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家（上）

【插入一段七海建人听过的课堂教学时的闲聊】

        在课堂上，面对一群稚嫩懵懂的青少年，以《现代性的媚俗爱情的资本导向的影响》为主题，李老师显出一张市侩且冷酷的嘴脸。

        李雾月：“不要听男or女人的承诺，要看男or女人给的物质的厚度。”

        伏黑惠：“老师！不要宣扬拜金，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虎杖悠仁：“老师，您是不是吃过亏？被谁欺骗了，才得出这么决绝的结论吗？”

        钉崎野蔷薇：“纸币的厚度就是代表着承诺的真诚度！要是不行，那得加钱。”

        禅院真希：“屯木仓不屯粮，他的钱就是我的钱。”

        熊猫：“我是熊猫，我不用找对象。”

        狗卷棘：“。。。。。。。”记笔记。

        夜蛾正道：“！！！！！！”

        “因为我们这种人，会给伴侣带来地狱般的考验，捶打着人性的阴暗面。要是遇见已经被世俗的禁锢和折磨，损坏心灵和勇气的家伙。因为一些主观的错觉而相拥，双方都会陷入悲惨的绝境。

        倒不是说就不配在一起，可是最后落个互相怨怼、诅咒、仇恨的死残结局，又挺难堪的。不如一开始，就以最丑陋的嘴脸撕咬开伪善的假面。

        在这个金本位的世界，有些复杂的哲学道理，可以被物质化。

        人心要日久见，可是没钱就是真的没钱，就像数学题做不出就是做不出。

        有些人没钱，也可以朴素的、乐观的、善良的努力发展。有些人就会露出戳中痛脚的愤恨嘴脸，将怨恨的毒汁喷射出来。

        这样就可以把一切危险都归咎于金钱身上，不必戕害别的珍贵的存在，及时分裂，反而是一件好事。

        可以逻辑自洽的把一切不幸、痛苦、无能，都归咎在没钱上。

        可以简易的把最恶毒的对人性的揣测，都钉死在钱的耻辱柱上。

        不必思考，不会挣扎，不能求索。”

        “常言道【说破无毒】，但什么样的人对什么样的人说，也很重要。如果是高尚对卑劣，那么，前者坠毁，后者疯魔。”

        李雾月用淡淡的语气说了一长串话，显得意味深长。而年轻的孩子们觉得其中的味道怪怪的，但困于阅历受限，无法坚定的反驳，还被其矛盾的措辞和语气糊弄得若有所思，陷入思辨的陷阱。

        而被戳中隐伤的夜蛾校长陷入沉默。

        。

        。

        后来，完整的课堂录音流转到七海建人手里。他只有晚上的空闲时间能听课，等他听到这一段话时，已经是很久以后。

        虽然只是间隔半个月，但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孩子们还不懂其中的隐意，他却能明白一些，普通人的生活就是睁眼就在烧钱，在现代，有钱和没钱的生活，就像天堂和地狱，才会有太多的人因钱而扭曲灵魂。

        他以前只觉得当咒术师在腐蚀心灵，被死亡和危险压迫到窒息和绝望，所以才会羡慕普通人那种平淡安稳的生活，还会阴郁的想，看他们对咒灵无知、受庇护的盲目样子，才会这么幸福吧。

        所以，他逃向了他觉得幸福的普通人世界。

        自学冗杂、庞大的知识，用当咒术师时积累的金钱，考学校、拿证书、找工作。

        按部就班的生活，却被金钱的流淌所操控。要获得、要消费，才能维持住普通人的体面。

        原来，当一个成年的普通人，是会枯萎心灵的。

        为什么，在哪一方，他都觉得难受。

        他的咒术师‘才能’，让他在‘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中拯救’他人时，获得了满足感。

        是卑劣的动机，却像清冽的泉水，滋润了干枯的心灵。

        因为体验过，所以对普通人的生活，不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他回归了原点，以不一样的心境，再次面对梦魇和心魔。

        心如死水，不留有遗憾。

        。

        七海建人通过片段认知了李雾月，在现实中接触了李雾月。

        魂牵梦绕的憧憬，预先感知到自己的欲望，提前涌现、徘徊在睡眠的梦境。

        是理智之外的想象。（潜意识里的渴望居然更自由、大胆）

        是陌生的美好，是神秘的未知。

        是新的向往。

        可她是一个鲜活的人，她值得被尊敬。不能让他的一时兴起，就侮辱了她的生命。

        所以他忍耐着，克制着，将奢望磨灭。

        可她向着“地狱”深处举起火把，照影魑魅魍魉，茕茕孑立，脆弱又强悍，理性又野蛮，睿智又疯狂。

        一个人，试图颠覆整个淤泥。

        而且，她可能真的会成功。

        以粉身碎骨为代价。

        可他频繁的梦到换血失败后，苍白如纸的她，无声的、狠绝的吞咽整瓶止痛片。

        一定是无法忍耐的极致剧痛，才使得熟知各种急救知识的她，‘饮鸩止渴’。

        可他强迫她吐出来，因为以旁观者的理性，吞大量的药片，弊大于利，还会中毒。

        可她显然超出普通人的范围，她是心中有数？还是无所谓了？总之不想再忍耐了。

        她冷酷地凝视着他的表情，审视着，黄金竖瞳的眼神，是如此的阴冷，就像野兽打量人类。

        但真正的野兽是会撕裂人类的血管，而不是退败给坚定的、虚无的意志。

        在最崩溃的时候，她还能尊重了他的意志。

        克制住濒临癫狂的意识，继续忍耐着。

        七海建人终于明悟。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的动机，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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