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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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淮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黄文峰捕捉到，他轻笑两声，嘲弄似地说道：“真巧！不过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这人带着几分真诚道歉不得而知，但是一听这个语气，周沐淮觉得他分明是在故意找茬。
他没有回应黄文峰的道歉，反而原封不动地把黄文峰之前的话还给他，“你喜欢乔郁。”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早在黄文峰接二连三找他麻烦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
他呛了黄文峰一句，“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表现得这么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黄文峰脸色骤变，恼羞成怒地说：“你也就在乔郁面前装，虚伪！”
说完啐了他一口，愤恨地离开。
周沐淮如释重负，刚才在黄文峰面前的从容不迫被坐立不安取而代之。这个时候乔郁就回来了。
乔郁朝老太太挥了挥手，向那边走去，周沐淮连忙跟上。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这样奇妙的事情少发生为好。
老奶奶的后面还有个人，就是才和他说过话的黄文峰。
周沐淮冷着一张脸，再有礼貌他现在也笑不出来。她看了看乔郁，发现乔郁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老太太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表情，依旧热情地拉着孙子和他们介绍。
“你们都是一个班的，不要拘谨哟，来陪老太婆我聊聊天。”
乔郁和周沐淮被迫坐下，和黄文峰面对面。
黄文峰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巧，但比起对面两个人，他显然更适应这样的环境。
他双手环抱，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奶奶，我之前跟你说的打架就是和他打架。”
“你这么大了还打架，赶紧和人家道歉！”老太太用力地拍了自己的孙子两掌。
“是是是，我刚刚不就是去道歉了嘛。你问他，我是不是去道歉了？”黄文峰往边上一靠，躲避老太太的巴掌。
老太太看向周沐淮，“小伙子，他给你道歉了没有。你大胆说不用怕，我给你做主。”
乔郁仿佛一个局外人，她感到疑惑，刚才也就离开了几分钟，两个人什么时候还见了一面。
而周沐淮紧盯着黄文峰，眼神不善，说话的语气却平淡如水，“他说了。”
黄文峰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向周沐淮挑了挑眉。
谁想老太太一把按住黄文峰的头，“再道一遍，我没听见就不作数。”
“哎哟——痛痛痛！”黄文峰捂住脑袋，“不是，你怎么蛮不讲理啊？我都道过了，你孙子就不要面子嘛？”
“赶紧的！”老太太又拍了他一掌，“说，我不该打你，对不起。”
黄文峰动弹不得，僵持一阵后在老太太的淫威之下妥协，咬牙切齿地道歉，“周沐淮，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打回来吧！”
“瞎说什么呢，打来打去的。”老太太笑着跟周沐淮说：“小周啊，你就原谅我孙子。你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别跟他计较，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沐淮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声。
黄文峰却不依不饶起来，“谁他么要他原谅，老子打他就没想让原谅我！赶紧滚！”
“死孩子，你在哪个面前称老子，还说脏话，你还说！”老太太开始教训起黄文峰，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她也不好再留乔郁和周沐淮，“他就是缺管教。你们俩快回家哟，太晚了回去不安全的。”
乔郁和周沐淮如蒙大赦，向老太太告别之后赶紧离开了炸鸡店。爷孙俩的事留给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晚上七点多，两个人像来时一样坐公交车回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黄文峰那番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替他们解围。
不能因为“他是个乖孩子”，他就要原谅别人的恶行。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黄文峰大概也察觉出老太太的话不对，才让他们赶紧走。
逃离刚才诡异的气氛，两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公交车上仍旧没有位置，他们就拉着扶手站在角落里聊天。乔郁没好意思再让周沐淮帮她拿东西，本来想着今天这顿饭她请，结果还是周沐淮付的钱。
“周沐淮，一会儿我把钱发给你，你要记得收款哦。”
“嗯？什么钱？”
“刚才的晚饭呀，大部分都是我吃的，平摊还是我占便宜了。”
周沐淮没想到她还想着刚才的饭钱，他拒绝了乔郁，“不用。”
真要说起帮忙，乔郁才是那个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如果这也要计算代价，那金钱的支付恐怕远远不够。
乔郁见他拒绝的干脆，知道再说也没用，她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
“嗯，那好吧。谢谢你，请我吃饭。”
“没……没有”和你吃饭很开心，可以的话，我想每天都请你。
当然，这样的话只敢在心里说。
公交车在马路上开，车窗外一路繁华。步行街人来人往，硕大的led屏上播放着某某明星的广告。高楼大厦仿佛是这座城市的标志，四处闪烁的霓虹灯在昭示着城市的繁华永不落幕。但是，越往前开，才越是夜晚该有的宁静。照亮的不是灯光而是明月，嘈杂的不是人声而是花鸟虫鱼。
两个人在桐华苑的公交站下车。
“你——”
周沐淮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立马堵住了乔郁的话，说道：“我送你。”
乔郁一愣，摆手道：“不用了，你快回去吧。”
周沐淮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有的话该听有的话不该听，他坚持送她，乔郁总不能架着他逼他走。
乔郁无奈地笑着，轻轻用手推了推他，语气倒像是在哄人，“你别耍赖，快回去，我们明天见。”
“我送你。”周沐淮仍然坚持，不为所动。
回去的路上本来人就少，更何况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两个人站在人行道上像在玩木头人，你不动我也不动。乔郁最终抵不过周沐淮，缴械投降，乖乖跟在他旁边，任由他护送回家。
周沐淮看着乔郁开门进屋才放下心来离开。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小花园里一直站着。
少年隐没在夜色里，凝眉沉思。他的头发随着晚风微微飘动，有些碎发挡住了眼睛。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上的毛，深深叹口气。
考试之后他的座位是否在乔郁身边还是个未知数，而乔郁对他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扑朔迷离。
明明之前还对他“呵护备至”，转眼间就开始要和他撇清关系。
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抬头看去。
乔郁家的灯还亮着，他思绪万千，看着上头的灯光熄灭才转身回家。
回去之后洗了一个热水澡，周沐淮重新翻出日记本，在上面随手写了几句话，然后就躺在床上继续思考人生。直到困得不行，他才慢慢闭上眼睛睡觉。但由于心里一直挂念着明天两个人要单独在一起，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有些暧昧的梦，自然也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双眼迷离，整个人浑浑噩噩，差点把洗手液当成牙膏放进嘴里。
他和乔郁约在早上八点，到附近的自习室去复习。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周沐淮开门。
看到门口的人那一瞬间，他彻底清醒过来。
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浅色毛衣，下边是一条黄色长裙，和秋日的气氛相得益彰。
乔郁手里提着包子和豆浆，打了声招呼，“早呀。”
“早……早，你来很久了？”周沐淮有些窘迫，乔郁的样子明显是等他有一会儿了。
“没有，才刚到。快吃吧，一会儿要凉了。”乔郁把早餐递给他。
周沐淮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走吧。”乔郁替他关上门，冲他笑了笑。
周沐淮更窘迫了，耳根渐渐泛红。他躲开乔郁的目光，低头吃起早餐来。
桐华苑门口的保安早已熟识乔郁，见她都会热情的招呼一声，乔郁回以微笑。
不过进桐华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送餐。
这回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一起走出来，年纪稍大的保安揣测着这两小孩儿是不是在早恋，于是开始和另一位年轻保安积极地讨论。
“张哥，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们肯定不是。你瞅瞅，两个人离得多远，中间都能站下一个人了。”
老保安对他的话不予认同，“我女儿天天回家跟我说班里哪个和哪个同学谈恋爱被抓，像他们这种假期还在一起的肯定有问题。”
年轻保安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的背影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我想起来了！”他双手一拍，“张哥，人家两个人好像是亲戚，上次我看见那小姑娘说上她家吃饭……是不是小欣给你说太多，你看谁都像早恋。”
老保安敲了敲他的脑瓜子，“你懂个屁，他们这种谈恋爱是要出事儿的。万一把肚子搞大了，你说说这不就把人家女孩子毁了嘛。”
“不行，我的给小欣打个电话。”老保安转身出了值班室，躲到一边的树丛里去打电话。
年轻保安摇了摇头，一副恐惧的模样，他嘴里嘀咕着，“还好我没结婚没生孩子。”
早已在自习室开始复习的乔郁和周沐淮对于俩保安猜测他们是情侣还是亲戚的话题浑然不知。两个人预定的是一个单独的讨论室，空间不大，但好在可以肆无忌惮地讨论，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乔郁担心周沐淮会抢先去付钱，所以这一次她在网上就预定好，提前支付，只不过看到价格时仍然迟疑了一会儿。
她思忖着下次要不直接在她家或者周沐淮家里复习，但这和两个人在自习室共处一室又不一样，在家里……气氛会变得很奇怪。
乔郁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沐淮一眼，发现少年眉头微蹙，手里的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正在认真解题。
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立马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不再关注其他。
正在认真解题的周沐淮，默默把这页稿纸翻过去。他拿起手肘压着的书，不动声色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然后在稿纸上重新写写划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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