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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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琛此刻正站在冯局的办公室门外，他正打算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就像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父亲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敬畏一样，叶琛对冯局也有着这样矛盾的情感。
叶琛在四岁那年成为了孤儿，也是那一天冯局将他带回了自己家。即使过去了十几年，冯局的容貌也没有多大的改变，真是个老妖怪，叶琛暗暗想。
一个小时前，陈晨告诉叶琛，关于沈河转到sid这件事，冯局让他亲自过去一趟。叶琛心想，真是小看沈河这小子了，居然还能和冯局攀关系。
不待叶琛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就像是感应到了一般，率先开口道：“还不进来，难道等着我出去请你？”
叶琛几乎条件反射般地推开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身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端坐在座椅上，背对着叶琛。
“冯局，您找我？”叶琛说。
男人转过身来，露出了他的面容，意料之外的年轻，看起来竟和叶琛年龄相仿，开口的声音却是与他面容不匹配的老成：“叶琛，我听说你把沈河要走了？”
“嗯，”叶琛正色道，“这次他在博物馆爆炸案中表现突出，我非常欣赏他。”
男人面色严肃，仔细看还有些为难：“沈河他…情况特殊。他的父母还有姐姐，都是为了赤水而牺牲的，沈河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他不能出事，叶琛你明白吗？”
叶琛皱眉，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考虑到沈河具有不一般的能力，于是他说道：“可是冯局，沈河他竟然是灵魂窥视者。您不是也说过，灵魂窥视者是我们赤水不可或缺的力量吗？”
“什么？”男人眼中划过震惊，“已经三百年了，自从那位大人离开后，再也没有过灵魂窥视者出现。”他有些犹豫道，“可是沈河他…”
“冯局，”叶琛不知何时，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当初你可以让我加入赤水，为父母报仇，为什么不能让沈河也这样做？”
冯局沉默着没有说话。
“冯局，叶队。”二人回头看去，来人竟是沈河。
“抱歉，偷听了两位的谈话，但是可以听我说说吗？”沈河慢慢道，“父母和姐姐的死让我对魔女教恨之入骨，我加入赤水，就是为了亲手替他们报仇，现在叶队告诉我，我有你们需要的能力，我可以帮助赤水，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报仇。我相信我的父母，也一定不会希望他们的儿子是一个懦弱无能，只能被保护起来的废物。冯局，让我亲手为他们报仇，让我加入sid吧。”
叶琛也趁热打铁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我保证。”
两人都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
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许久过后，他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叶琛，如果沈河受了一点伤，我拿你是问！”
“谢谢您，冯局！”沈河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资料我已经传过去了，”林轻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翘着腿坐在电脑前，“卡拉尔切克夫是最近一个星期来到十三区的，他的住处还留有魔女教的东西，机密文件已经被销毁了，不过仍然有证明他就是魔女教叛逃的大祭司的证据。”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叶琛不动声色：“其他呢？”
“辛德瑞拉的眼泪是一位极地探险家，在极北之地的沙漠发现的，当时被埋在沙子里。之后经鉴定价值不菲，那位探险家就把他卖给了塔纳托斯博物馆。还有就是，”林轻放慢语调，特意卖个关子，“这条项链，曾经在青玄出现过。”
“嗯。”叶琛沉思着摸了摸下巴。
“我这里的情报是，卡拉尔切克夫的社会关系简单，因为刚来十三区，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仇家。听博物馆其他的工作人员说，他似乎偶尔会住在博物馆里，平时白天也是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叶琛深觉这个博物馆有古怪，于是道：“这个博物馆再好好搜查一下，应该会有密室或者暗门。”
“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马上就有结果了。”
“这不就来了！”叶琛坐正身子，将电脑上的内容投屏到屏幕上，“调查科刚发来资料，塔纳托斯博物馆下面有一个地下实验室。”
屏幕上零零散散地放映着一些图片，都是地下实验室的内部结构。
“走，去现场看看。”叶琛扭头对几人说道。
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注视塔纳托斯博物馆，众人都有些震惊。如果不是爆炸将部分地面炸开，恐怕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这个有名的地标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神秘实验室。
叶琛蹲在入口处向下看，和博物馆连接着的是完好无损的台阶，直通往实验室的内部。叶琛率先跳了下去，带起一地的灰尘，叶琛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里看起来最起码有半年没有人来打扫过了。”紧随其后的陈晨观察了一下灰尘的厚度说道。
“真是无法理解，”林轻东张西望，“建了一个这么豪华的实验室却不用，真是暴殄天物。我觉得这都比咱们部门的实验室要好，干脆打个报告，咱们征用了得了。”
尹璇瞪他一眼：“就你有嘴是不是？”
叶琛继续往里走，七拐八拐绕过几条通道后，便来到了实验室内部。和外面通道里积攒的灰尘比起来，这里干净得过了头，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进来这里的证明。叶琛眯了眯眼，想必这里一定还有另一条通道通向这里，而刚才那个入口，并不经常使用。
实验室里放置着一些泡着各种人体组织的培养皿，墙边靠着几个人体模型，实验台也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这是什么？”尹璇出声。
她从实验台上捡起一张纸，看起来像是被遗落在这里的。
叶琛接过那张纸，这张纸一看就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用凌乱的字体写了几段话：
11月17日雪
我的实验就快要成功了！一旦成功，我将会成为魔女教的大功臣，那个家伙也将对我俯首称臣！
11月28日晴
该死的！波罗贝尔这个该死的家伙！凭什么随意践踏我的成果！去死！去死！！！
12月8日雨夹雪
完了！全完了！我的心血…都怪波罗贝尔！如果不是他，我的实验室也不用被尘封在地下…我恨他！！！
是卡拉尔切克夫的日记。
叶琛有些惊讶，尽管日记很少，只有三篇，剩下的要么被他销毁了，要么被藏在其他地方。但是这短短三篇日记，也蕴藏了足够多的蛛丝马迹。
叶琛只是有些奇怪，卡拉尔切克夫这么谨慎的人，竟然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看来卡拉尔切克夫在进行一些秘密实验，这些实验却不被魔女教所允许，这也是这里被尘封的真实原因。”
叶琛将日记递给其他人后，继续说道：“看来他所研究的实验对人类危害性极强，所以他可以凭借这个实验成为魔女教的大功臣，但是波罗贝尔阻止了他。看起来，他很恨波罗贝尔。”
“那样目中无人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想必早就死了七八回了。”林轻吐槽道，看起来他和卡拉尔切克夫一样讨厌波罗贝尔。
“我听说魔女教禁止活体实验，莫非卡拉尔切克夫在进行的是活体实验？”尹璇的一句话让众人不寒而栗，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他放在解剖台上，进行着非人的实验，简直是生不如死。
叶琛神情严肃，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对众人说道：“分头找，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汇报给我！”
“叶队，有发现！”刚刚一直在单独行动的沈河有了发现。
顺着沈河的方向看去，实验室角落的杂物堆背后竟然还有一个隐藏的小门，莫非这才是卡拉尔切克夫真正的秘密空间？
“我去找钥匙！”沈河扭头就跑，还未跑出几步，就听到“砰”的一声，好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回头看去，竟是那扇小门被叶琛一脚踹开。
沈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琛，他一直以为叶琛是一个斯斯文文的领导者，叶琛却连看都没看他道：“节省时间。”
小门很矮，叶琛甚至要弯着腰才能进去。小屋的内部并不像它的门一样小巧，相反里面十分的明亮宽敞。
这里应该是卡拉尔切克夫的办公室，里面放置着一个宽大的办公桌，两侧是摆满了资料和书籍的书架。叶琛往里走了两步，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住了脚。他低头一看，停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啊？”林轻在后面抱怨道。
林轻顺着叶琛的视线看去，地上赫然放着一副白骨！
叶琛蹲下去，捧起地上的白骨，仔细辨认：“至少已经死了一年了，”他转身将白骨扔给林轻，“带回去研究一下。”
林轻下意识接住白骨，很快便一脸嫌弃地扔给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沈河：“小沈，交给你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河一脸懵地接过了白骨，一人一骨，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
叶琛站在书架前，注视着里面排列整齐的资料。他随手拿出一沓，这竟然是十三区部分市民的人口普查资料。有几份资料下面写着已销毁的字样。叶琛快速地翻阅了一下这些资料，大约有二十多个人的资料都已经被打上了已销毁。
“这个人我有印象，”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陈晨突然出声，他指着其中一页写着“已销毁”的资料，上面印着一个留着齐刘海少女的照片，“齐晶晶，去年的失踪人口，威海一中的初三学生，她母亲当时闹到了总局，我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
“看来这些都是近几年十三区的失踪人口了。”叶琛也看见几个眼熟的人名，他皱了皱眉，没想到一场火灾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人命。
“沈河，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个书架上的所有资料都搬到队里。还有…”叶琛停顿了一瞬，接着说道，“资料上的人应该都已经遇害了，报告给冯局，让他派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是这样说，但都是近几年的失踪人口了，最晚也是半年前的了，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人。
“是。”沈河抱着白骨跑了出去。
另一边的陈晨坐在办公室前，拉开了抽屉，里面躺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打开一看，里面有几页被撕掉的痕迹，想必应该是刚刚尹璇发现的日记。这时，突然有几页纸从笔记本里掉了出来，陈晨从地上捡起，发现竟然是发//票。
“发//票？”陈晨不自觉地出声。
“怎么了？”叶琛被声音所吸引走了过来。
“你看，”陈晨将发//票和笔记本递给叶琛，“这是我在抽屉里找到的笔记本，应该就是他的日记本，这个发//票就是从这里面掉出来的。”
叶琛闻言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发//票上的内容，卡拉尔切克夫似乎买了许多的福尔马林。
“他是打算在这里浸泡尸体吗？”叶琛自言自语。
“搞不好，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陈晨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叶琛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不起眼的深巷角落，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坐落着一家窗明几净的心理诊所，从外部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诊所，可能勉强挤得进去三四个人，但是走进去会发现，这个诊所竟然有比从外部看起来大三倍的空间。它甚至通过一个冗长的盘旋楼梯，直达地下。
叶琛推开诊所的门，对着前台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接待员小姐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是老熟人了，接待员小姐朝他微笑地说：“周医生在楼上等您很久了。”
叶琛道了声谢，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隔着厚重的房门，叶琛轻敲了两下。
“请进。”门内传来一道男人沉稳的声音。
叶琛走进去，回身将门仔细关好。
架着复古圆框眼镜的男人显然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他从座椅上起身，走过来一巴掌拍打在叶琛的肩膀上，语调欢快道：“老叶，最近怎么样？听说你把这几年的重大人口失踪案破获了，冯局肯定表彰你了吧！”
叶琛坐在周彦恒座椅对面的沙发上，揉了揉眉心道：“我只是捡了个漏，无功不受禄，我应该做的。”
“没劲！”周彦恒最烦叶琛这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白他一眼。
“这两天我要去趟井玄。”
周彦恒靠坐在身后的桌子上，听到他的话身子微微前倾，略微惊讶道：“去找她？”
“不全是。”叶琛淡淡道，“查一个案子。”
“但是井玄这么大，你仅凭一个梦中模糊不清的面容就能找到？”周彦恒显然不相信玄学。
“不是我在找她，是她在寻我。”叶琛抬眼看他，“我有预感，我到井玄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定会是她。”
“那好吧，”周彦恒转身坐回座椅上，“那在你走之前，我再最后给你催眠一次吧。”
叶琛这次前来也是这个目的，他顺势躺在躺椅上，动作很是熟练。周彦恒则坐在他的旁边，准备对他进行催眠。
一只怀表突兀地出现在叶琛面前，它不停地摆动，似乎带着魔力，叶琛只觉得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清，连带着周彦恒的脸都变得四分五裂。
很快，叶琛闭上眼，彻底进入了睡梦中。
周彦恒看时机刚好，收起怀表，循循善诱地说道：“叶琛，睁开双眼，看看你现在身处何处？”
叶琛紧闭着双眼：“隧道，看不到尽头，黑漆漆的。”
“你在隧道里做什么？”
“我在奔跑，不停地奔跑。”
“是有人在追你吗？”
“不，没有人在追我，我只是找不到出口。”
“很好，现在你找到出口了。”
“我找到出口了…”
“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站在出口。”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叶琛皱着眉，似乎在很用力地观察：“她穿着一件和服，头发很长很黑…”
“现在，她慢慢地转过了脸…”
“她转过来了…”
“你看清了吗？她长什么样？”周彦恒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以往每次催眠都是卡在这个地方。
“她…”叶琛眉头皱作一团，似乎很是痛苦，“我看见火…还有血…艾尔莎，艾尔莎，不要…”
周彦恒急忙打了个响指。
叶琛应声醒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叶琛看着周彦恒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问道：“还是一无所获？”
“不，”周彦恒起身，“前面倒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最后，你说你看到了火还有血，另外你还提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
“艾尔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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