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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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级咒物？”
藤村大河沉吟片刻，才说：“我知道，咒术界为了百姓的安全，会在医院、学校这些比较容易产生咒灵的地方，放置经过处理的特级咒物，让咒灵无法形成。”
“比如我所在的学校，就放了一个特级咒物，据说是什么诅咒之王的手指。”
说到这里，藤村大河停顿了一下，才说：“但我记得，咒术界和宗教界的关系非常差吧？佛寺、神社这些地方，从来不欢迎咒术师的到来，出现了咒灵都是自己处理。这座寺庙里，怎么会有特级咒物？”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别忘了，千年之前，平安时代，什么地方最容易诞生诅咒？”
毫无疑问，当然是皇宫，以及公卿宅邸。
中原中也忍不住问：“难不成当时，杀生院一脉，就是当时负责处理宫廷诅咒的人？”
“那不会，专业的事情，当然是专业的人来干。阴阳道、咒术师，怎么也轮不到杀生院。”
太宰话锋一转。
“只不过，特级咒物，本身就有很多是强者的残骸。”
“我觉得，这座寺庙会保存特级咒物的原因，大概也和这个有关吧？认为那是祖上的舍利子之类。”
藤村大河挑眉：“这种事情，咒术界不管？不可能吧！我觉得咒术师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这些年来国泰民安，都少不了他们的牺牲和付出。”
太宰治耸了耸肩：“以我对咒术界的了解，他们回收咒物，也分好几种情况。如果杀生院自身有保管特级咒物的实力，确保不会引起什么大乱子，咒术界也不好强行拿走人家祖上的‘舍利子’，对吧？”
这种涉及到“祖宗”，又和宗教有关的东西，往往很敏感，而且特别容易引起冲突，乃至流血事件。
你说这是特级咒物？
我就说是我祖宗的舍利子！
干嘛，你一张嘴说是只有你们才能处理的，就能强抢？
咒术界也不会没事找事，你们能处理，那你们就拿着呗，我们做个记录，知道在你们手上就好。
等你们真处理不了，自然而然就会找上我们了。
中原中也懂了：“你的意思是，杀生院一脉保管特级咒物，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另一件概念级道具的加成？”
“目前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太宰语气轻快，“我不觉得，天幕这么显眼的东西，而且能量这么正面，会是特级咒物哦！”
藤村大河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才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正上方的天幕，本身就是一件概念级道具，或者圣遗物。而它的力量，形成了这个结界，才能让院主迷惑我们的五感？”
“本来是不可以的哟！”太宰充满愉悦地说，“但某只麻烦精出生后，大概是因为资质太出众，竟然将概念级道具和特级咒物一起激活了。道具想要择主，特级咒物想要她当受肉，就成了现在这样。”
藤村大河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孩子实际上一直在给‘天幕’提供力量，来对抗特级咒物？”
“不然呢！”太宰笑眯眯地说，“就算是概念级道具，没有魔力支持，怎么可能形成这么大一个结界？”
“但道具本身是没有意识的，有得顶多是设定好程序般的本能。范围扩散到这么大，只可能是因为她下意识想要‘保护’所有人。”
“天幕造成的幻象，不仅迷惑了人类，也迷惑了被吸引而来的咒灵。”
“至于院主为什么能操纵幻象……”
太宰望向祈荒，发现她一直好奇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下意识顿了顿，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一下：“她在这地方十几年，肯定被院主收集了不少头发、指甲、汗水、泪水等，并用什么特殊方式保存下来，当作一次性消耗道具，才能勉强操纵天幕。”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和藤村大河都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无论概念级道具，还是特级咒物，在杀生院祁荒诞生之前，象征的意义都远远大过实际作用。
一个神器自晦；
一个被人封印。
这种情况下，它们只是存在那里，逸散出来的灵性力量互相压制，然后被这座寺庙代代供奉。
杀生院祁荒诞生的那一天，情况却彻底变了。
概念级道具“天幕”检测到了合适的宿主，被彻底激活；
特级咒物发现了合适的受肉，也主动突破了封印，蠢蠢欲动，想要复苏。
假如将“天幕”比作一台电脑，祈荒就是是它选择的，拥有权限的管理员，但祈荒完全不知道“天幕”应该怎么用。
真言立川咏天流的院主却略懂一二。
所以，这家伙利用他从祈荒身上拿到的，蕴含魔力的边角料，模糊了“天幕”的判断，窃取到了一定的使用权限。
不仅如此，出于保护其他人的本能，祈荒从生下来开始，就在下意识地，源源不断给“天幕”提供魔力，形成了这个结界，以隔断特级咒物对咒灵的吸引力，不让更多的咒灵聚集过来。
至于已经被召唤过来的，则在结界中被迷惑，困在庭院里打转，没办法“看到”同伴或者人类。
当然，由于“天幕”没办法识别人类和咒灵，祈荒也没这意识。
所以，理论上，应该是进入这座宅邸的每一个生灵，都像进入孤岛，看不到别人。
太宰和中也能相互看见，一方面是因为太宰“人间失格”的能力太bug，另一方面就是院主故意要将他们引去天幕寝所，才放开了限制。
“也就是说，这个结界将我困住，不是偶然。”藤村大河总结，“我能看到你们，才是特例？”
太宰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中原中也的思路已经转到战斗上：“既然这样，太宰，你带着这孩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杀她？”
“不行哦，中也。”太宰很认真地说，“我的‘人间失格’只是‘异能无效化’，就算对她有用，也是暂时性的，而非永久。被院主收集并保存，用来操纵‘天幕’的魔力，并不会因为我一直碰到她就消散。”
后半句话，太宰没说，中原中也和藤村大河却都明白。
如果人死了，一切就烟消云散，魔力也不例外。
所以，从冷酷地利益角度衡量，杀生院祁荒死在这里，让天幕回归蒙尘状态，结界消失，才是最好的解法。
反正，有他在，压根不怕咒灵，他们几个肯定能出去。
就算藤村大河想带上小林礼奈也没问题。
他和中也一个对付咒灵，一个对付人类，来多少死多少。
但要带上这个麻烦精，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等。”藤村大河发现这么做的问题所在，“如果这孩子死了，没人给天幕供给魔力，天幕还能压得了特级咒物吗？”
被激活的概念级道具，会因为适格者死了，就重新自晦。
被激活的特级咒物，这得重新封印才行吧？
太宰耸了耸肩。
很显然，他觉得，不管是咒灵弄死这座寺庙的僧人们，还是僧人们杀了咒灵，反正都是狗咬狗，哪个死都不冤枉。
藤村大河当然也不是心疼这些死有余辜的人渣，只是，她和咒术界也打过交道，大概熟悉他们的执行流程。
一旦天幕自晦，结界消失，特级咒物的咒力，明显压不住，咒术界立刻就能监测到。
问题是，咒术界对这件事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他们会知道事情这么严重吗？
藤村大河估摸着，咒术界应该是会先派一个最近的，正在奈良的咒术师，很大概率是准一级，过来看看。
一般来说，准一级祓除特级咒灵，虽然死亡概率也有，应该不会特别大。
问题在于，谁知道，天幕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咒灵？
万一这已经成了个咒灵窝，除非是特级咒术师亲至，换做其他咒术师，哪怕是一级，估计都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活下来吧？
更不要说准一级了。
但第一轮的探查，咒术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直接就派特级咒术师来吧？
藤村大河想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才问祈荒：“你知道这间房子里，有多少生命吗？一直在乱转的。”
祈荒想了想，才苦恼地摇了摇头：“算不清。”
这个回答，让藤村大河头皮发麻。
她本来就不打算杀这孩子，只是想了解一下咒灵的数量，但算不清是什么意思啊！
中原中也同样头痛：“这孩子，不会把什么虫子、蚂蚁，也算进去了吧？”
祈荒好奇反问：“生命，不就是，活着的，东西吗？”
中原中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词，只能败退。
“怎么样，接受我的提议吗？”太宰治很欢乐地说，“现在死掉，对她，对我们，都是最好的解法，而且她也同意了哦！”
“不行！”
中原中也和藤村大河异口同声！
哪怕太宰解释得这么清楚，让他们都明白，杀生院祁荒死在这里，确实是最好的解法，但他们也绝不同意！
谁知这时候，祈荒突然说：“海。”
藤村大河低下头：“怎么了？”
“他们说，我活不过，十四岁。”祈荒认真地说，“我，就快到，十四岁，生日了。在那之前，我可以，看看，海，吗？”
“就算，是假的，或者，他们说的，视频，也行。”
藤村大河心里一酸，知道这孩子在交代遗愿。
怎么可能让天使死在这种地方！
藤村大河二话不说，就向祈荒保证：“我们一定会带你离开这片深山，到时候，给你在海边买一套房子，让你天天能看到真正的大海，好吗？”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保证，祈荒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盯着搭档，一字一句，郑重无比：“太宰，我宁愿大闹一场，甚至动用‘那招’，也不想用‘最好的办法’，你明白吧？”
太宰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病床上的少女打横抱起。
祈荒下意识把怀里的书抱紧，然后好奇又疑惑地看着太宰。
面对杀生院祈荒清澈中带了点不解的目光，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破天荒流露一丝温柔，以及平常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独属于少年的风发意气：“我要把你打包卖了哦！麻烦精！”
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眼中阴霾尽去，露出一丝笑容。
祈荒好奇地伸出手，想摸一下太宰缠在右眼上的绷带。
太宰煞有介事地说：“我的右眼是理智之湖的倒映，封印着魔镜的碎片，一旦解开绷带，碎片就会散落到全世界，造成天大的混乱。”
祈荒吓得立刻缩回手，乖乖地不动。
扛起小林礼奈的藤村大河听到这里，只想叹气。
大名鼎鼎的“双黑”之一，“人间失格”太宰治，你的渊博学识是这么用的吗？
知道这孩子只看过安徒生童话，就拿《白雪皇后》的故事来忽悠她？
中原中也更是怒吼。
“你三岁吗！太宰！不要一直欺负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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