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44章【4500加更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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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地下钱庄。
穿着黑夹克，兜帽墨镜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加茂鹤姬，正在等自己花钱搞到的新护照。
她知道，自己没有七海建人那么幸运，有五条悟庇护，说不当咒术师就可以不当。
以她的行为，一旦被外人所知，势必要被定为叛逃。
加茂鹤姬毕竟是御三家嫡系，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半年时间，加茂家还是能瞒下来的，便带着一种“我没有按时写完作业，但老师很大概率不会检查”的心虚，开始和加茂家打起了游击。
机场、港口、新干线，肯定都不能去，加茂家与这些地方都有合作，也会派人蹲着。
不能用银行卡和信用卡，只能用现金。
尽量躲避摄像头等等。
但对加茂鹤姬来说，如果离开加茂家，只是为了这么躲躲藏藏过日子，那也太憋屈了。
她压根打算留在国内，而是想去芬兰看一看。
因为她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芬兰是全球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那里的大部分民众都觉得生活很幸福。
既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那么去这个地方体验一下，会不会就能找到呢？
话又说回来，她还从来没出过国呢！
一级咒术师的收入，绝对屹立于金字塔顶点了。
毕竟祓除咒灵都是按单算钱的，想要奢华，豪宅、豪车、名牌……样样都能买得起。
唯独不能出国旅行。
一是太敏感，二是没假期。
虽然国外也会有特殊或者紧急的任务，寻求咒术界的帮助，但咒术界一般都是派五条悟或者九十九由基去处理问题。
毕竟，咒术界对外需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不愿意砸了自家的招牌。
但这么一离开，以后就算回来，也不可能继续当祈荒的老师了吧？
可如果现在不走，她怕自己回到加茂家，就会丧失逃离的勇气。
加茂鹤姬的心情，既有对新生活的期待，也有难言的复杂。
突然，她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在地下钱庄这种灰色地带，流血冲突经常发生，但这个血腥味太浓烈了，而且很新鲜。
附近发生了血案。
加茂鹤姬本能地站起来，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可想到自己的新护照……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大不了救了人，报警之后，换个地方弄护照。
加茂鹤姬一边这么想，一边佯作无事，走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娴熟打开，作势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去抽，实际上是往血腥味的方向靠近。
当她走到一条小巷的巷口，从巷子里面走来两个男人。
双方都愣了一下，很明显感知到对方身上的咒力。
加茂鹤姬几乎立刻做出评估——两个男人中，一个的咒力比自己稍差，另一个水平次不少。
准一级，二级。
两个诅咒师。
放在平常，加茂鹤姬肯定要把人抓起来，去领悬赏。
但现在，她虽然依旧警惕对方的偷袭，却还是决定装聋作哑，顶多人走了之后，偷偷往咒术界打个举报电话。
反倒是那两个男人，明显表露出了十分紧张地模样，准一级似乎想要动手，却被旁边的二级拉住。
加茂鹤姬从容地往二人身边走过，就听见准一级低声道：“这个人——”
“不要惹事。”二级的声音很轻，“不能耽误……杰的大事……”
杰？
夏油杰？
他们是盘星教的人？
加茂鹤姬只觉得毛骨悚然，猛地回头，就看见二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走了。
她再转过身，往小巷里面多走了迹部，就看见前方的咒力残秽。
虽然已经被处理得非常仔细，但由于犯案的诅咒师半路出家，不够专业，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的残留。
这是……和刚才那个准一级相似的气息……
他们两个就是凶手！
加茂鹤姬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巷尾。
一地的鲜血和狼藉。
看着这个极具凶手个人风格的案发现场，加茂鹤姬立刻回想起了总监部最近下达的通缉令——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准一级诅咒师，是盘星教新加入的干部，祢木利久！
他们说得真是夏油杰！
夏油杰最近会有什么大动作吗？
还是盘星教蠢蠢欲动？
加茂鹤姬咬牙。
就见她飞快离开案发现场，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工作人员将新护照递给她，而她从包里又拿出一沓钱：“我要租一辆车。”
“就像你们之前，提供给那两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东咒。
祈荒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的书，五条悟突然走了进来，看了振夫人一眼，还没开口，后者已经会意：“老身先告退。”
然后，就带着大家一起撤了。
祈荒有点不明所以。
五条悟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先抽走她手中的书看了看，发现居然是物理系phd的教材，不由微笑。
不愧是我选择的学生，才来咒术界不到四周，就从话都说不顺溜，变得能看懂这么深奥学术教材内容了。
一开始不过多研究她的术式，让她自学文化课，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外力的灌输，只会局限她的发展。
当然，该问得还是要问。
“加茂鹤姬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祈荒眨了眨眼睛：“加茂老师出事了吗？”
五条悟回答：“现在还不够确定，才想找你问问。”
加茂家给出的理由，实在太扯了……
因为他们家的高层认为，自家少主也是顶尖宠物猫（一级咒术师）和普通猫配出的优良品种，也能作证彭格列的成功案例。
所以打算贯彻这条新思路，当然也不放弃老思路。
然后加茂鹤姬就因为接受不了，离家出走了。
五条悟觉得整件事情都透着难以理解的荒谬，乃至儿戏。
他觉得总监部的高层脑子有问题，加茂家的高层脑子更有问题，加茂鹤姬解决事情的方法就不用说……
反正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由于太过匪夷所思，五条悟决定来找自己的学生确认一下，顺便看看加茂鹤姬有没有对祈荒说些有的没的，影响到祈荒的三观。
祈荒认真问：“是要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吗？”
五条悟点头。
祈荒就乖乖地把她和加茂鹤姬的所有对话，一五一十地开始说。
五条悟听前几句的时候，还挺开心的——这么快就掌握精准空间传送的精髓，不愧是我看好的学生！
等听到祈荒说，加茂鹤姬与振夫人在高专不快乐，他意识到这是派系之别，觉得这帮家伙成天庸人自扰，非常无趣。
但听见加茂鹤姬对托付加茂宪纪，五条悟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加茂家的嫡系，居然会认为自己会把加茂家全部杀光啊！
这怎么可能！
加茂家是咒术界的支柱之一，族内的咒术师比东咒的咒术师还多。
如果加茂家的咒术师全部战死，举族覆灭，且不说其他咒术师的恐慌情绪，单单加茂家负责区域的咒灵，由谁负责处理？
只怕到时候，会形成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反应。
咒术师压力过载，咒灵又祓除不干净，诅咒师寻到机会，杀人狂欢……
五条悟觉得自己只要没失心疯，就不可能这么干。
加茂鹤姬到底什么脑子，想法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等后面听到类似“奸佞小人”“年轻气盛”之类的话语时，五条悟对这种陈词滥调已经免疫了，压根没当回事。
只是听见加茂鹤姬不理解，为什么五条悟不告诉他们问题出在哪里的时候，觉得有点可笑。
他说了一万次不对，咒术界有人听吗？
不就觉得他年轻任性，仗着最强，为所欲为吗？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根本不需要你们理解，只需要做正确的事情就好。
祈荒突然停了下来。
五条悟问：“就这些吗？”
祈荒闷闷摇头：“祈荒不想说了。”
“为什么？”
“因为五条老师没有认真在听。”祈荒拿起书本，“祈荒觉得，不应该把自己和加茂老师的对话，分享给不想听的人。”
五条悟顿觉疑惑。
他哪里没有在听？
五条悟忍不住：“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在听？”
祈荒头也不抬，一边看书，一边说：“祈荒对加茂老师说这些的时候，加茂老师虽然内心非常难以接受，可还是听得很认真，也一直在思考。”
“五条老师却不一样，根本不认可祈荒与加茂老师说的任何事情，只是单纯的收集情报而已。”
“祈荒不想将自己与加茂老师的真诚对话，当做情报贡献出去。”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祈荒继续看书了。”
然后，就真的认真看书，当面前的五条悟不存在。
五条悟：“……”
虽然他在拍卖会的时候就意识到，杀生院祈荒懵懵懂懂，却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后续的相处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但你在知识飞速成长的时候，脾气也涨这么快……
行吧，总比那些没有自己想法和主见，只会人云亦云的提线木偶好。
五条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你为什么觉得我只是在收集情报？”
“祈荒看得出来，加茂老师很恐惧。”祈荒平静地说，“不光加茂老师，除了祈荒以外，祈荒在咒术界见过的所有人，对五条老师都很恐惧。”
关于这一点，五条悟已经习惯了。
咒术师是能清晰辨别咒力多寡的群体，越强的咒术师，就越是如同猛兽，哪怕站在你面前，都能让你窒息。
祈荒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摇头：“不光是对力量的恐惧。”
五条悟就有些纳闷，不是力量，那还是什么？
觉得他行为难以理解？
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他还是要反驳一下：“也不是所有人都怕我吧！比如伊地知，他就不怕我。”
“那个只见过两次的哥哥啊！”祈荒想了想，说，“他也怕五条老师，而且和加茂老师的理由差不多。”
“不是流露于表面的害怕，而是潜意识里，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认为五条老师会夺走他们的东西。”
五条悟不解：“我会夺走他们什么东西？”
这些人有什么，值得他拿？
祈荒思考了一下，才说：“祈荒不知道五条老师想要做什么，所以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恐惧着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学生对咒术界的了解，目前还只是纸上谈兵，这刚好是一个教导学生，并且阐述自己理念的机会。
五条悟合上祈荒手上的书，认真地说：“我希望培养出优秀的，能够支撑起咒术界未来的学生。”
祈荒眨了眨眼：“具体呢？”
“除了祈荒之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让我满意的学生。”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也不确定。”
“只能说有个初步想法，根据未来学生们的性格，将他们都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祈荒直指问题关键：“那总监部怎么处理？”
“五条老师是希望将总监部的爷爷奶奶们全部换掉，统统换上自己的学生吗？”
“就算不是我自己的学生，足够优秀的咒术师也可以。”五条悟非常坦诚，“我也考虑过要不要现在就将总监部大换血，但一是找不到好的替代者，二是就算换了一批，也和现在没太大区别。”
“而且还可能因为我的这一行为，导致咒术界的动荡，所以就放弃。”
“还是自己培养一批优秀的，能够承担咒术界未来的学生，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将总监部的烂橘子们换掉比较好。”
祈荒很认真地问：“总监部的爷爷奶奶们，是犯了什么罪吗？”
“倒也不是。”五条悟回答，“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多过于古板腐朽的思路，已经不适应现在这个时代了。”
祈荒沉默片刻，才问：“所以，五条老师认为自己是咒术界的皇帝？”
五条悟十分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祈荒更加惊讶：“仅凭自己一个人的意志，就要在咒术界最关键、最上层的权力部门，将自己认为不对的人统统换掉，取而代之得都是自己的学生，以及自己认可的人。”
“这难道不是只有皇帝才能做到的事情？”
五条悟怔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成为咒术界的皇帝，想要换掉烂橘子们，也是为咒术界好，完全没为自己的私利考虑过。
但……
不等五条悟想明白，祈荒又真诚地说：“五条老师，祈荒不是反对你换掉总监部的爷爷奶奶们。”
“如果合情合理，咒术界都认同，是民心所向，那没有问题。”
“但如果只是你认为古板、腐朽，这种很主观的东西，拿不出具体原因、细节、道理，以及行之有效，能够说服大部分人的理念。”
“仅凭你个人意志，就要做如此重大的决定，却给不出能够取信于公众的原因，而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因为五条悟最强，你们这些庸碌之辈，不明白五条悟的想法和世界，所以五条悟不屑也不必对你们解释。”
“总监部过时了，就应该被淘汰，五条悟选出来的人才最为优秀，咒术界从上到下，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那祈荒不会听你的。”
“数码产品被淘汰，是因为性能优劣摆在那里，确实跟不上时代。”
“但人不一样。”
“没有客观而明确地标准，光凭主观就断定对方应该被淘汰，没有任何说服力，只会让大家恐慌而已。”
“祈荒也明白了，加茂老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说到这里，祈荒顿了一顿，才说：“如果祈荒早知道五条老师的理念是这样，一定会告诉加茂老师，不要对祈荒托付宪纪。”
“虽然祈荒很喜欢五条老师，但在这件事上，祈荒一定会站在五条老师的对立面，旗帜鲜明地反对你。”
“五条老师确实很强，但强力不构成权利。”
“人们仅有义务服从合法的权力。”
“正因为这个观点如此深入人心，在现代社会，哪怕最残暴的独|裁者，也宣称自己的权力来自于人民的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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