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耳东人韦现

耳东人韦英俊非凡，气质明朗，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荫蔽了他的内心世界，另外一只眼睛尖细着，也瞧不出更多的东西；或许更惊奇的还是十分白净的面皮，面白者俊，于是过白的皮肤掩饰了再多人生的色彩；简单的服装勾勒了他的身形，似乎天生就是艺术家最佳的作品。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第一印象的话，那就是：飘逸。可是再细细打量的话，也没什么形容词可以装饰了，或许心里面某些不同的感受一时不可以用文字表述。

        杨晓就这样愣愣看着耳东人韦，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长久的旅程终于到了尽头，一切慢慢宣告着雨后初霁，揭开了云朵神秘的面纱。

        “怎么不说话了？你跋涉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见到我，然后领回你的雨夕吗？现在我们看得到对方，你应该十分高兴才对。”

        “……”

        “是太激动了，说不出话？”

        “你……玩得很尽兴，玩弄着所有的人，或许包括你自己。”杨晓终于开始了平缓漫长的对话，他突然觉得有了些艰难。一切就要结束了，杨晓一直暗暗给自己提示。

        “我不这么认为呢，你是怎么认为的？”

        “你玩弄他人的时候，已经彻底忘了自己的本来。从你一开始抓走了雨夕，想引诱我到你这里——七丘之城。”

        “其实我也想过威胁威胁一下十八骑。”

        杨晓没有继续争辩这个问题，也知道耳东人韦的话不能尽信，他有更重要的要宣泄。

        “在我开始旅途的时候，也就是在璐城，你扮成了陈伟，（参见第十九章）欺骗着我和成小诗。怎么说呢？‘耳东’并不是一个地名，合起来是个‘陈’；‘人韦’合起来是个‘伟’。陈伟也就是耳东人韦。”

        “就当做我无聊吧，严重点脑袋有问题，这样你不就少了很多烦恼了么？”

        “接下来在潞城你扮成了金子。”杨晓没有理会耳东人韦的表述，继续着自己的言语。

        “我扮成金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耳东人韦似乎有点不甘心，自己的易容术怎么就那么被人说破识穿。

        “金子和我从来都不会睡懒觉，你在潞城扮的金子赖床赖得厉害，（参见第二十三章）金子和我一直在坚持着一个梦想，为未来默默努力，所以不会睡懒觉。你伪装得那么明显，你之后的动作行为举止都不符合金子的个性，或者说是不符合我的认知方式。

        “现在你又扮成了成伟，成伟，当然就是陈伟了。”杨晓莫名悲伤起来，“你扮的成伟被马贼抓住的那场戏实在是很笨拙。如果事情还是照着我的懵懂状况发展，你还要装扮成谁呢？你这样不累么？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无所谓的欺骗？这一切我虽然很想知道，但另一方面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耳东人韦真的有点不甘心。

        “或许我的体内真的有点什么东西，无论是雨夕风晨、十八骑、神圣教会、包括你——耳东人韦，都在觊觎着什么。或许你和十八骑有什么秘密的联盟关系，再或者说是你挟持了成小诗，威胁十八骑。”

        “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你真的成长了。”

        一阵沉默。

        “这就是你想说的？”

        “怎么了？还想要我说什么？其实你已经大概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是么……？”

        “怎么了？我可是你的长长辈，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我的年纪其实很大了，不能说谎的，如果这样的年纪还说谎的话，那就不用说什么老人的修养道德了，为老不尊的人，我可是非常看不起。”

        “……”

        “我们还是说点其他的吧。”

        “你从一开始是不是以为我的潜质巨大，所以想通过旅程引发我体内强大的力量，然后在你面前展现，或者对我的这股力量进行征服，达到你最后的尽兴目的？”

        “……”

        “好了，所有的东西都说完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耳东人韦先生？”

        耳东人韦开始嘟嘟着嘴巴，“或许我真的失去了自我，那种简单的易容术确实最容易迷失自我。或许我是真的十分自信吧。”耳东人韦开始了自己的叙述，“从小的时候我就很希望能够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物，能够傲视群雄。”

        杨晓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头一阵心动，有时候他的目标也是这个，各人不尽相同。

        耳东人韦抬起了头，望向了天空，开始背起了书本中的内容来。其时耳东人韦先前的幻术在杨晓无意识中尽皆褪去，展现在世界中的是一大片绿色、白色和蓝色，相映呈现了最为出色的图景。

        “顾影中原，愤气云涌。哀物悼世，激情风历。龙啸大野，虎睇六合。猛志纷纭，雄心四据。思蹑云梯，横奋八极。披艰扫难，荡海夷岳。蹴昆仑使西倒，塌太山令东覆。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吾之鄙愿也。岂能使吾同大丈夫之忧乐哉（魏晋时期吕安写给嵇康的一段话）。”

        杨晓听着听着脑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幅画面：在一个午睡的时候，爱丽丝图书馆的光线还算充足，只是阳光透过木制的窗格子，阳光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的，好像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个体，虽然只会安静，但是说不定某个时候会移动起来让你吓一跳。坐在地板，靠在书架上，把翻了一半的书籍放在胸口，觉得脑中的东西一直在翻涌。闭上了眼睛就沉沉入睡，或许是真的太疲困了。于是下一秒脑中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指挥着千军万马，嚎叫着冲锋陷阵。于是醒来的时候，还会回忆着梦中的场景，想象着生死疲乏。

        耳东人韦慢慢降下了头，深深望向了杨晓，像是看着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对手。

        “当那些事情自己能够办得到的时候，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实现他们的意义，人生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耳东人韦的表情急剧变化着。

        杨晓沉默着，呆呆着应和周围的安静，他知道后面的故事会更加的精彩，而现在他一直念叨着的是：就要结束了，就要结束了……

        “还好某个时候碰到了你，于是把你作为一个实验品，那也无不可。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实在是出人意料，特别是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是这样？”杨晓感觉喉咙有点阻塞，心里一震，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没有为什么，这是你的命运。”

        “为什么是这样，你告诉我。”

        “就像是一个人蹲在地上看着一只很大的蚂蚁，于是想要玩弄玩弄它。把他的窝用土挤实，把它的一只手拔掉，把它的一只脚扯掉。最后再捏死它。”

        “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来的兴致吧。”

        杨晓不再说话，低下了自己的头，开始想象难过的姿势。

        “雨夕在哪里？”

        “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吗？我当然会放了她的。”

        “她在哪里？”

        “我会放了她的，只不过现在是捏死那只蚂蚁的时候了。”

        杨晓抬起了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我就给你捏死，你试试。”

        耳东人韦开始小小发出笑声，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耳东人韦扭转着自己的颈项，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咬破了手指，“这是我最厉害的法术，试一试身处天堂的滋味吧。我算是特别优待你了，我不打算使出那些无聊的小把戏，那样会让你看不起我吧？”

        耳东人韦开始饶有意味保持着严肃，瞬间，他的身形开始不真实，或者还有一些莫名的荧光。眼神透着无比的阴森，眼睛周围开始昏黑看不真实，而嘴角泛起了斜斜的笑容。

        他跨着马步，咬破的手指用力拍向地面，右手掌接触地面的时候，地面迅速涌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并且伴随着嗞嗞的声响。

        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图阵，杨晓躲避耀眼的同时，周围一片黑暗。

        “终极法术&8226;上帝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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