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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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完全没把自己这个敌人当回事的态度，院主丝毫没有动怒，反倒用一种咏叹般地语调，像是慈和地长者看着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既慈和又无奈：“少年人，哎，少年人啊！”
“有些人活了大半辈子，也只是徒增了一把年纪。”
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
“知道自己的歪理邪说上不得台面，不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下，只能在乡下地方的深山老林欺负愚昧无知的村民。如果不是蒙天侥幸，生下一个不得了的女儿，大概就只能自困于此，迎来没落消亡的注定。”
面对太宰治毫不留情地讥讽，院主无奈叹息：“少年人啊，没有经过世事的磋磨，以为世界都是自己的。这样不好，不行。”
伴随着他的话语，原本沉寂地高楼，一瞬间“活”了起来。
一排排地白灯笼被点亮，庭院外、走廊上、角落里，都传来轻到几不可闻的说话声，又或者细到不仔细听一定会忽略的脚步声，甚至还要零零星星地，男女幽会之声。
分不清这些声音来自哪里，但本来就没什么现代化气息地高楼和庭院，这一刻更像穿越了千年的幽暗时光，重回平安时代，甚至更早，飞鸟时代的宫殿。
中原中也的五感比常人要敏锐上百倍，他透过沉沉的黑夜，惨白地光线，看见了出现在高楼中，庭院里，乃至整个佛寺的诡异生命。
都是女性。
她们或穿着华美而古朴的服饰；或穿着简洁朴素地僧袍；
或充满期待地吟诵着表达相思的和，或怨毒而冰冷地发出最瘆人地诅咒；
她们在笑，她们在哭。
而在中原中也感知到她们的那一瞬间，她们无论身处何方，做着什么样的举动，都突然停下，冰凉刺骨地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那一瞬，暗红色地光芒，覆盖中原中也全身。
名震黑暗世界的重力使，冷汗都要下来了。
该死，这个寺庙里面，到底藏着多少鬼女和怨魂？
他的异能对这种生物，真的有效吗？
“原来如此。”太宰治语声低沉，“不甘的受害者在死后，化作了加害者吗？纵然是死亡也不能解脱，宁愿用如此丑陋地姿态，也要留在这痛苦的人间吗？”
伴随着他的话语，已经有鬼女穿过墙壁，呼啸而来，袭向二人！
中原中也一个飞踢，却发现他的脚从鬼女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没打到？
不，下一刻，他就发现，一股足以冻结四肢百骸地凉意，从“本来应该碰到鬼女”的脚踝处，迅速向上蔓延。
中原中也立刻闪过鬼女地攻击，眼角余光看向太宰的区域，就发现太宰治一边躲避，一边伸出手，抓住了鬼女！
来不及哀嚎，鬼女已消散在风里！
“不愧是‘人间失格’，最究极地反异能力！”院主露出狂热地神情，“哪怕是人类无法碰触到的鬼女，面对你那覆盖全身，无处不在地异能力，也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但你的同伴又能坚持多久！一千四百年，这个寺庙里死去的女性，数都数不过来啊！”
下一秒，幽幽地婴啼响起。
中原中也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闪身，袭击院主。
但这一击却不似平时，有开山裂石之力，而只是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院主往太宰治的方向狠狠一推！
太宰治就像和中原中也排练过无数次那样，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等院主做什么，已经按住了对方。
宛如幽玄的能剧，狂言之后，一片寂静。
苍白地鬼女，凄厉地婴啼，无处不在地絮语，扭曲惨白地灯笼……
一切地一切，犹如水幕般褪去，黑夜恢复了沉静。
面前地“院主”，也恢复了原本的形貌。
一位褐色头发，身材高挑，面容英气地女性。
恰是他们本次的任务目标，藤村大河。
中原中也见状，不由冷笑了一下：“这可真是，恶心地伎俩。”
他先前就觉得不对，这些魑魅魍魉明显是院主操纵的，为什么太宰没有“擒贼先擒王”的意思，迟迟不对院主动手。
等发现自己碰不到鬼女之后，中原中也就更意识到，大喇喇站在那里的院主肯定有问题。
正常人都会想到，打不到鬼女，必定要对你这个活人动手啊！
这种情况下不躲不避，要么是压根不怕，要么就是打定主意，希望被袭击。
无论哪种，由中原中也佯装给予致命一击，实际上只是伺机扣住对方，扔给太宰，才是最好的处理。
太宰治露出狡黠地笑容：“过于自负地老家伙就是这样，喜欢磋磨年轻人。”
“不用想也知道，你这种犹如阴沟里老鼠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估计此时正藏在地下的哪个角落，本打算欣赏我们全力杀死‘院主’后，发现是任务对象的痛哭流涕吧？”
“你——”寺庙的四面八方，一个犹如雷霆般地声音汇聚：“罪该万死！”
“死？能让我死吗？”太宰治眼睛亮晶晶地，显得更活泼了。
只见他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带了点嫌弃：“算了，被你这样的老鼠杀死，太丑陋，太恶心，太不符合我的美学。还是将你的老鼠窝清除干净，才比较有趣！”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藤村大河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
这位英姿勃勃的女子挣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束缚，走到旁边被中原中也打穿大洞地墙壁旁，随手一劈，几根木条应声而落，被她抓在手心！
她不过随便掂了掂，选中一根最合适的，反手握住！
原本普普通通地木条，瞬间就如同绝世地名刀，那一刻毕露地锋芒，让见多识广地“双黑”也感受到森然地寒意。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才说：“藤村女士，我们——”
“先对你们道个歉。”藤村大河干脆利落地回答，“老头子大概是救我心切，才把你们请了过来。”
“不必道歉。”太宰治已经看出藤村大河并没有受到戕害，反而了解许多他们不曾知晓的情报，就立刻用赞美地语气，行套话之实，“就算我们没有前来，您也能凭借自己超卓的意志力脱困。”
藤村大河不是个喜欢社交寒暄的人，只见她摒弃那些弯弯绕绕，直入正题，：“这个妖僧自身能力平平，不足为奇，但这个结界有问题，没这么容易出去。”
太宰治听见藤村大河对院主实力的判断，与自己猜想的有一定差距，立刻请教：“仅以幻术来论，此人也称得上幻术大家，为何您却认为他实力不行？”
“因为这个结界非常粗糙。”藤村大河回答，“魔术师的工房，最重要的就是选址，如何利用地脉中蕴含的魔力作为基盘，是每个魔术师必修的基础。这也是魔术师家族为何一旦迁徙，就必定没落的原因——他们很难找到第二块与自家魔术如此契合的地。”
说到这里，藤村大河停了一下，才说：“杀生院的魔术工房，论对地脉的利用，也就比门外汉好一点。连这种基本知识都没掌握，就不要提什么魔术造诣了。”
至于其他力量……
藤村大河虽然没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却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假如自家真有很强的神秘力量，何至于舍近求远，跑去学习魔术这种，既要智商，又要天赋的全新力量体系呢？
但如果一个人本身不行，弄出来的东西却很行……
三人的目光，下意识都落在祈荒身上。
祁荒看了看大河，又看了看中也，再看了看太宰，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只有茫然。
中原中也见状，不由扶额：“这孩子完全在状况外，根本问不出什么来吧？”
藤村大河望着病床上的少女，神色凝重，斩钉截铁地说：“这个孩子，我们一定要救出去，而且要尽量掩盖她的存在。圣堂教会那边，我会想办法。立川流这边，我们现在就得解决。总之，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被魔术协会发现。”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交换一个眼神。
这样酷烈决绝的要求，明显与藤村大河一贯的性格不符。
太宰治为了套更多的话，便刻意露出一丝苦恼之色：“这会增添非常大的难度，甚至等于‘最极端的情况下必须杀光所有知情人’。就算我们是mafia，也很少碰到这种情况呢！”
虽然，他们类似的事情干得不少就是了。
藤村大河的口吻极其严肃：“这个结界的规模，已经接近‘大结界’的级别。而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的‘大结界’，每一件都是靠‘概念’级的珍贵道具支撑，才得以张开。而这种级别的道具，无一例外，都会以极其苛刻的标准，挑选使用者。”
很显然，藤村大河认为，真言立川咏天流没有这种等级的道具。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她也不认为院主有资格操纵。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座结界，实际上是祈荒撑起来的。
哪怕她并没有做什么，甚至都没有这种概念或者意识，但她只要存在这里，就自动能做到。
藤村大河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级别的能力，非常担忧。
“这孩子的魔术天赋之强，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围。”
“一旦她的天赋暴露在魔术界面前，只会引来无穷无尽地觊觎。”
“根据我对魔术协会的了解，她很大概率会被魔术协会‘封印指定’，即当成活着的标本，封印在时钟塔，供魔术师研究。”
“想要逃离‘封印指定’的命运，就必须被一个强有力的大贵族魔术世家收养，并当做继承人培养。”
“前一种残酷到难以想象，后一种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魔术师基本都是灭绝人性的存在。”
“子女对魔术师来说，只是所有物，无论怎么处置，旁人都无从置喙。”
“就算魔术师真心实意为子女好，但这种‘好’也绝不是世俗认知的概念。”
“更何况，哪怕再优秀的资质，也很容易存在家传魔术与继承人属性不匹配的问题，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改造过程……假如真言立川咏天流能被称为魔窟，那魔术改造过程就是十八层地狱。”
说到这里，藤村大河褐色的眼中闪动着熠熠的火光：“你们做好了吗？为了拯救这个孩子，必要时候，可以杀死真言立川咏天流所有人的准备。”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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