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手段

夏柠在下班之前就知道吴芳约了张俊德，所以刚才在餐厅看到张俊德时，着实有些惊讶。也正因为此，她才会主动提起吴芳，就是想试探试探张俊德的反应。

        事实证明，张俊德并不是老狐狸，而夏柠自己也是小白一枚。两个人的那点小心思在崔灵秀看来，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有了怀疑，再加上张俊德的借故离开，崔灵秀这才把夏柠单独“扣”了下来。一番谈话结束，虽然夏柠什么干货也没说，崔灵秀就已经把事情摸了个七七八八。崔灵秀也没点破，两人在看似平和的氛围中结束了这场“约会”。

        崔灵秀动作倒也快，没过几天，吴芳就被调离了教育新闻，被“提拔”到了时政新闻。说是“提拔”，可吴芳的日子并不好过，王静语并没有给她安排具体的工作内容，吴芳也没那个本事从其他老记者那边抢线索，只能每天坐在办公室刷微博。大家一开始还对报社的安排有些不解，后来传出风声说吴芳得罪了教育部门的某个大领导，放下狠话以后再也不接受南洲晚报的采访。据说为了平息大领导的怒火，王静语可是费了不少劲。大家听到这个传闻，也是心下恍然，吴芳这回算是被打入冷宫了，纷纷感慨她还是太年轻了。

        事实上，关于事情的内幕，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连王静语也是莫名其妙。昨天报社老总突然找她谈话，隐晦地提出了吴芳这个记者新闻素养不过关，还要好好锻炼。王静语这么机灵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多嘴问原因，立刻就把吴芳给“办”了。让她郁闷的是，吴芳也算是个机灵人，这大半年把教育新闻跑的是有声有色，这临时换人，还真没谁能立刻上手。

        夏柠知道，这是崔灵秀出手了，灵韵珠宝集团是南洲晚报的广告大户，每年要在报纸上投入不少，崔灵秀想搞掉一个没后台的小记者，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至于张俊德，夏柠想起了陆弈阳的话——

        “张俊德，原来是西北一个村的村官，是崔秀灵一手把他弄进了教育系统，现在是教育局二把手，兼任省委教育工委副书记。听起来挺厉害，但人家都说，要是没有崔秀灵，他根本就没机会出头。”

        估计这个思春的中年老男人翻不出什么浪。

        吴芳被调岗没多久，就辞职了，据说走之前还跟王静语起了争执。她没通知夏柠，就搬了家，租房押金也没要。她们的房子是一年一签，还有2个月才到期。正好蔡萍眼看就面临着毕业租房子住的问题，两人一合计，夏柠又跟房东续签了一年，让蔡萍住了进来。

        “要不是你这边地段好，离保险公司近，我还真不想住进来。一想到吴芳那个绿茶婊，我就浑身不舒服。”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还给您省了2个月房租呢。”

        “嘿嘿，你说崔灵秀也是够厉害的，杀人不见血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牛逼，赚那么多钱，简直是所有女人的偶像！”

        “我倒不觉得羡慕，你是没看到张俊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模样，想想就难受。”

        “你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蔡萍白了夏柠一眼，随手拿了一本保险小本本就研读起来。

        “喂，小心走火入魔了。每天都念叨着保险好，你们保险公司的洗脑功力太厉害了。”正说着，夏柠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居然是小黑。

        “喂……”

        “蔡萍跟你一起不？”

        “是啊，你怎么打到我这来了。”

        “打给她十几个了，都不接电话。”小黑的语气中满满的委屈。

        “额，我让她接啊，你等等。”夏柠一边把电话递给蔡萍，一边给小黑打抱不平，“你这个女朋友当的，也太不靠谱了吧，人家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你，你倒是接一个啊。”

        “哎呀，我早晨开会把手机调静音了，忘调回来了。坏了，可别错过了客户的电话。”蔡萍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我看看有没有客户给我打电话，他们都代表了钱啊！”

        一看蔡萍那副紧张的样子，夏柠没好气地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喂，先接小黑的，我看你真的入魔了。”

        虽然这么挤兑蔡萍，可夏柠还是不遗余力地帮蔡萍介绍客户。上个月正好三姨家添了孙子，夏柠好说歹说让对方在蔡萍这么买了个少儿平安险。那是蔡萍的第一笔单子也是唯一一笔单子，蔡萍前两天拿到了这个保单的佣金，足足有2000块钱，本来蔡萍要请客吃饭，硬是被夏柠拦了下来。

        有了第一笔单子作为动力，蔡萍更卖力了，可事实证明，一个成功的销售，光有热情是不够的，对于蔡萍一个还未踏足社会的外地学生来说，到哪里去寻找人脉呢？

        蔡萍试图找之前打工认识的学生还有老师进行推销，可往往说不到两句，一听说蔡萍是来兜售保险的，立刻就变了脸挂了电话。幸好蔡萍一向是个坚韧不拔的人，要是换做夏柠，早就辞职不干了。

        最近这几天，带蔡萍的师傅让蔡萍跟着去参加保险会，来参加的基本都是被小礼物“诱骗”过来的老头老太。按照道理来说，年满一定岁数，就买不了保险了，不过蔡萍的师傅说了，“可以让他们买储蓄型保险啊，保额大，提成高，那个小张比你还晚来一个月，都拿到4万多的佣金了。”

        不过这些东西蔡萍可没告诉夏柠，她心里明知道这种方式不好，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硬着心肠干下去。她像师傅一样，亲热地挽着大爷大妈的手，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叫着，为的就是他们银行卡上的数字。

        存在银行也是存，存在保险公司也是存，只不过是娜了个地方，本质上没有区别嘛。她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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