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羞辱

《powerup》的大成功当然不能归因于歌曲本身，这首歌质量还行，但肯定是比不上《redflavor》的，能get到和不能的人大概七三开，去微博实时广场一搜就有说歌一般的。

        首先肯定是从《russianroulette》以来好歌几连发的优秀音源口碑，尤其是去年的夏日特别专《redflavor》，拉高了人们对redvelvet时隔一年夏专回归的期待值；其次是从去年底以来持续不断的话题度，远的有偶练、朝鲜行，近的有日本活动，说到这儿有件事就不能不提，当初《cookiejar》发行时空降melon实时榜单52位，在日榜里也待了三天；至于销量，有了偶练这个大大大大大buff，沈意疏就算只有一张脸也能坐地吸粉，何况她还不是，靠着这档节目不仅单人在国内有了姓名，也顺势反哺了组合，此次回归的中输除了紫吹扛大头，剩余的1235家加起来也贡献了五万的销量，这才有了值得载入史册的近二十万初动。

        朋友们的祝贺与溢美之词如轰炸机过境一般挤满了kakao的对话框，一点开app全是未读的红点，沈意疏挨着看下去回了一个表示谢意的表情包就算完事，继续排练回归舞台。初舞台是周五的音银，穿mv里那套海军风的制服，白衣红裙绶带以及系带高跟凉鞋，从《badboy》之后团体打歌舞台上沈意疏就经常被cody安排穿高跟鞋，驾驭上没什么难的，只是不再需要为了维持视觉和谐而穿平底鞋，沈意疏站在队里总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巨人——天空树设定永不倒。

        回归之前登坂广臣的solo专辑也正式发售了，首日销量四万多，毫不意外地拿下专辑榜第一。solo专能卖到这个数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6月发行的团专里还收录了两个主唱的个人歌曲，有公司的这波骚操作在前，沈意疏觉得登坂广臣还能卖四万多血是真的挺厚。

        首日成绩出来后登坂广臣总算放下了焦虑，在line里也向沈意疏表示了恭喜，顺便问了她的地址，打算把专辑签名后直接寄到韩国来。沈意疏本想拒绝，架不住日本人太过坚持，只好应下来，想说也给他回以组合的专辑却被告知对方早就在g市场下单了预售，看物流已经出库了就等着过关运送到东京。

        沈意疏：……

        这回是我大意了

        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出来已经有一阵了，初舞台因为要布置背景所以会提前录制，到后台时还没有完全搭建好，她就回去待机室补个妆，顺便看看手机，回复一下消息。眼下应该弄得差不多了，正好组合的聊天室里已经在催促了，沈意疏发了个“这就来”，然后切进line，一边走一边看自己和登坂广臣的聊天记录，检查发给他的宿舍地址有没有写对。

        声音嘈杂的后台到处都是人，沈意疏低着头看手机，一路上全靠感觉来避免撞到人，她正要抬头寻找队友，却不知道是谁拽住她的上臂往后拉，惯性作用下她整个人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差一点就扑到对方怀里。还没等她看清楚用力拉她一把的人，靠墙堆起来的音箱设备就从最上边掉了下来，落点正是片刻之前她所站的位置，要是没人拉住，今天的热点可能就不是redvelvet初舞台，而是euphy头部受伤紧急送医了。

        音箱落地的钝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staff们赶紧检查音箱，并把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电线尽量都踢到一边，音银pd也连忙凑上来：“euphyxi、leoxi，你们俩怎么样，没被砸到吧？”

        听见pd的话，沈意疏抬眼一看，替自己消去一灾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前男友。他染了粉色的头发，比三个多月前又瘦了许多，一张脸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至少看着她时没有。如果此时此刻被救下来的不是她是别的谁，可能也不会起太大波澜。

        “没，可能是音箱的线缆被扯到了。”郑泽运摇摇头表示没事，他松开似乎还心有余悸的沈意疏，扫了一眼她还停留在line聊天界面的手机，说，“走路看路，别看手机。”

        “……是。”沈意疏扼住心下已经开始躁动的涌流，退后拉开点距离，“前辈说得对，我以后会小心的，谢谢您。”

        -

        主打歌《powerup》预录，副主打《sodapop》直播里生唱，关于打歌开不开麦的问题，沈意疏是很坚定的开麦党，而且垫音绝不能盖过人声，但是考虑到舞台效果，首周主打歌可以对口型，次周必须开，不能因为怕唱劈就不开口，越怕越不敢开，越不敢开越唱不好，越唱不好越容易车祸。《sodapop》在曲调上最大限度地贴近全团的声域，electronicpop融合声码器，主唱line坚实的vocal作为基底，97果汁与清凉质感的声线共同勾勒出甜美清爽的梦幻场景，过渡向下一段推进的bridge也给了裴珠泫的低音不少发挥空间，副主打一向不强求编舞的精细震撼程度，因而这首歌直接手麦演唱就行。

        《powerup》一共录制了两遍，这首歌的舞蹈说是不难，但那也就是相对于《dumbdumb》或者《rookie》，只要是舞曲，哪里会有很轻松的呢？脚上踩着细高跟，浮夸的饰品也很坠耳，长长的链条晃着晃着就会打到脸，沈意疏只能微笑，表情管理一刻都不能落下，let''spowerup！

        一遍跳完朴秀荣就以“这双高跟罗马鞋太累跳舞不方便”去找cody换了双粗跟凉鞋，最后播出的版本是两场剪到一起的，joy鞋也上了热搜，签售结束之后在回宿舍的车上刷到这个话题，朴秀荣忍住吐槽的心，说：“能把对鞋子的关心转化成别让女爱豆穿细高跟上台的号召就好了。”

        “意疏呢，怎么这一路上都没听见她说话？”裴珠泫侧过头问道，初舞台就她和俩忙内穿的细高跟，按理也是高跟鞋的受难者。

        孙承欢指了指最后面，裴珠泫注意到没开灯的后排座位上，沈意疏戴着耳机裹了条毯子像是在睡觉，她比了个ok的手势，伸手把整个保姆车内的灯光都关掉。

        沈意疏正想说自己其实没有睡觉，裴珠泫就去把灯关了。她只是在电视台待了一整天晚上还有签售会，累了，想闭目养神，待会儿回了宿舍还要开直播，经纪人说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开过vlive和粉丝交流了，那就趁着回归营业一下。

        洗完澡整理好一切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沈意疏在桌子上架好平板，登上组合官推发了条预告，等到十二点就开始直播。久违的直播还是素颜出镜，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一想到kose广告之后大概没人没见过她的本来面目，沈意疏便释然了。

        “happiness，大家好，我是euphy。”

        “虽然组合好像一直在活动，我自己也有做翻唱拍vlog，但能够像这样直观地和大家交流还是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于是想着干脆趁回归开个直播和luv们聊聊天。”

        “对，聊天，说什么都可以，反正也是我说你们听哈哈哈。”

        “没有化妆吗，是的，我刚洗完澡抹了水乳，我以为kose广告出来以后你们应该都见过我的素颜了。”

        -姐姐我来了！

        -powerup回归大发，这次活动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欧尼怎么还没睡？今天打歌初放送辛苦了，苏打泡泡超级好听！

        -尤菲素颜也好漂亮啊，我的心脏好像快承受不住了呜呜

        屏幕左下角的评论刷得特别快，沈意疏很难看清楚粉丝们都发了些什么，只能根据一两个能记住的词来回答问题，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回归，发歌第五天，《powerup》还在持续pk中，并且收听很稳，现在还维持在100万多一点点的水平，基本可以锁定8月的gaon音源月冠了。

        “《powerup》其实是在日本巡演期间就开始学习编舞了，大家都很辛苦，能收获这么好的成绩也十分开心，不管是韩国、中国、日本还是来自其他地方的luv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喜爱，会努力成为更好的redvelvet来回报大家。”

        “joy的鞋为什么变来变去的？主打歌不是有搭建布景吗，所以是提前录制的，为了保证舞台效果一共录了两遍，第一遍结束后joy说自己的鞋子跳舞很累就去找cody姐姐换了，放送版把两场剪到了一起，所以你们就会看见她的鞋子变了。”

        “说到高跟鞋，其实我对成员们一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知道我们队内的身高差比较明显，姐姐们和joy为了迁就我，经常都要穿高跟鞋上台，而我就比较少穿。真的，高跟鞋对女孩子来说是特别辛苦的东西，还要跳舞的话就更难了，看直播的朋友里如果有男性的话，请多多关心妈妈姐姐妹妹和女朋友吧。”

        -啊原来真的是这样，我们啾一辛苦了乌卒卒

        -但是尤菲穿高跟鞋跳舞也没有一点儿堂皇呢

        -好会说话，把女团必修课的高跟鞋说成是成员迁就自己，这就是top吗

        -这就有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吧emmmm

        -和昌珉欧巴是怎么回事，真的没有交往吗，这么晚还和异性一起喝酒不觉得不妥吗

        -前面是有什么大病，sm不是都出了澄清公告了吗

        -粉丝好凶，本身就是euphy做得不对，深夜和男人出门喝酒换一个人不被骂死就怪了

        扫了眼评论，正好看见有人在提居酒屋的事，沈意疏心中苦笑，果然如她所想一定会有人拿这个说事，而且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可能翻篇。

        但该说的还得说，沈意疏也觉得有必要再对这个事做一下说明：“和昌珉哥没有超出亲近的前后辈的关系。小时候看过了东方神起的演出所以才开始关注kpop，产生做练习生的想法也有受到东方神起的影响，能够和偶像成为同公司的前后辈本身就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不会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随便破坏掉。”

        “嗯，就是这样，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再为这件事做任何解释。”

        -意疏啊，不要看那些人的评论，撒浪嘿

        -知道你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性格，喜欢你很安心，谢谢你

        -在日本活动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有认识新朋友吗

        -看演唱会的repo和一些采访好像真的很喜欢摇滚，以后solo也会想朝着这个方向吗

        -不是吧，妹妹的取向明明就很广泛，r&b、ballad唱得也不少啊

        沈意疏看到这几条立刻想起来ms上hyde忘词的事情，把他自己给奶到了可还行。想说话时手机却响了，每逢直播必有私生打进来，像是为了炫耀能搞到她的联系方式，以前还会接起来怼人，现在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直接把手机关机，反扣在桌子上。

        评论似乎也从沈意疏一瞬间的冷脸中看出来了点什么，用各种语言刷着“私生no”之类的词句，沈意疏冲着屏幕笑笑，回答起方才看见的一些问题：“我们上的那期musicstation不是有hyde桑和三代目吗，节目开始前去拜访了hyde桑，本人小小一个但唱歌时就特别有气场，mc让我唱歌的时候就在想，我何德何能能在hyde本人面前唱彩虹的歌？不过发挥得还算差强人意，不求一鸣惊人，只求不破音被当场处刑。”

        “三代目因为勉强合作过‘两次’所以也能称得上认识，ms之后收到登坂桑的feat邀请时挺惊喜的，歌真的唱得很好，本人也很有魅力，难怪在男生中的人气也很高。”

        想起来登坂广臣的solo专辑已经上线音源网站了，沈意疏便准备放一下两人合唱的那首《onelasttime》当直播bgm，但是手机刚才为了避免私生再打进来已经关机了，她只得开电脑。

        “录音过程蛮愉快的，登坂桑性格很好，作为前辈也指点了我很多，希望能把歌曲里的情感一并传递给大家。”

        “我听歌没有固定的偏好，写歌也不会一开始就定下来这首歌要做成什么样子，想尽量多做尝试，避免一直待在安全区内。”

        “灵感会枯竭吗，其实我自己不存在完全没灵感的时刻，但会分质量高低。觉得写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就不强求自己在那儿干耗着，做点别的事不是也很好吗？”

        聊到写歌，沈意疏今天在打歌后台遇见郑泽运之后一直处在心情复杂的状态里，她在车上“装睡”时耳机里放的其实都是他的歌。分手后是怎么过的，有在一个人的角落里呼唤我的名字吗？度过了比我想象中更痛苦的时光，虽然艰难但还是决定继续向前，组合回归，海外演出，积极筹备自己的solo，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走出名为“沈意疏”的噩梦后看见了更开阔的世界，理应为他高兴的我，为何会如此惆怅呢？

        记起来自己有首只写了开头两三句词的歌，沈意疏觉得眼下好像能把那首歌继续往下写了。

        思及此，沈意疏决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感觉，说了句“等一下”就移到旁边去找笔和本子了，工作室最常用的设备都搬回了宿舍，电子琴在，电脑也开着，也许她还能试试现场编曲？

        沈意疏很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把平板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自己低着头写字也不会出镜，解释了一下现在要试着写一下词，便关掉播放器，把笔记本翻到那一页刷刷地写起了词。

        -诶，尤菲要现场写歌吗？

        -现身说法，什么叫做灵感永不枯竭……

        -宝贝太厉害了，妈妈真的好欣慰qaq

        -好开心，又有新歌可以听了

        有很强烈的感情亟待抒发的时候词就写得很快，沈意疏确定下来歌曲的叙述角度，花了二十分钟写完词，打开电脑上的编曲软件，然后把位置换到一边的电子钢琴前，弹琴录入主旋律，在软件里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操作，反正也就是让粉丝听个大致的感觉。

        -这个钢琴的曲调好冰冷好悲伤

        -一听就是尤菲牌伤感情歌了，growing2018ver

        -反正不可能欢快起来，姐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不是写词吗，怎么还搞起了编曲

        -euphy你这样我真的很难不往你想转幕后想……

        这段临时编曲说简单都是抬举它了，甚至能称得上简陋，钢琴主旋律加上和弦、鼓点、镲片，作为一首歌勉强成型，她点击播放，最开始是两句英文念白，为了不打扰成员们休息，便压低了声音往后唱。

        “nowithasturnedaround。”

        “babyi''msorry。”

        “lateatnight，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曾叫醒我的你的专属温度，已经成为了回忆……越努力寻找心里的伤口就越深，如今美丽的梦也飘向远方……回答我吧sayitnow，长久以来i''msosorry，不管是谁都代替她听一下，sohere''smyapology……把你的照片拿出来无数次，我们深情的模样撕碎又粘好，爱情是越想抹去就越浓烈，模糊的怀抱现在再也无法企及……遥远的你依旧明媚，而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法再坚持了……babyi''msosorry，长久以来i''msosorry，希望你埋怨我，希望你看见我微笑，it''smyapology。”

        非常悲切又字字深情的一首歌，全曲基本在高音区打转，副歌进一步拔升让情感爆发出来，配合沈意疏极具穿透力的声线，悲伤的基调就不显得轻飘飘、稍纵即逝，反而一点一点溢散在了整个空间里，由外至内占据每一寸心神。

        -天呐这个歌词，我已经在哭了，myapologyapology

        -虽然编曲还很简单，但不妨碍这是一首很棒的歌，期待成品

        -疏啊，何时solo，我会买的，专辑一定会买的，演唱会也会去的

        -理都懂，可为什么是从男人的角度写的，“girliloveyouso回答我吧”“不管是谁都替她听听”，好奇怪

        -听完才发现是男性的他对离开的她所说的话，啊这

        简单唱完一遍之后评论已经炸开了锅，沈意疏随便说了点话应付过去便道晚安下播，所有的解释都在歌词里了，无需再说什么。everythinghasturnedover，乍听上去是他在追忆，实际上都是她的心声，但沈意疏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本来创作就会被翻来覆去重点解读，她只好玩玩文字游戏，改变故事的叙述者。

        必须得承认分手后的这半年时间并没有把她的全部感情都抹去，但也不至于像歌里写的那样“失去你的我已经坚持不下去”，写这首歌是因为今天的意外碰面让她又想起了之前：当初那样粗暴地将你推开是我的错，即便现在来说这样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buthere''smyapology。

        直播结束，郑泽运从vlive退出，盯着手机主界面苦笑。他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她的狠心决绝不是早就已经领略过了吗？现在不过是比半年前的那天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点开kakao，置顶聊天还是沈意疏，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了2月23日。出于某些原因，郑泽运并没有删除沈意疏的好友，他在输入框里打了两行字，却迟迟按不下发送，最后还是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把这些字符全部删掉。

        ——沈意疏

        ——你就非得这样来羞辱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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