优雅的下了车,没有任何停留的离开,直至走到了酒店大堂,蓦然回首,那辆保时捷早已不知去向,因为在她迈出的第一步,车子已经离开了。

        顾烶烨,顾烶烨,如果不遇上你,我又怎会步步逼人。

        能让她那么步步逼人的人,也得值得才会去做。

        路飞坐上了保时捷,一脸尴尬,一边开车一边讪讪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烶烨:

        “总裁,我没有想到安小姐会光明正大,身无分文的就走了!”

        顾烶烨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而是看了他一眼道:

        “去机场!”

        路飞一愣,还是赶紧油门一踩去了机场,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烶烨拨打了一个电话,说出来的内容,让路飞险些把车子开到了路边的护栏上去。

        但是顾烶烨却是转脸看了一眼路飞后,波澜不惊的吩咐道:

        “再快点!”

        再快就超速了啊,但是超速怕什么啊,连法拉利都敢挡的人,超速真的不算什么!

        Q市机场,安澜的眉眼里,已经收敛了之初的那份惊慌与脆弱,而是看着并肩坐在自己旁边的施楠珄,还是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施总,送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安澜现在比刚才冷静了许多,只是表情有些僵滞,可脑子还清醒着,她没有依赖施楠珄的理由和必要。

        但是正是这份快速收敛了脆弱而伪装的坚强和独立,让施楠珄眼底里多了一抹温柔和坚持,如果可以,他宁愿她释放所有的情绪。

        “刚好我也有事去C市!”

        施楠珄回答的轻描淡写,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借口骗不骗得了人,反正机票都买好了,有钱就是方便,多一张少一张机票,如同挠痒,微不足道。

        “回头我会把钱转到施总的卡上的!”

        然而安澜的话让刚刚还带着一抹欣慰的施楠珄,眼角不由一抽,不过旋即是施楠珄的脸上又恢复了欣然接受的模样来,似是风流不羁,可是眼眸里,多了一份认真和执着。

        幸好有施楠珄同机,不然安澜是不会点晚餐的,她似乎已经忘记了饥饿,但是刚刚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她,又见了顾烶烨,现在她的力气并不多。

        到了C市机场,早有一辆奔驰在机场等着,来的人毕恭毕敬的喊着施总,安澜看了一脸冷峻潇洒的施楠珄,原本对待施楠珄如同绝缘体的目光里,倒是真的滋生了感激。

        即便花心,也是知心,即便多情,也是深情,这样的男人,自然有他的魅力。

        “师傅,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但安澜在看到了通往县城汽车站的站台时,还是开口阻止了施楠珄的相送。

        “继续,不要停!”

        施楠珄这一次蹙眉了,安澜将心防设的那么高,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即便如此脆弱的时候,也不愿意,更不接受这唾手可得的帮助和体贴。

        “施总在这里停下,就是最好的帮助,如果施总不让师傅停车,我会跳车!”

        说着安澜真的有打开车门就下去的架势,而前排的司机吓了一跳,赶紧把车门锁上,又眼巴巴的盯着施楠珄的看着施楠珄的指示。

        “继续开,往XX县城的路上开——”

        施楠珄的话让安澜错愕之余难以置信,没有料到这个男人会知道她那么多,安澜一惊,原本苍白的脸上有几丝防备,可是施楠珄似乎铁了心要这么做似的,只见得他唇角一抿,没有了往时的不羁与邪佞,而是多了一份认真和严肃道:

        “安澜,我想我过去,对你会有更好的帮助,别忘了你姥姥的愿望!”

        施楠珄这么一说,安澜顿然心头一痛,看着施楠珄英俊的脸,有些难以相信起来,施楠珄何以对她如此用心呢?

        “安澜,你这么倔犟,让人心疼!”

        施楠珄淡淡的语气,看着安澜那张动摇的面庞,以及安澜眼底里微微湿润的眼眸,却更加坚定。

        “告诉我路线,让司机开快点!”

        施楠珄见得安澜动摇,连忙趁热打铁,顺手掏出了刚刚忘记打开的手机,准备再联系XX县的熟人,却在开机的一刹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施楠珄看着来电显示,不由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施楠珄的脸在听到电话那端的内容时,顿时间变了颜色。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施楠珄的表情,施楠珄的语气,施楠珄的反应和刚才安澜的反应如出一辙,而当他挂断电话再看向安澜时,冷峻而显得忧心的脸上多了一抹矛盾和不甘。

        “施总有什么事,尽管过去吧,不用管我,施总的心意,我领了!”

        安澜的理解和支持,让施楠珄的脸上更是难堪,但是必须立刻回去的步伐,他却是和她一样清楚,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施楠珄吩咐着司机:

        “务必把安小姐安全送到目的地!随时听候安小姐差遣!”

        那司机听了连忙答应,安澜听了不觉动容。

        “施总,快走吧!”

        有些人一旦晚了就看不到了,施楠珄的焦灼,从他眉心蹙着的程度就可以判断出来,而她不过是他不相干的人,他能够做到如此,已经让人感动了。

        “安澜,做女人没有必要那么坚强,想哭的时候,就哭——这个给你!”

        施楠珄说完,却是递给了安澜一张卡,在安澜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施楠珄已经下了车子,而那司机已经得了施楠珄的指示,第一时间把车子开向通往XX县的国道上。

        安澜看着手中的这张卡,正是她丢给施楠珄的那一张!

        不觉间回头,施楠珄高大的身形在马路上奔跑,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安澜坐着的车子,刚从C市开了出去,另外一个航班的飞机即将落地。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哦,据最新的天气预报显示,华北华中地区大面积降水,因为受台风‘莫尔’的影响,未来一个小时内C市及周围地区将会有一场大的暴雨来临,请旅客朋友们带上雨具,防止淋雨,祝大家旅行愉快!”

        “总裁,安小姐会不会赶上暴雨?”

        在听到了顾烶烨刚刚那个电话后,已经知道了安澜行踪的路飞,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

        冷硬的吐出来两个字,不是他平日里的果决与自信,而是一种带着关切的期待,路飞看着顾烶烨冷峻的脸,故作乐观道:

        “安小姐比我们早了一趟航班,应该不会被淋到!”

        2

        安澜一路归心似箭,听到了‘撑不了两天,准备后事’几个字之后,就像是突然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悬崖边上一样,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姥姥会这么快离开自己,所以在得知了这一情况时,她在顾烶烨面前都无法伪装自己。

        医生说,姥姥的情况虽然是癌症末期,只要好好的接受治疗,也是可以撑几个月的,怎么才转眼几天的功夫,就得到这样的噩耗呢?

        安澜甚至不敢打电话回去确认,只想早一步到家,早一点看到姥姥。

        “师傅,麻烦再快点吧!”

        安澜的口吻诚恳而急切,司机孙师傅也是把速度一再的提高,再加上前面是国道,倒是一路飞奔,可是从县城到了老家的路,即使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了。

        天黑了,下了雨,雨点就像是要催促着安澜早点儿回去似的,快速的将车窗模糊,比起来在Q市的那一场暴雨,眼前的这场风雨交加更是让安澜心浮气躁。

        车子在通往乡间的小道上,越来越屈折,路也越来越窄,天色早已黯淡下来。

        虽然刮着风,下着雨,但怎么能够阻止得了安澜归去的心情。

        快要到了家的时候,雨势更大了起来,老天似乎要一口气把人工河给填满一样,倾倒着大雨。

        “小心,孙师傅,前面的石板桥很窄!”

        幸好安澜及时提醒,孙师傅才及时的放缓了速度调整了方向,经过石板桥时,只听到河水哗啦啦的流,石板桥似乎不堪重负的咿呀作响,若不是车轻路熟,真的会出状况的。

        这样的天气出行,无疑是冒险的。

        但好在大雨在他们快要到了乡下时,才下来的,虽然一路艰辛,但目的地早已遥遥在望,在一条特别修正的乡间水泥路上,两座双层楼房之间,一处低矮的平房,正是安澜要回的地方。

        雨幕下安澜终于回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家,也看到了已经枯瘦如柴的,短短几日再没有多少生机的姥姥,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一样。

        安敬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声,突然间冲出了屋子,冲向了无尽的大雨里。

        “澜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姥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惊讶,倒是又喜,又难受,平时寡言的他,眼底里有些湿润,脆弱的像个孩子。

        “澜澜——你回来了!”

        姥姥的声音,近乎轻到听不到,看到姥姥枯瘦如柴的手伸出来一半,再也没有力气伸过来抚摸她时,安澜的眼泪早已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别哭——姥姥,等你,和你说话呢——”

        姥姥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奈,轻若的,怜爱的,让安澜赶紧抓住了姥姥想要移动的手,冰冷一片的手,让安澜心痛。

        “那个什么协议——你妈妈给你的——你没有烧吧?”

        当年偷偷的跑出来领取那块地未果的事情,姥姥是知道的,却没有料到姥姥心如明镜,仍旧知道了这件事。

        “澜澜——钱财身外之物,你一个小丫头在外面,是不是吃苦受累,姥姥不知道,可是你的性格,姥姥却是清楚的,姥姥担心——担心你会做傻事——”

        姥姥似乎一口气憋着,就等着给安澜说这些话,而安澜却知道姥姥这是临别的叮嘱,心中悲恸,若不是努力咬着唇瓣,早就哭了出来。

        “你爸爸,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没有人会记得了,你到了外面也可以好好生活了——”

        姥姥似乎突然间有了力气一样,反手抓住了安澜,却是用尽了力气。

        “姥姥以后,不能看着你们了——姥姥怕你犟,姥姥求你答应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姥姥,我会做到的!”

        隐约中已经猜到了姥姥的要求,安澜还是答应了,以前每次姥姥说起,她都是沉默不语,可是这一次,她答应了!

        “好好活着,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忘掉——,以后好好生活,姥姥希望你快乐,你和安敬都快乐!”

        “你要是不听话,姥姥走了也不安心——”

        “姥姥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和安敬的路,姥姥,不能挡着,姥姥不能挡着——”

        姥姥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手再也没有了力道,等到安澜意识到姥姥真的这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忍住,扑在了床上,大声哭泣了起来。

        安敬在姥姥离开的第二天早晨才从外面一身潮湿的回来,在知道姥姥已经离开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姥姥的床前。

        “是我害死了姥姥——”

        安敬痛苦失声,安澜才知道是安敬私自给学校打电话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在县城里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姥姥,最后因为跑到医院去卖血,而晕倒在了打工的店铺里——

        姥姥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第二天在安敬又去打工时,在姥爷的帮助下,不管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硬生生的从县城赶了回来,一路颠簸之下,姥姥回到家里,已经去了半条命,而后来直接不吃东西。

        相比较安敬的愧疚,姥姥却安慰道:

        “姥姥只是想告诉你,姥姥就算走了,也是为了你们过得好,如果你们都不好,姥姥活着有什么意思——”

        余华说,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姥姥提前走出了这段会给安澜和安敬带来磨难的时间,两天后安澜抱着姥姥的骨灰盒时,心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执着。

        姥姥宁愿这样离开,也不想他们不幸福,宁愿这样离开,也不愿意他们受磨难,姥姥的话她怎么可以不听,怎么可以不放下——

        生离死别有时候又像一场割除手术,安澜红着眼睛把姥姥的衣服都收起来时,看着默默的敲着烟袋的姥爷,才发现一直照耀着她的那盏灯,熄灭了!

        可是,还有安敬,还有姥爷,她必须好好活着,这个家,还需要她好好的活着。

        姥姥知道,安澜是倔犟的,但是也是坚强的,姥姥希望她收敛一些倔犟,那样她才可以过的更好,姥姥一直都是对的。

        孙师傅那晚并没有走,就留在了隔壁邻居的伯伯家住了几天,然后等着安澜离开。

        安澜再次离开并没有从原路返回,因为那条路已经不能过车了。

        安澜那天送姥姥的遗体去火化时,就知道了通往城里火葬场的路上,那条石板桥在暴雨那天被车子压断了,据说有辆车子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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