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隔阂

“到底怎么了？你说给我听听。”虽然心中忐忑，但是夏柠还是问了出口。

        经过蔡萍断断续续的描述，夏柠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9月份，蔡萍的组长妍姐就让底下几个业务量少的组员去银行卖保险，蔡萍也是其中之一。由于这个做法违规，妍姐让她们尽量找老年人下手，并对外宣传自己是银行的员工。那一段时间，蔡萍成交了不少单子，其中就有张老伯的。

        由于妍姐是组长，背的业绩比较高，9月份正好还差几万块的额度，所以单子虽然是蔡萍做的，但并没有算在蔡萍的头上，而是以妍姐做为业务员录到了系统里。结果今天居然有媒体找到了公司总部，总部为此大动肝火，立刻开了出罚单，妍姐被罚了3万元。

        “那，那凭什么开除你啊，那也是你们组长让你们去的啊！”夏柠很是心虚。

        “妍姐是我们公司的销售冠军，公司才舍不得拿她开刀呢，最后就把矛头对准我了。我9月份本来能拿到1万多的佣金，这下好了，全没了。”

        本来夏柠得知是康健保险公司的投诉时，心里还存了个心眼，特地看看保单上的业务员是谁。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最后还是把蔡萍给”坑“了。

        此时蔡萍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夏柠心里很犹豫，到底该不该向对方坦白。如果蔡萍知道是自己做的，会不会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咬咬牙，夏柠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蔡萍的电话响了。

        “喂，是妍姐啊……啊？这样啊！那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蔡萍就冲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拎着包就要出去。

        “怎么啦？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有急事，走了走了。”

        只听嘭地一声，蔡萍就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夏柠一个人，平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和陆弈阳煲电话粥，以前夏柠还经常调侃陆弈阳太粘人，嫌他废话太多，让他赶紧挂电话，现在夏柠却拽着手机，不知道干点什么。

        从陆弈阳说分手到现在，已经整整7天了。那条微信夏柠没回，陆弈阳也像彻底消失了般，再没有半点音讯。

        到了很晚的时候，蔡萍才回来，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不过蔡萍是千杯不醉的体制，除了脸色微微发红，倒是看不出任何喝醉的表现。

        “怎么又去喝酒了，你不是被妍姐坑了吗，还跟她一起出去呢！”夏柠给蔡萍倒了一杯水，嗔怪道。

        蔡萍看了夏柠一眼，眼神很是奇怪。接过水，犹豫了一会说道：“那个记者是你？”

        夏柠脸一红，心突然怦怦怦剧烈跳起来，“我不知道是你的单子，我当时只是觉得那个老人家很可怜，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说到这里，夏柠突然顿住了，真的不会吗？还是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在意过蔡萍的想法？自己为什么没有先问问蔡萍呢？是不是从一开始自己就对蔡萍的职业有所保留呢？一系列的问题在夏柠的脑海中冒出，她解释不下去了，看着蔡萍失望的眼神，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所以，你们都是正义的，我们都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对不对？”蔡萍说完，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在夏柠眼中，这道房门变成了一个很宽很宽的鸿沟，自己再也越不过去了。

        所以，自己真的是一个不顾别人感受的人吗？又或者，陆弈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自己的？夏柠此刻觉得孤独无比，短短几天内，她“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她的朋友很多，可能这样毫无顾忌敞开心扉得，很少。

        第二天早晨，夏柠在客厅碰到蔡萍的时候，蔡萍像往常一样跟她打了招呼，自然而亲切，好像昨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尴尬。

        后来听小黑说妍姐带着她们整个团队到了另外一家保险公司，其中就包括蔡萍。妍姐挖走了很多客户，对方公司也开出了很诱人的条件，就连蔡萍这样的新手，级别都涨了一级。

        在跟小黑见面的时候，小黑的脸色也并不好，他说蔡萍很忙，自己和她见面的机会很少，而每一次的见面，都让小黑觉得两人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蔡萍越来越像一个职场白领，她的嘴边经常冒出“每一日你所付出的代价都比前一日高，因为你的生命又消短了一天，所以每一日你都要更积极”、“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的话。

        “别沮丧啦，蔡萍这么努力你应该高兴才对，那你有什么规划吗？你大四了，是准备留在南洲晚报还是去其他地方？”夏柠安慰道。

        “李老师说让我去‘直面’试试，他有个大学同学在里面做主任，想推荐我，这周末带我去上海。”

        “直面”是上海的一家网络新闻平台，以深度报道为主，自从半年前上线后，就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态势横扫了整个新闻界。“直面”?以敢说、敢爆的作风吸引了一大批年轻一代及社会精英，很多传统媒体不敢报导的内容，都能在“直面”上找到答案。

        听到小黑的计划，夏柠是由衷为他高兴，每个媒体人都想作出作出有深度、有内容、有真相的报导，可这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高了，需要勇气、能力和一颗坚定不移的心。

        “我还没跟蔡萍说，毕竟能不能进去还不确定。”

        “你没问题的！”夏柠给他打气道。

        聊天中，夏柠有无数次想问有关陆弈阳的近况，毕竟两人是一个宿舍的，陆弈阳的情况，小黑应该知道。可夏柠终究没有问出口，小黑也很默契，没有提起，好像两人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而夏柠也没能再从《全球音乐先锋》听到陆弈阳的声音，他就像一滴水，彻底从自己的世界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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