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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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在礼堂举行高二年级期中考试总结大会。校领导挨个讲话，长篇大论，老生常谈。
学生在台下看杂书、窃窃私语、互传纸条就差明目张胆刷手机。
最令大家心潮澎湃的，无非是最后的颁奖环节。
颁奖之前，照例先请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一人一句讲解过渡语。
包豆豆：“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小乔”：“厚积薄发，锐意进取不断超越。”
距离主席台十步远的角落位置，辛琥一脸乐呵：“不紧张吧？”
叶然：“”这值得紧张？
辛琥搓搓手：“这次的稿子质量很高，念的时候情绪再有点起伏就更好了。”
去年这闷葫芦演绎了一波麻木读稿，辛琥在台下百爪挠心。
记得当时其他几个班主任在一旁议论。
“老辛，孩子不情愿就别逼她上台了，你这又是何必？”
“老辛，这个年纪的学生不好教，你要多花点功夫。”
“老辛，材料是块好材料，可得因材施教。”
辛琥认真反思，多次找来谈话，但这闷葫芦礼貌尽显，却从不敞开心扉。
“任重而道远啊。”辛琥时常自言自语。
闷葫芦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稿件，视线扫过不远处。
本班人少，总共只有三列。此时大家个个握拳，口型助威——“加油”。
最后一排的女生笑容灿烂，左手举过头顶，比了个“ok”的手势。
恰好两个主持人齐声：“下面有请文科一班叶然同学上台，为大家分享——”
话未说完，台下欢呼声骤起：“叶神，加油——”
辛琥：“”傻狍子们，丢人现眼。
包豆豆试图把后半句说完，无奈吵声太大，只得放弃挣扎。
叶然走上台时，掌声雷动。
文一班的造势能力，二十几个人远超其他班六十人。
在学霸们的带动下，各班“狂热分子”的dna接二连三躁起来。
“小乔”：“老辛，你的娃可比我四班闹多了。”
包豆豆：“确实，一班这凝聚力相当可以。”
看向旁边的同僚，辛琥笑容满面，自豪中透着一丝尴尬。
致辞依旧简短，每隔几句台下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叶然眉头微皱，继续往下读。
“咱要不收敛一点，感觉叶神都不敢停顿了。”
学委端坐第一排，对班长的建议视若罔闻。
“照这样下去，得读到猴年马月去。”
班长话音一落，就被两双瞪圆的眼睛惊到。
“孙正义你能不能别再嗷嗷叫？”学委白眼上翻。
“拖久点，最好拖到数学课结束。”体委抱个膀子。
孙奕：“”同班为官，心思各异，我好难。
他转头瞅一眼右边紧挨着的那帮人，也是三列，他们大多面上波澜不惊。
“哎，人家好像见过世面。”孙奕心更塞。
午后的阳光温柔而细腻，凉风习习，令人舒爽惬意。叶然讲完走到最后一排时，迎上一双清澈的笑眼。
“讲得很好。”
“功劳在你。”
女生粲然一笑：“我只出了一成力，不足挂齿。”
“至少七成。”
叶然坐回中间位置：“他这样多久了？”
“你上台前他就睡着了。好像很困。”
叶然“嗯”了一声。
昨晚她和秦越聊了几句。
秦越的爷爷前几天跌倒在地，摔伤了一条腿。秦越想请假照顾，老爷子不许。
秦越说请了两个护工，但他还是想亲力亲为。
“老爷子到了看一眼少一眼的年纪，我放心不下。”
那头停顿许久，叶然觉得对方大概有些伤感，就以外卖到了为由，挂了电话。
微风轻拂，携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叶然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男生，见他口水快要滴下，准备将他戳醒。
“没关系的。”语气轻柔。说话之人淡淡一笑，“叶神，你好。”
这时，秦越的口水不偏不倚滴到了那人的衣领上。
在叶然困惑的眼神下，那人不恼不怒，抽出一张手帕纸巴口水擦干。
秦越似乎睡迷糊了，双眸紧闭，轻“哼”了一声，歪着头，重新在那人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叶然足足愣了半分钟。
“草儿睡着后一直是这个姿势。”白浔微笑。
视线扫过秦越，再扫过他右边的人，叶然脑海中思绪纷扰，最后集于一处。
台上包豆豆和“小乔”还在串词，音乐声响起，这是颁奖的前奏。
“周神脾气可真好。”
叶然转头去看说话的女生。
“众所周知，草儿对周神有意见，但周神不计前嫌，你懂的。”
叶然：“”我懂。但咱俩懂的内容可能不一样。
音乐声越来越大，成功把熟睡的人吵醒。秦越伸了个懒腰，与旁边的男生四目相对。
见他二人默不作声，白浔有些焦急：“草儿不会在这种场合动手吧？”
叶然瞥了白浔一眼，一言不发。
“这架势我可不敢拦，要不咱俩退后一些？”
叶然又瞥了白浔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台上传来包豆豆的声音：“下面有请，理科一班周鑫同学上台领奖。”
白浔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叶然：“”瞎操什么心？
周鑫上台时，台下呼喊声此起彼伏。
这人本就长相斯文，玫瑰金的眼镜框更为他增添了几丝文气。再加上他平时低调谦卑，待人和善，一直深受老师和同学喜爱。
高二开学那天周鑫代表理一班致辞，就有几个女生在台下喊“周神好帅”。当时秦越叼着一根棒棒糖戳叶然胳膊：“那些女生都疯了。”
叶然自顾自看漫画，不予搭理。
表彰大会基本是六楼的t台秀。东西两个一班垄断文理年级前三十、单科前三，大家早已司空见惯。
为了不打击其他同学的信心，学校又增设了几个奖项。如进步奖、优秀作文奖
念到“最佳书面”时，叶然眉头微皱。
“卧槽，还能这么玩？”钟塬转过身，“叶神，很难说不是在讽刺你。”
白浔：“猹猹，刚才你去哪儿了？”
钟塬贼笑：“和半仙躲在小卖铺打了两局游戏。”
“都做个人吧，不来领奖，格格巫到处找你俩。”
秦越举起手，钟塬自觉把脑袋凑过来，领受一个脑瓜崩。
“有我草哥在，我怕啥？”
钟塬往后一倒，作势要躺在秦越怀里。后者往右一躲，揽住了周鑫肩膀。
周围领奖的同学走来走去，此处空气却已凝滞。五六秒后，周鑫咳了一声。
“抱歉。”随即，秦越一巴掌拍向钟塬后脑勺，“瞧你干得好事。”
钟塬尴尬挠头：“周神对不住。”两秒后他瞪着秦越，“你躲就躲，抱人家干嘛？”
“屁话，空间就这么大，我——”
秦越语塞，脸涨得通红，扬手又甩去一巴掌。钟塬无处躲避，只能生受。
这边闹得啼笑皆非，没人发现角落里有人正嘴角上扬。
“啧啧啧，今日收获颇丰。”陈晨在不远处端着相机。
瞒着其他人，他和辛琥有项“密谋”。
高二开学第一周，办公室里。
辛琥：“这是我做班主任的最后两年，想留下些念想。”
陈晨：“巧了，这是我做高中生的最后两年，也想留下些念想。”
师生相视一笑。击掌。立约。
为表合作诚意，辛琥把刚没收上来的相机拱手送还。
“允许你用它拍摄，但要在课后，不耽误学习的前提下。”
“明白。毕业前我做个电子相册，分享到班群。”
今天正好学校新闻部的老师请假，辛琥当即推荐自己的人才。
“陈晨在摄影方面非常有天赋。”
任俊青满脸质疑。
“我敢担保，他完全能胜任本次拍摄工作。”
任俊青若有所思。
辛琥：“”偏要让你没见识一下我家孩子有多才华横溢！
随后，其他几个老师纷纷开口。
“主任，给学生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
“一班的孩子，老辛说能胜任，就错不了。”
于是，陈晨光明正大抱着相机穿梭于礼堂各处。
大会结束时，已成功占用了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时间。同学们井然有序离场，先去吃晚饭，接着开始晚自习。
陈晨正低头翻看“战果”，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高僧，有事请你帮忙。”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陈晨头也不抬：“晚上发你。”
“除此以外，我还想请你帮我拍张照。”
“都拍了，里面有你不少照片。”
白浔英语满分，可本次英语正卷，满分有三个。单科第一公布时，三人站成一排合影。
“忘了你跟学委有过节，行，给你单独拍一张。”
“不是，我想跟叶神合拍一张。”
摄影师满脸写着“迷茫”：“再说一遍，和谁？”
“和我。”
陈晨转过身，看到靠墙站着另一个女生。
“啧啧，我以为你特讨厌拍照。”
摄影师摇头叹气，这样貌、这气质，稍微给点微笑，拍出来得多好看，奈何模特永远一副“别烦我，都起开”的冷漠脸。
叶然上前一步：“方便吗？”
陈晨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方便？不过三秒钟的事儿。”
三分钟后，摄影师忍无可忍。
“这位叶施主，你干嘛皱着眉头？”
“得，我可没欠你钱，求你别再瞪我了。”
“两位施主离那么远，是相当讨厌彼此吗？”
摄影师心情郁闷，需要喝口水缓缓。
白浔微微仰头：“如果你不想拍，咱就别——”
叶然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生。一眼不眨。她想，你已帮我几乎重写了一份发言稿，我答应与你合影一张也合情合理。
白浔被盯得心里犯怵，习惯性以微笑掩饰内心的慌乱。二人正僵持，耳边“咔——咔——”一阵。
“啧啧，我算看明白了，你俩就适合拍侧脸。”
抱着相机，陈晨眉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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