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诚意

见面会持续了将近两小时，沈意疏一共唱了十首歌，从《growing》到《ibegyou》，个人的组合的翻唱的都有，而唱到最新发布的中文单曲时，台下的粉丝竟然自发（也许提前组织过）地齐声合唱起了副歌：

        “wheniwashere，

        icouldsaysomething，

        摊开手心亮出巧克力，

        装作不知你重重心事。

        whenicametohear，

        icouldaskyouloveme，

        抛弃胆怯呼喊你姓名，

        我们有无数白日将至……”

        这首《wheniwashere》在妖都见面会前一天公开了音源，扣扣音乐上线首日就突破了二十万收藏，评论也飞快刷到了近三万，每日收听趋势基本稳定在10w+，照这个收听趋势来看，收藏必然会突破百万。

        可不要小看这个数字，即便中国人很多，扣音百万收藏听上去远不如melon百万收听更有分量，但放在一个没有真正在国内活动过的人身上，依然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足以说明沈意疏如今有着多么巨大的路人盘。

        集美（四代女团公认颜值山脉）、强（能唱能跳能创作手握hit曲）、惨（突发耳疾不得不缺席年末舞台）等吸粉要素于一身，更不用说还是土生土长雾都人，没有语言隔阂，绿卡滤镜不要太好用。无论是妈粉、男/女友粉、事业粉还是红人粉，都可以在沈意疏这里收获快乐，就算不能转成本命，日常也少不了会去关注一下动向。

        最最重要的是，《wheniwashere》免费，不要钱，听歌门槛约等于无。

        风格是沈意疏、或者说sm很擅长的中速r&b，现在写起这种时过境迁意难平的伤感情歌，沈意疏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一月开完讨论会之后，沈意疏就着手开始筹备自己的首支中文单曲，考虑到学舞拍摄mv都需要不少时间，接下来的行程又很紧凑，于是回归初心，确定要做芭乐。已经写好的歌里不乏可以直接发表的，或是直接韩翻中、日翻中，但她既想将那两首留到solo专辑里，又不想被诟病圈钱没诚意，便决定写首新的。要是写的都不满意，那也还能在公司曲库里找找，所幸最后在东京演出前写完了这首《wheniwashere》。

        紧接着就是录音、拍摄封面，mv当然是没有的（如果粉丝愿意将沈意疏在录音棚对口型的视频当作mv的话），一支三无数码单曲就新鲜出炉了。

        和鹅厂谈合作时，沈意疏再三向中国公司强调这首歌不要收费，solo拿来卖数字专都可以，但《wheniwashere》一定得是免费收听。

        “毕竟是用母语发行的第一首歌，还是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能听到。”沈意疏如是说。三块两块是不多，每个人都负担得起，也不需要少喝一杯奶茶，但是没必要，真的。她比谁都清楚公司为什么会让自己回国开见面会，李秀满老师想让她趁胜追击巩固日本的成绩，金英敏社长希望她能均衡发展哪里都别落下，看起来都是为她好，可说到底围绕的也还是一个利字，想着怎么把她的每一分价值都榨取出来而已。

        沈意疏并未对sm有过多温情脉脉的傻帽家族幻想，只是想赚一分钱，就应该投入一份心，如此钱货两讫买卖双方都开心，但这次的见面会委实有些没诚意，公司还是着急了。

        两年后她大约弄清楚了个中原因，眼下却只能把所有不满都咽下。歌单里十首歌，她尽力找补中文歌也才占了不到一半，还包括组合的中文版主打和为了此次见面会发行的单曲，后者因为时间不充分甚至连一个正经mv都没拍。开见面会她不反对，联合桃厂搞同步直播也不反对，赚钱更不反对，反而很高兴能够和国内的粉丝见面，只是现在还有太多不足，其实是应该准备得更到位时再来做的。

        ending时全场又一起唱了《anata》，听得出这里面的生涩发音，前排还有人一边拿手机看罗马音一边挥舞应援棒唱歌，沈意疏把话筒举向台下，渐渐感觉到肩膀上又多了许多沉甸甸的东西。

        听着听着眼眶有点热，好像快要流眼泪，她收回话筒，缓缓开口：“在这里时间的流速好像变快了，见面会明明才刚开始，却到了不得不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

        “不——”

        “安对哟！”

        粉丝的激烈反应打断了沈意疏，她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大家先听她说，现场刷地一下就安静了，有人沈意疏三个字喊到一半不得不刹住，俨然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尖叫鸡。

        “公司一开始跟我说，euphy啊，是不是很久没回国了，给你开见面会怎么样，我当然很高兴了，心说还有这种好事？”说到这里时沈意疏停了一下听粉丝们笑，讲段子也是要留给观众反应时间的，“我的日程大家也知道，后来就一边开演唱会一边写歌准备见面会的节目……你们不用觉得我很辛苦，如果非要那么想的话，请一定当我是在苦中作乐，这个准备过程于我而言是很有意义的时间。”

        “但是四场见面会下来，我越发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足。大家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爱，我却只能用这短短两个小时去回报，能为你们做的实在太少了，所以从妖都场结束后就很愧疚，也很不安。”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渣男，嘴上说着漂亮话，却给不出实际的承诺，但是有一点我应该可以为大家做到。你们不用学韩语，也不用学日语，下一次见面我会带来更多可以轻松唱的歌。”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后面的夏天秋天冬天我都为大家准备好了惊喜，请多多期待吧。”

        “以上是沈意疏。”

        -

        回到韩国后，沈意疏就这几场见面会和郑泽运聊起诚意不足的话题，不出意外又得到了恋人的宽慰：“你哪里是诚意不足，分明是诚意太足，不足的部分在你们公司，不应该你来背负自责和内疚。”

        “但如果我当时说不做的话，公司也许就不能用欠缺的诚意赚到远超所得的利益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意疏偶尔的天真会让郑泽运觉得她非常、非常可爱，而他恰好能在这种时候作为人生经历更丰富的年长者去引导她，“意疏，艺人和经纪公司相比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如果你拒绝，你们公司也会用别的办法让你完成fm行程，那样的话你可能会受伤。相信我，你很好、非常好，绝对值得被人喜欢，在此之外的一切你都不需要在意。”

        道理沈意疏都懂，但自己明白和别人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可能她也在年岁渐长的过程中不再那么独了，需要身边有人时时刻刻指引与开解。

        “我看了泰妍前辈的采访。”郑泽运说，“她说那首《blue》是你观海有感才写出来的。”

        沈意疏“啊”了一声，迅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首歌——金泰妍月中的时候发行了全新的单曲辑，收录了她写的《blue》。主打歌《四季》气势如虹，首日收听破百万，也是sm第三首百万单曲，而《blue》也有70多万的收听，也就是这一阵大盘太高，放在平时这个收听数足以拿一位了。

        “就是我生日那天我们去仁川看海后回家写的，曲子之前就写了一半，然后有感而发写了两首词。泰妍前辈收歌时选了《blue》和我很早以前写的一首歌，但我那时候不是在日本开演唱会吗，就只在电话里简单聊了一下。”

        两首都是海有关的歌曲，《blue》和《sinkintomyblue》，蓝色是大海的颜色，也是忧郁的意思，前一首是对过往恋人的思念以及离别后的感受，后一首则更像是自我剖析，展示出“我”凝重深沉如蓝海的内心世界。如果没有人“横刀夺爱”的话，这首沈意疏准备放进solo专辑里。

        “是很好的歌，但换了以前的你，应该不会愿意把这些写出来。”

        “所以说，人是在不断成长的。”牵起嘴角、眼睛笑成月牙的沈意疏回答道，“以前会担心粉丝从歌里解读我，也会觉得把我的心示于人前是件很羞耻的事情，而我真正畏惧的是什么呢，是他们知道我恋爱、分手、复合，咒骂你和我，还有我们的组合与家人。现在不能说无所谓，但是明白了不管做什么甚至什么也不做都会被骂，既然如此还是做吧。情绪和体会如果能写成音符换来名利，那这番剖解就是值当买卖。”

        知道沈意疏还在为刺青师的事耿耿于怀，郑泽运正想劝她不要太在意了，却听见她岔开了话题：

        “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嗯？”他对上她的视线。

        “我明天要拍先行曲的mv。”

        “那很好……啊。”郑泽运知道沈意疏要出solo，也听她提过一次可能有先行，现在看来sm对她真的寄予厚望，至少对初solo投入很大。

        “就是我以前在vlive里写的那首《apology》，我说一下剧情梗概啊，一对恋人分手之后……”

        郑泽运认真听完了，是个有点悬疑色彩的脚本，当然沈意疏这首歌本来写得也比较曲折，玩了点文字游戏什么的。只是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脸色，脚本里面都是很正常的情侣互动，甚至连吻戏都没有，他的占有欲才没有离谱到不让女朋友完成本职工作的程度。

        “搭档是昌珉哥。”

        话音刚落，沈意疏就看见郑泽运的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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