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朝雾

这两句质问听得沈意疏慢慢皱起眉毛，原来他还是介意。

        郁闷和无力的情绪同时浮上来，但沈意疏克制住了别的念头，如果在这种时候她也任由脾气发作，那他的心结只会更难解开：“所以是在因为昌珉哥不高兴吗？我其实昨天就在想等mv出来了哥看完是不是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今天出了美容室就直接过来了。哥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昌珉哥呢，对你、对我，他就只是一个其他人不是吗？”

        沈意疏咬重“其他人”的发音，试图安抚郑泽运，但他却因为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变得更焦躁了：“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说mv的事，我们在打歌节目后台碰见的那一天，我也看了你的直播。”

        思维迟滞了一秒，她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觉得我在写歌影射他，吗？

        沈意疏摘掉塑料手套，拿纸擦掉手上不慎沾到的油，冷静地给出回答：“拿《apology》做先行是因为这首歌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既然哥看了那天的直播那我应该也不用解释得太多。”

        “在想你。”她上前拥抱他，用气声呵出一阵春天的风，“那时在想你。”

        对话在柔软的床褥间铺开，间或混杂着衣物脱离身体的摩擦声。

        “那天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我戴着耳机听你的歌，也许从歌词里窥探到了你……万分之一的内心。”最后几个字沈意疏说得有些抖，因为郑泽运正好解开了她贴身线衫的纽扣，他的动作细致又轻柔，耐心得就像剥开一颗荔枝雪白的胞衣。

        “然后呢？”他轻啄她的脸颊，掌心覆上来，拢住她无处可逃的心脏。

        “……然后在想，”喘息开始在房门紧闭的空间内弥散，“不管我的初衷如何，我都确确实实地伤害到了你。”

        “但已经分手了，只好把没办法亲口说出来的歉意写进歌里，倘若有天发行正式音源，也许就能把这份愧疚传递给你。”

        她的眼神那样真诚，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朦胧莹润的水色，他忍不住叹口气，为她、也为他在分别后各自承受的相同的苦楚：“是我太……”

        郑泽运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概括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如果他真的够成熟，就不会怀着嫉妒去看待与她有合作的每个异性，更不会以小人之心忖度她，认为她是在有意讥讽他。明明是相爱甚久的人，他却像是被自卑拂去了理智，只要对上她，就觉得她在用怜悯的视线俯视他，俯视这个苍白脆弱、一心只乞求她垂怜的灵魂。

        “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这是我种下的苦果，你的困惑与痛楚都应当由我来解开。”沈意疏抬手勾住郑泽运的脖子，亲吻他凸起的喉结，“说多少遍都可以，只有你，从以前到现在，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你，以后的人生，也只想和你分享。”

        “那正好，我也一样。”感觉到笑意从上扬的唇角缓慢溢开，心底的雾霭仿佛也一点点散去，郑泽运将沈意疏揽进怀里，反手关掉灯，交换了一个浓情蜜意的吻。

        第二天被被郑泽运端着早餐叫醒时，沈意疏还是懵的，好一阵没见又有许多话想说，于是直到后半夜才睡下，她抓过手机眯起眼看时间，八点刚过，他怎么能起这么早？

        “你昨天说了九点半要到美容室，这个点起床洗漱完吃了饭过去应该正好。”郑泽运提醒道。

        “啊，是！”她真是睡迷糊了，差点忘记今天上午还要去上色，一想到头皮又要受罪，沈意疏的心情就不太美丽。

        果然是太久不染头，痛感阈值降低了，从前几乎每次回归都在换发色也没见有这种强烈的畏疼情绪。

        “快起来吧，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啦。”沈意疏穿好衣服下床，顺手掀开帘子看窗外的天气，大雾弥漫，视野中一片黏稠的牛奶白。

        “我起来的时候雾还要大，现在已经散了一点了。”

        “雾总会散的。”沈意疏说，转过头来向他微笑，“看来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郑泽运先是一愣，继而领悟到她的弦外音，心情又明媚了些，附和道：“嗯，会是大晴天。”

        -

        在美容室睡了一觉醒来，沈意疏顺利得到一头月光银的长发，她今天给自己化的妆很淡，不细看的话人就有点被发色压下去的感觉。熟悉的cody姐姐见她左看右看但没说话，以为是不满意，连忙说道：“等上了台配上舞台妆和灯光，这个颜色就不会显得突兀了。”

        “我知道。”沈意疏点点头，她不是没染过浅色，知道这种颜色必须要配合浓重的舞台妆，不然要么变白化病人，要么就是杀马特贵族，“后面的补染也要辛苦姐姐了。”

        头发染好之后就是拍mv、封面和内页，mv剧情和舞蹈各占一半，不过棚内镜头只有不到1/3，为了贴合月食的概念，有不少月亮、森林的画面，这也是头发染成银色的原因，月光可不就是银白色的吗？

        solo专辑一共六首歌，主打歌《eclipse》是国外的作曲家作曲，kenzie做了编曲，沈意疏拿过来填了词，节制的鼓点贯穿全曲，每一拍都像敲击在心脏上，和暧昧朦胧的人声共同营造出了慵懒诱人的氛围。

        专辑的风格是沈意疏自己拍板决定的，她已经过了24岁的生日，按照传统历法来算她就是25岁了，不想局限于白幼瘦少女的舒适区，于是选择了神秘魅惑的路线，自身条件也撑得起来，不至于一眼看上去就很违和。粉丝总说她是人间雪椿，鲜红色的椿花连着叶片一整朵垂落到雪地上，既冷清又艳情，那么主打歌就是放大了个人气质中的艳情一面，呈现出比以往组合活动中更强烈的色彩。

        但既然要做轻性感的风格，不可避免会在造型上凸显身材，沈意疏想过要不要去增重，咨询过后发现短期内没办法达到曲线玲珑的效果，登时就放弃了。增重后上镜可能会显胖，失去她设想中的灵动，并且想要维持一贯的病娇美少女形象就不可以缺失纤细与轻盈感，她总不能一夜之间转型成华莎。

        剩下的五首歌全是自作曲，sm在选曲上给了沈意疏很大的自由（尽管她觉得是这样可以省下一笔版权费），只在主打上拉锯过两回，其他的收录曲就随她去了。

        《apology》不必多说，悲伤恳切的r&b抒情曲。

        《priority（偏爱）》是节奏性很强的dancepop，“ifyoulovemeiwillpayyoumore”，表达了只要感受到被爱就会无条件偏爱对方的心声。

        《cameo（配角）》歌如其名，讲述了“我”作为配角在他人人生中短暂登场的故事，电吉他与钢琴声交织，组成了一首悲愤又伤感的摇滚风歌曲。rap部分沈意疏本想找李泰容来feat，但因为nct127行程太紧张他们还远在美国暂时回不来，最后她就自己上了。

        《小径分岔的花园》取名自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描绘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中那般绮丽的场景，是一首安静而舒缓的小夜曲，适合听着睡觉。

        《sinkintomyblue》是和金泰妍的《blue》同时写成的歌曲，把忧郁的内心比作蔚蓝的大海，带着爱沉入“我”的心，从此再也不上浮，同时也呼应了专辑主题，“totallyeclipse”，心之全蚀，把令对方一点一点直至全部陷入爱情难以自拔的过程比作月全食，“如果你决意爱我，那么从今以后就只能依附我的爱而活”，是另一种将锋芒暗藏在绵柔背后的强势与决绝。

        关于《sinkintomyblue》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这首歌沈意疏也找了人feat，不想让整首歌都听起来太直太锐，于是准备找一个绵软温和的男声做歌曲底色，在一众男团主唱中剔除掉太红的、不那么能唱的、音色不符合要求的、辈分资历太高的，看来看去，沈意疏选中了ss501的许永生。

        二代团出身，红过，唱功了得，音色是她心水的温柔坚定挂，并且出道前也曾在sm待过，有那么点稀薄的（伪）同门情分能用，好，前辈，就决定是你了！

        敲定feat人选后沈意疏就着手准备发出邀请，告知郑泽运这件事后他说他或许能帮上忙。

        沈意疏：？？？你和这位绿家大前辈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是俊秀哥。”郑泽运说，“他服役时和ss501的金亨俊前辈同属京畿南部的警察宣传团，应该能通过他联络上许永生前辈，你们可以先聊好了再走公司的程序。”

        “哥真的有点人脉！”沈意疏啪啪啪鼓起掌来，六度空间理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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