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段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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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就哭出来吧... ...”
凶手和他的同伙在老板倒下后即刻被狂怒的赵俨乱刀分尸,而老板则被他亲自背回了营中——黎越人的规矩,人死之后必须要由家人亲手火化方能升天,否则便会被沙海之下的黑狱吞噬永世不得超生。而对于这些游牧于瀚海的人来说,亲人所在便是桑梓,人死归乡,一如中原。
“阿大跟我说... ...瀚海男儿,宁流血,不流泪!”苏伦特的声音在哽咽,嘴角在抽搐,眼睛憋得通红却一滴泪水都不见流下。
“既然不想流泪,那就亲手去送你爹最后一程,然后跟我去流血。”段归拍了拍苏伦特的肩膀,递给他一只火把之后又指了指柴垛上老板的遗体,随后倒退两步和众人一起低头默哀。
苏伦特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上前,在一片寂然之中垂首矗立着——良久,似乎是把所有的哀恸都倾诉殆尽之后,火把从他手中飞出立刻点燃了浸透火油的柴堆,随即腾起一片耀眼的炽烈。
火光之下,苏伦特双膝跪倒,两手交叉握在胸前,低头吟唱起了旁人无法听清的悠扬曲调——那些受过老板恩惠的士卒和平民也都纷纷不约而同地开始祈祷,据说,这声音便是通往天堂的阶梯,可以指引灵魂回归乐土。
瀚海似乎也在怜悯这个老人,它哽咽着吹动烈火,将残躯化为土灰,让灵魂随风扶摇。
“这名勇士的灵魂将被黄天接纳,而他的意志将由我们继承,他将永远与黎越同在!”
“黎越永存,英灵不灭!”
“黎越永存,英灵不灭!”
“黎越永存,英灵不灭!”
宁缃作为舍龙的领袖,当英烈的遗体尽化飞灰之后必定要由她上前与逝者的亲人一起将还烫手的骨灰撒向风中。
“郡主,我们何时去剿灭那些叛贼?”
“不急,只要咱们的斥候传回消息,我保证一定带着你,亲手为你阿大报仇!”
“我要用米邱的血,告慰我阿大的灵魂!”
“放心,一定有会有机会的,我保证!”
上天不负苦心人,宁缃的承诺很快就得到了兑现——不多时之后飞马来报,叛军大营里终于有了异样的动静。
“确定没有看错?”段归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烈。
“绝对没错!我们距离大营不过二十几丈,而且还带着... ...带着老板的‘千里眼’... ...叛贼的大营里已经乱做了一团,河曼药师进进出出地好像一群苍蝇,一定是营里爆发了疫症——我亲眼看见有人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就昏倒在地开始打摆子,症状和咱们这儿一模一样。”斥候口中的千里眼是老板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那是一个扣在铜制圆筒里的水晶球,凭借它任何人都可以看到平时目力所不能及的远方。
“河曼人既然能制蛊就解毒... ...事不宜迟,今夜一更造饭二更出发,全军尽出直捣敌营!”
“监军,大将军和司徒先生来了!”
“快!随我出迎!”
段之泓已在营门之外驻足良久,却似乎是被大漠的落日余晖勾走了神思一般只顾着极目远眺——直到段归率众列队相迎,他才在司徒靖的提醒之下地大踏步走进辕门,恰好抢先在段归跪倒之前伸出双手牢牢搀住了他。
“皇叔何必行此大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谢大将军... ...”段归一愣,继而挤出一丝笑意,强装出和往日无二的洒脱。
“琅琊王是否打算今夜出击,一举克敌?”司徒靖问道。
“正是,斥候刚刚回报,叛军已现中毒之兆——可敌军必有医治之法,所以事不宜迟,应趁他们尚未痊愈之时尽快行动,否则良机一失悔之晚矣。”
“不瞒琅琊王,我和大将军此来正是为此事——今晚一更,你率万人前往夜袭,但可败不可胜... ...”
司徒靖凑近段归的耳边轻声说了许久,段归的脸色随着司徒靖的耳语愈发阴沉——他一声不吭,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一边不明所以的宁缃,满脸都写着犹疑不定。
“琅琊王,此战若要一举成功,只有此计可行——城里的事情横山王已命赵将军加紧部署,剩下的就全看你的了!”司徒靖的神色也颇为古怪,似是有些许的不忍。
“... ...遵命!”片刻的纠结之后,段归终于下定决心,抱拳拱手似乎万般无奈地答允了下来。
“好,那本王在此接替皇叔你领军,皇叔请去准备吧——此事干系重大,断不可... ...”
“大将军不必多说了,我明白... ...”
段归说话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刹那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对其甚为陌生——不过才区区几个月而已,建康城中那个乖张但是率真的横山郡王,终于真的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室血脉。
段归转身,轻轻叹息之后颓然远去。
“段郎,司徒大人和横山王找你何事?”
“司徒想到一条妙计,但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等下带领伤残士卒随之泓撤回城内... ...”
“回城?又让你去做诱饵?!横山王他到底... ...”宁缃眉头一皱,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别说了!按我说的做!!”段归忽然怒吼,声嘶力竭之中既有愤怒更有失望,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抚摸着宁缃有些怨气的脸颊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军中以我和赵将军最为通晓兵事,可眼下赵将军身为守城大将若是有个三差两错军心则必乱,所以能担当重任又不至于动摇根本的人,只有我而已... ...”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去了反而会令我分心——相信我,你的男人不是个短命的,他是段归,只身入龙潭都可以全身而退的段归。”段归忽然抱着宁缃的脸猛地亲了上去,良久之后二人分开却依然恋恋不舍,宁缃早已是俏面含羞。
“平安回来,我就真真正正做你的女人... ...”
“听见了么!平平安安得回来——做我的男人,我给你生孩子!”宁缃大喊,引来四周兵卒的侧目。
“哈哈哈哈~好!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么!上一次我就不该装什么正人君子!去他的君子之风!我告诉你,我现在他妈的肠子都悔青了!”段归也随之仰天大笑,少顷,舍龙人嫉妒而又钦佩的复杂目光中,他抱起宁缃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宁缃丝毫不拒绝他的轻薄,反而主动揽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脖颈,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上了一个香吻。
段归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即便就这么死了,也足慰平生。
所以,他是带着一种释然和洒脱出发的——而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像支箭一样射进了黎越的大营。
“敌袭!”
“吴军偷袭!”
“快起来!”
黎越大营早已没了之前的严整,段归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迎接他的不是刀枪而是惶恐,五部联军的病状比他想象地更加严重——即便是那些还能勉强支撑着行动的士兵,也都在拄着兵器打晃。
紧随其后的一万两千人是精挑细选的健儿——万幸的是,舍龙大营的水源与城中不同,而他们恐怕也是啸月城仅剩可堪一战的精兵。
铁蹄铮铮,旌旗猎猎,夜风冷,刀锋更冷。
人吼马嘶打破了夜晚的静谧,段归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境,双枪如灵蛇吞吐之际简直如同传说里地狱的修罗一般泼洒着漫天的血花,枪是红色,甲是红色,马同样也是血一般的赤红——黎越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煞星,但每一次他出现都会带来腥风血雨和尸横遍野,如今这身赤红已经俨然已经成了五部决口不愿提及的禁忌。
“当!”刀枪磕碰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
“陆昭明!”
“久违了!琅琊王——一见面就刀枪相向,阁下莫非忘了当日我曾从祁环手下救你一命?”能接下段归一枪的人屈指可数,陆昭明无疑是其中之一。
“天不绝我,与你何干?话说回来,只剩一只手,还习惯么?”段归再次一枪刺过去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出言讥讽,攻心之术,他也并不比陆昭明差。
“哎~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道来枪往,转眼就是十个回合,双方谁也占不到对方的便宜——段归有些吃惊,之前那一次他只道是陆昭明趁机偷袭,却原来眼前这个总是一副奴颜婢膝之态的家伙,居然真的是个绝顶高手。
尤其那把可远可近,可软可硬的长刀,初见之时还不觉得,真正对垒之际他才发觉这东西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
“没工夫理你,给我滚!”段归不愿多做纠缠,双枪疾刺宛如狂风骤雨,就在对方勉力支撑的空档,他突然变招横扫对方腰间,陆昭明随之坠马。
一击得手段归不再纠缠,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那挂着邪龙旗号的中军帅帐,而他身后的大军也不过是在百丈之外,很快就可以将陆昭明踏为肉泥。
陆昭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在段归疾驰而去的瞬间他的虺蝮斩已经蜿蜒缠上了段归的腰间——刀锋虽不足以破开他那身血色的鳞甲,但却足以将他拖下马鞍。
马战变成了步战,短枪卡住了鞭刃状的虺蝮斩,而柔韧的刀链却也绞死了段归的攻势——两人就这么互相较力,直到兵器发出令人不安的咔咔声。
这声音来自虺蝮斩,它毕竟是凡铁锻造,怎么比得上稷墨学宫以陨铁锻打的百劫残生?
那声音像是提醒了段归,随着他按动机簧,枪刃在陆昭明的骇然之中疾射而出,一中右腿,一中左肩——陆昭明当即兵器脱手颓然到底。
“想不到段归也会使这等龌龊的暗器!”
“这个,得分人——对付英雄好汉在下绝不擅用,用于对付你么,,, ,,,刚好!”
“确实刚好——阁下不妨四处看看,你和你那万余人,已成笼中之鸟了!”
陆昭明毕竟是陆昭明,他又怎么会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武夫?随着他一声断喝,段归忽然就觉得心中被灌入了一缕冰水,霎时间令他觉得奇寒刺骨。
沙驼的蹄声和马蹄声迥然不同,现在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显然是沙驼。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可不是只有你段归才会!”
段归被包围了,窦都和米邱各领万人迂回包抄,而陆昭明挺身而出,当然是为了争取时间将他留在这里。
黎越人中毒是真,无力应战却是假——窦都属下的药师将军中所有能找到的药草挥霍一空,即便如此能救治三万余人也已是他们的极限,他们也已经没有哪怕一棵解毒的药草了。
所以陆昭明才献策将计就计,围杀前来夜袭的段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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