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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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过往
可是，怎么会呢？
桑榆多爱夜长流，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怎么可能……会害夜家？
但是，若三年前的事真的跟桑榆无关。
夜长流曾经待桑榆那般好，就算夜氏和桑氏如今已经隔着灭门之恨，夜长流再恨夜氏每个族人，也不当独独对桑榆更恶劣些……
而她们在夜家军营所经历的一切，恰好相反……
桑昔越想越觉得心惊。
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桑榆不可能会做出害夜长流、还夜家满门的事来。
可过往这三年余来发生的种种，却又似乎都在提醒她，晁小芊那日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而若当真是如此，那么桑榆要潜入夜长流府上寻东西，将会更加危险……
桑昔的面色白了几分，很多事情都让她不敢相信。
可她看向桑榆的眼中，也泛了几分莫名的坚定。
桑榆听了桑昔的话，面色青了一瞬，有那么一会，时间好似在她的眼前静止了。
好一会，她才轻叹了口气，喃喃启唇：“昔儿，过往的对错，已不必再提……”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而这般重大之事，桑榆竟没有对她直接否认。
那么便极有可能，就是承认了晁小芊说的那话……
桑昔的神色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竟然……
可好一会，她望着桑榆，十分肯定地道：“阿姐，我信你。
就算有什么事，你也一定，有苦衷……
你从前待夜将军那般好，时时念挂着他，常常为给他一个惊喜，精心在屋中为他准备礼物。
你本不爱做女红，可为了送夜将军一个时下最时兴的香包，你愿意为了他彻夜熬灯……
从前在旧皇宫的时候，你每每出宫，总事先安排好一段行程是为他准备。
回宫后，你又时不时会念想他许久……
甚至我还见你在梦中，笑着、甜蜜地唤过他的名字……
阿姐，你固然是顶好顶好的人。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你的眼，得到你的好。
能得你曾经那般对待的夜将军，定然已是深深 入了你的心。
如这般的人，你只会拿命去疼、去护……
断不可能真的去伤害他……
阿姐，你定是有苦衷的……”
桑昔的话，将桑榆拉去了很遥远的过往。
那还是三四年前，她和夜长流的感情，正蜜里调油的时候。
夜长流乃是夜家第二子，虽乃是夜氏长房所生的嫡子，但过往的他，对比夜氏长子夜长昇而言，光芒要弱上许多。
或者说，于世俗意义上来说，他的光芒比他的大哥要弱。
因为那时他的大哥夜长昇继承了夜老将军夜靖的衣钵，早早就入了战场，早年年纪轻轻就已立下赫赫战功，在那时的整个南国，夜长昇的将军声名，甚至不比夜靖低。
对比之下，同时将军世家的嫡子，夜长流的性子，就被教养得随性很多。
夜长流比夜长昇要弱下七八岁，他生长而大的年岁，南国对外的战事并不浓烈。
身为夜氏之子，他虽然自小也经受过严苛的武术和战斗训练，可早年，他并未真正上过战场。
所以那时的夜长流，虽然一身健硕伟岸，却并没有已入战场的那种杀伐果忍。
甚至她常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尽的活跃阳刚。
那是过往她常在深宫中遭受磋磨与尔虞我诈，所不曾感知触碰过的。
所以在她初见夜长流时，就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感……
她跟夜长流的婚约早在她幼年的时候就定下了。
那时南国战事已定，因早年常年对外的征战，那会武将手中掌握着颇大的实权，桑武帝当时听信了身边文官的建议，觉得在天下安定之下，应当重文轻武。
否则武将实权过大、他们手中的军队过多，不仅于国家那时因长期的战争阴霾下、已急于想摆脱战争的国民情绪情况不利。
而且重兵在握的武将，权势若再任由发展，极大可能会有谋权篡位的危险。
本朝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在文官的极尽谗言和一些诬告下，以及那时朝中文官集团一些不可为人知的利益纠葛。
桑武帝最终听信了文官的话，将那时的武将世家一个个打压。
夜家，就是其中一个。
早年夜老将军和夜大公子班师回朝后，就已被明升暗贬过一次。
后来南国京中暗潮涌动，常年在外只知行兵打仗的夜家，又怎么会见识过多少京中的秽暗手段，尤其是这些手段，已经得到了天家的首肯，于他们世家而言，更是防不胜防。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这些武学世家在国家面临动荡危险、需要出兵征战时，他们的武学素养和能力，会极大地重视和放大，他们也会因而得到很显赫的地位和荣耀。
可一旦危险解除，他们的耀眼非但不能给国家提供切实的帮助，反而会成为可能吞噬整个国家的毒汤的时候，那么对他们的打压和攻击，也就开始了。
那时的夜家，正是这般，虽然有着百年武学世家的名头，有着战功荣誉加身，可是在南国京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能说是步履维艰夜说得过去。
毕竟，那时在桑武帝的默许和授意下，文官集团也为了自身的利益，不停地盯着几个武学世家，他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被无限放大。
甚至一些谨小慎微的世家，没有国家，也会被那等小人文官勾得犯下一些错事，好被他们拿捏……
夜长流那时正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才跟她定下了婚约。
毕竟，一个武学世家的嫡次子，父亲和大哥均有赫赫军功在身，又有一个百年世家的名头。
这样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她的一个毫不受宠、几乎没有地位的公主能配得上的。
或者说，如若桑武帝当真看重夜家，便不会在那时将一个母家极其式微的公主，许配给夜家的嫡次子。
桑武帝之所以给她和夜长流定下婚约，只是那时夜家在文官集团手中吃了个极大的闷亏，手中很多的权柄都被交了出来。
桑武帝虽然私下里首肯削弱夜家，可表面功夫却做得不差。
在重罚了夜家后，还要以示安抚，以示天恩，将一个公主许配给他……
而那个公主，就是桑武帝随意交出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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