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比吕士篇·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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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柳生比吕士线
柳生比吕士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青梅与众不同。
他从小就是沉静的性格,也并不乐于交际,在其他同龄人聚在一起游戏时,他通常捧着一本书在角落里独处。与他相反,绪方唯无论在哪里都受欢迎,她似乎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
而这样有人气的女孩子,总是一次又一次在游戏的间隙,回过头去找正在读书的柳生。
“比吕士,你在看什么?”
“侦探小说。”
“看完可以一起玩吗?”
“嗯。”
于是每隔几分钟,绪方唯就会跑回来问,“你看完了吗?”
“……”
她似乎感觉不到柳生比吕士沉默之下隐藏的冷淡和无奈,不管怎么样,第二天她还是会在柳生看书的时候跑过来问,“我们一起玩吧?”
很长一段时间,他对绪方唯的印象是越过书沿的一瞥、以及是个贪玩又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这种印象仅维持到上国小的时候。
从学校回家会路过一家粗点心店,柳生比吕士有段时间青睐于店主特制的巧克力棒,绪方唯也很喜欢。因此,两个人通常会一起回家,渐渐地,那些热心缠着绪方唯的同学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可是小唯到底喜欢什么口味呢?”
同伴举着不同包装的零食,在身后好奇地问。
柳生比吕士挑选商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回头去看绪方唯的表情,这才发现长久以来,不管他最后递给绪方唯哪种口味,她其实都欣然接受。
“……喜欢?”绪方唯的声音似乎有些迷茫,但很快又染上笑意,她说,“都可以哦。”
那一瞬间异样感在某处悄然浮现,仿佛是在侦探小说中发现了直觉般的伏笔,柳生比吕士安静地收回视线,第二天,说不清为什么,他没有再去那家粗点心店。
而绪方唯仿佛也不在意般,她目不斜视地路过店面,跟他讲学校的日常。
无缘无故取消了一项课后活动,同伴们却有抱怨。
“小唯为什么不来了呢?”
“她根本就是柳生同学的附赠品嘛,就像薯片里的卡片一样。”
“以前也是这样,柳生同学不出来的话,小唯也不会出门跟我们玩。”
年幼的同伴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不满,但这些闲言碎语根本无法影响绪方唯,不管别人说什么,柳生比吕士不参与的活动,她也绝不可能出现。
慢慢地,所有人都发现,绪方唯一点也不贪玩。
她的眼里只有柳生比吕士。
这异乎寻常、令人羡慕的偏爱非但没有让柳生喜悦,反而隐约察觉到其中违和之处。不管他喜欢什么,绪方唯都一样,他可以轻易影响绪方唯的每个举动。如果要比喻,柳生比吕士会联想到妹妹经常拿在手里的洋娃娃,珍贵而精致,随意任人装点摆布。
他常常在妹妹睡觉后,从客厅的地板上捡起那只洋娃娃,即使主人已经非常爱护,但不可避免地出现污渍和破损,过了一段时间,大概就会像其他玩具一样,被丢弃在一旁。
早慧的小少年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像是对绪方唯的某种束缚和掌控。
柳生开始有意识地疏远绪方唯。
他不再跟她一起回家,不去参加任何活动,也不再回答绪方唯的问题。即使这样,被众人簇拥着的女孩还是一次又一次,回头对他伸出手,带着浑然不觉的天真笑容。
不管他怎么做,绪方唯都不会讨厌他,而这个事实不断累加他心中的烦躁感。
终于在某个天气预报说台风即将来袭的午后,尚未成熟到波澜不惊的柳生忍无可忍地挥开了绪方唯伸出的手。那天的风呼啸而过,几乎刺痛耳膜,反应过来,女孩已经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地上,尖锐的石头擦过她的脚踝,鲜血滴落在地上。
同伴们纷纷谴责他,手忙脚乱地安慰女孩,很快那些吵闹的声音就消失在遥远的街道尽头。
柳生比吕士难得怔在原地,他有些疲惫又解脱地想:这下你该讨厌我了吧。
然而,好像只是很短的几个瞬间,女孩独自一人去而复返。
“比吕士,”她重新伸出手,像是没有被拒绝过那样,“我们一起回家吧?”
“……为什么?”
“诶?”
“你回来是为什么?”
绪方唯歪头思索了片刻,单纯地说,“我也不知道呢。”
她的脚踝已经被简单地处理过,因为独自走了一段路的原因,伤口重新裂开,红色的血染红了纱布,柳生比吕士垂下眼眸,“你不痛吗?”
“痛?”她眨了眨眼睛,“我不痛呀。”
他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她的眼角眉梢,认真的像是在悬疑小说里找出破绽,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坦然的天真。柳生比吕士背过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一片尖锐的石块握在手里,稍微一用力,冷硬的石子就划伤掌心,清晰的痛觉顷刻袭来。
“……真的不痛吗?”
他张了张嘴,某种几乎凝成实体的痛苦快要从喉咙里挣脱,那是一声近乎呜咽的哀鸣。
“不痛哦。”
柳生比吕士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绪方唯也不催促他,她的手就这样孤零零地伸出在半空中,那是一个等待的姿态。恍惚间,命运慈悲大度地将选择权短暂地移交给柳生比吕士。
一边是粗粝的石子,一边是去握住她柔软的手。
这是截然相反的两条道路。
是不可逃避的真实,与飘忽不定的未知。
时间的流速仿佛突然变得很慢,只有咆哮的风卷起飞沙走石,穹顶的乌云挤压过来,天色骤暗,仿佛要吞噬一切。
“绪方唯。”
他低低地叫她的名字。
“你不回头就好了。”
“什么?”女孩凑近了一些,她没有听到落进风声里的话语,只是关心地问,“你冷不冷呀?我们回家吧。”
“好。”
他蓦地松开左手,紧攥的石子在狂风中滚落,带着无人知悉的血迹,另一只手牵上她,像是向谁妥协了般,“回家吧。”
街道的尽头,路灯在黑暗中闪烁着黯淡的光。
他用力地握紧了女孩的手,这条未知的路通向何方,向来有计划的柳生比吕士一点也不知道。但是在那一刻,他切实做出选择,决意一同踏入她歧途般的命运。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有责任跟她一起面对。
“小唯。”
“怎么啦?”
“我不喜欢粗点心。”
“什么?”
“也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国际象棋,不喜欢古典乐……”
“诶?可是——”
“我什么都不喜欢。”他的声音在风声中,依旧清晰地划破了某种虚幻的假象,“你要记住这一点,这很重要。”
在那一天,柳生比吕士放弃了所有的爱好,那些会影响到绪方唯的细枝末节。
风声仿佛止息,不曾存在过喧嚣的煎熬。
柳生比吕士入学立海那一年,祖父送给他一块颇为贵重的古董怀表,故事的时针似乎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走动。
在这所学校里,绪方唯与她命中注定的歧途一一相遇。
柳生比吕士只是冷眼旁观,他太清楚绪方唯是怎么样的性格,这些年来,他礼貌地维持着绝不僭越的界限,当她最普通的朋友。作为一个太过清醒理智的人,在所有禁止喜欢的事物里,甚至包括绪方唯本人。
就连柳生自己也以为,往后时光都会这样无聊又平淡,悄然流逝。
然而,临近毕业时,绪方唯却要随父母远赴国外求学。她在柳生家的书房跟他宣布这个消息,阳光被书架分隔,在她精致的眉眼跳跃。
柳生比吕士翻页的动作一顿,他冷淡地问,“你很开心吗?”
“是啊。”
“在这里不开心吗?”
“也很开心啊。”她毫无心机地回答。
柳生比吕士的目光一寸寸从书页上抬起,“那有什么区别?”
绪方唯仔细地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对她来说没有区别的选项,于是她摇了摇头,像面对口味不同的零食一样,轻飘飘地说,“都可以哦。”
少年天性里不可磨灭的理智,在克制与疏远中,日复一日,聚沙成塔。
他几乎瞬间就知道眼前这道题目无解的结局。
倘若让绪方唯就此离开,无异于将叶子放进瀑布里,她善良而无知的天性只会让她在滚滚浊世粉身碎骨,而如果让她留在立海,也不过是看着她被异常影响,走进命中注定的某条轨迹。
越过书沿,眼镜下的神色几经变化,终于只留下清冷一片,柳生比吕士缓慢地开口:
“既然这样,你哪里也不要去了。”
“诶?”
那是柳生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跟绪方唯讲话,他说“不要去”,这短暂的字句就像咒语一样,开启了纷乱的命运。
时间的指针在脑海里滴答作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柳生比吕士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立海的校门,迎新的海报与标语随处可见,绪方唯在早春的樱树下仰头,纷纷扬扬的花瓣仿佛将她萦绕其中,那些花瓣落在她的发丝与肩膀,轻柔的几乎带出一丝缱绻眷念。
“这就是我们的新学校啊。”
绪方唯感叹。
少年侧头,两个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纷纷扬扬的花瓣在阳光下交错,荡出明暗交错的影子。
怀表在胸前贴近心脏的口袋里发烫,他拿出怀表,银色表链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是某种信号一般昭示着——
时间重启了。
绪方唯如同记忆中,说出了同样的话,“今天天气真好啊,比吕士。”
“是啊。”
他应了一声,终于像是大梦初醒,解析出这个世界叠加在绪方唯身上最后一层限制,只要这个规则尚存,绪方唯就永远无法逃离往复循环的时间。
她是一颗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被禁锢在这六十四个黑白分明的格子里,无法逃离。而他,如何在这盘命运早已注定的棋局下保护她?
恍惚间,他想起幼时学棋,老师第一堂课便教他执手黑白落子无悔。
没想到人生如棋,也有必须悔棋重来的时刻。
柳生比吕士摊开手心,他想起小时候那道流血的伤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口早已愈合,错觉般的,他却一直觉得掌心还在流血。
我错了。
他的目光落在时针的刻度上,心想,但是我会继续这个错误。
如果这是能够维持绪方唯的平静安宁生活的唯一方式,那么游戏的规则自这一刻起,由他来制定,后果也由他独自承担。
柳生比吕士合上怀表。
他望向远方的天际,这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
并且,往后还有会很多个一模一样的天气。
这是摒弃所有情感、唯有理智能够做出的选择,他避免了一切虚幻的未来,将自己隐藏在无言的暗影里,而沉默背后的,是谁的故事,或许永远不会有人在意。
这个故事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只有无数次的往复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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