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黑与白

穆迪似乎怔住了一秒，然后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穆迪的沉默就像一种隐藏的恶意，尽管他什么举动都没做，但依旧有一种寒冷的气息伴随着湖水的冷冽蔓延在凯瑟琳的周围。
这个问题，果然是小巴蒂的逆鳞。
时间实际上指过去了十几秒。仿佛他只是在思考刚刚那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他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又抛给了凯瑟琳。
“我和哈利都是孤儿，教授。”凯瑟琳故意把语气放的有些失落，“看到哈利这样艰难，有时候我会想象，如果我们有父母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穆迪吸了一口气，像是了然的点点头。
“你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太需要那些关系了——因为很多都已经失去。”穆迪低声说道。“而且，说实话，父母并不是万能的，孩子。”
“父母不是万能的？”凯瑟琳反问道。
“是的。因为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孩子。”穆迪看向她，此时那只假眼睛一眨不眨。“我一辈子都在和魔法打交道…认识很多学生还有巫师等等…”
“有的父母会教给他们正直，仁义，让他们继承能力，而有的不然。”
“也许吧，但没有拥有过的人，甚至连爱这件事都不一定懂得。”凯瑟琳苦笑了一下，她非常自然的代入了里德尔的经历。
“有利有弊，的确是这样。”穆迪耸了耸肩，那只假眼忽然盯着凯瑟琳，像是在奉劝也像是在探究，“只是不要去美化自己没有走过的路…也许你想象不到，在利益面前，不管是什么关系都有可能溃败。”
——就像是你的父亲为了权利把你是食死徒的事情交代出去吗？
——就像他甘愿让你在阿兹卡班日日夜夜受罪吗？
凯瑟琳有想过这个问题，在黑与白，对与错之间，人们究竟应该怎么选？
可就算是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乏有人会选择大义灭亲，选择正义。
爱究竟是全盘接受，还是把所爱之人向正确的地方指引？无论什么结果，不过是众说纷纭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教授，人必须要接受别人的爱与讨厌，接受那些情感千变万化。但同时，人也要接受自己的自私和愚昧。”凯瑟琳迎上他的视线，“不被爱的人那么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否认世界上存在爱，就像我，我始终相信美好的一部分…唯有这样坚持着，人才能和其他的牲畜区分开，你说对吗？”
穆迪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几下。凯瑟琳微微一笑，结束了话题。
不用再多说任何话了，只需要点起这个话题，就足够穆迪想上很久了，只要这个他心底梦魇一般的念头被他想起来。
攻心，有的时候才是最恶毒的办法。一个真情实感，一个满是谎言。
里德尔一定就是这样获得小巴蒂的衷心的。运用他们相似的经历，假装共情。
勇士们陆陆续续的爬上了岸，他们都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最后上来的是哈利，他的头发里还粘着几个水甲虫。
他超时了，因为他不仅仅把自己的人质救了上来，他还救了其他人。
凯瑟琳看到哈利的脸色有点苍白，微微喘着气。他没想到所有勇士里只有他一个人‘多管闲事’。也许这会是让他只有十分的决定。
邓布利多他们讨论完了关于赋分的事宜。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芙蓉·德拉库尔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但在接近目标时遭到格林洛迪的攻击，未能成功解救人质。我们给她25分。”
看台上传来一片掌声。
“——塞德里克·迪戈里也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人群中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热烈欢呼，声音震耳欲聋。“因此，我们给他47分。”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40分。”
卡卡洛夫巴掌拍得格外起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哈利·波特用了鳃囊草，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他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规定时间。然而，人鱼女首领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凯瑟琳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穆迪的神色。
“大多数裁判觉得这充分体现了高尚的道德风范。所以，波特先生的分数是45分。”
哈利还有罗恩他们以及格兰芬多的观众席都愣住了好几秒，然后才同时的爆发出欢呼。
穆迪·小巴蒂的双手也在用力的鼓掌着，凯瑟琳大笑了几声，笑的许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这也许在他的耳中会显得刺耳吧。
她是想让他觉得刺耳的。
日后的伏地魔把痛苦的根源放大，让那些本就不幸的人罔顾人伦枉顾情感，如果只是为了报复，痛快了也好，然而更多的人，只是失去了所有幸福的可能。
但哈利，这个被命运推动的‘救世主’做出了与里德尔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选择，他想要抓住幸福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
所以如果不这样选择，不把他人的生命优先于虚无缥缈的荣耀，优先于他个人的虚荣的话，那便不是哈利·波特了。
在里德尔的阴谋里，她也看得见力量的存在，尽管那还不足以撼动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与他博弈的感觉让凯瑟琳感觉到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也许是里德尔足够优秀，也许是她完全投入进了这场生死角逐里。
“教授。”她的嘴角含着明媚的笑意，眸底闪动着有点疯狂的光芒，“你相信一个恶魔会放下他的镰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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