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亲自动手报仇

第28章  亲自动手报仇

她语无伦次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快要被逼疯了。

陆清妍充耳不闻，转头看向薛鹭，他整个人被吊在哪里，手臂无力的垂落，好像是一具已经死去风干的尸休，绝望的屈辱却从他流淌的血液中不断涌出，可他的灵魂在不甘地挣扎，眼角的已经干涸，双目失去焦距。

陆清妍跨过地上求饶的女人，一脚踢走碍事挡路的断手，走到薛鹭面前，轻轻地解开绳索，将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吃了一颗丹药。

薛鹭两眼发直，因呼吸不稳而浑身颤抖，他变得更加敏感脆弱，窗几吹进的风都吓得他蜷缩起来。“别怕，都结束了。”陆清妍将木桩上的匕首拔下来，递给他。“这颗丹药不能保你不死，但可以为你留着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女人，冷道：“去自己讨回来。”

薛鹭愣着，他的动作缓慢又僵硬，小心翼翼地低头盯着眼前的匕首，不知所措。

生于皇室，从小就被严厉教导要贤良淑德要听话懂事，从会说话起便知道女子为大女帝至尊的规矩，拿刀杀人这等事他想都不敢想，现在，明晃晃的利刃就在眼前。

陆清妍有些不耐烦，眉头一拧，声音如寒。“我说，杀了她，亲手杀了她，用尽你浑身力气和最后一口气，杀了她！”

寂缅使者听了吓得控制不住腿下一片腥臭，薛鹭看着她狰狞扭曲的面容疯狂求饶的模样，脑海中全是他被凌辱折腾的画面，残忍又血腥。

他哭他喊，他拼命求饶，苦涩的东西被强行灌进喉咙里，他被鞭打、用蜡油灼烧、用带着剑刺的东西塞进下面、她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叫的好听些，当时的他半条命都没了！

这些……都是拜她所赐！杀了她，杀了她！！！脑海中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他。

靠着一颗丹药续命的十五岁的孩子，猛地夺过陆清妍手中的匕首，跌撞着又爬又跪地扑了过去，对着女人的身体狠狠刺了过去，沙哑的喉咙如断弦的琴，从最初低声的呜咽到疯狂的大吼，一刀又一刀，越来越快，他累得发抖，却停不下来。

数不清落下几刀也不知道都捅在哪里，有的地方砍到了骨头，硌得他划伤了自己的手，他不在乎，他只是疯狂地抬起手再狠狠地砸下去，在薛曜的眼中，他疯了，疯得彻底，疯得歇斯底里。

脸上飞溅的不知道是两个人谁的血，模糊了眼睛，视线中只是一块碎烂的血肉，他愣愣地看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笑了，笑得浑身发抖，然后长长地吐出口气。

作为皇子，恪守宫规，整整十五年小心翼翼地活，从没有做过如此出格放肆的事，每天祈求着女帝多疼爱自己一点，哪怕多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一纸诏书下来，他开心坏了，他的殿门有多久没被宣过圣旨了？一千二百三十七个日夜，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激动地握住身旁七旬高龄的宫人的手，喜极而泣，女帝心中有他，还记得他这个儿子。

将所有压箱底的衣服掏出来用心打扮，虽然那些都是很老旧的款式，老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珍藏的珠宝上前让他精心挑选，这些落灰老旧不值钱的款式，甚至比不上薛寒音的一支根本看不上眼的珠钗上的珠宝贵重……

他对着镜子为自己鼓气，一定要争气，要让女帝看到自己，看到她这个儿子，薛鹭。他一直认为女帝就是他的太阳，是他的一切，没想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亲手将自己送进了地狱。

呼吸逐渐停止，他好似定格，匕首从手中滑落，然后无力地倒下，薛曜吓坏了，扑过去接住他，“薛鹭！”

他躺在薛曜的怀里，看着他，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地说，“皇兄，我好开心，你记得我的名字，这后宫太大，我们又太渺小了……你我身为皇子，出生就比别人高贵，是多少男人羡慕的好命，可是我活得太难了太累了……”

他一噎，就快要断气，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死死扯着薛曜的衣服坚持着要说完。

声音微弱，“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入皇家，再也不做女帝的儿子……”

呼吸急促地倒腾，胸腔起起伏伏，空气中的氧气却怎么也不够，最后看着那团血肉，像是欣赏他的作品那般，眼角的泪突然就凝固了，笑着闭上了眼睛。

薛鹭死后，陆清妍略施法术暂时留下他魂魄片刻。

“我救不了你，这是你的命数。”

薛鹭有些害怕地打量在他眼中周身华光的陆清妍，除了自己与她，周围的一切仿若凝固，确认她的身份不一般后，跪下行礼。

无论她是谁，他都感谢她，让他安心地闭着眼睛离开这个世界，至少还能让他濒死之际亲手杀了那个恶人。

“你虽因被害惨死，但你落入鬼界后依旧要为自己生前所做的事情一一负责，善恶终有报。转世轮回时在奈何桥多停几步走慢一点，再看看一看放不下的人或是等一等想等的人，若遇到阻拦就说是我允诺你的，他们不会太为难你。”

薛鹭重重磕了个头，道谢后，彻底消失。

薛曜紧紧抱着没了生气的薛鹭，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人样的亲弟弟，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

眼中晦暗得没有一丝光亮，他倔强的不肯放手，抱得那般紧，浑身沾满了他的血。

他们只知道自己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有的高不可攀、有的不受宠爱、有的夭折早亡、有的突然离世……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姐妹兄弟的情谊，什么是亲情温暖，合气连枝一本因。

可为什么……

心会这么疼呢？

陆清妍轻瞥，目光停了片刻，知他此时如钝刀割肉般痛苦难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淡淡开口杂了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已经亲手报仇，走之前遗憾能够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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