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孟逸看着这样的阿音有些心烦，看着荆瑶那张脸也觉得恶心。

        在床尾停下，孟逸冷着脸面对阴晴不定的阿音，“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阿音，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因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才赶来的，我看你其实就是不想死，故意引起别人的同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吗？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孟逸冰冷的声音刺透了阿音的心。

        荆瑶听着孟逸的话，看着这曾暗地的交往男友，温柔的脸庞有了一丝裂痕。

        孟逸看了一眼荆瑶，那眼神似腊月的雪花。

        门重重地关上，孟逸离开了，病房里似乎还有他的气息，阿音呼吸着，迷恋那味道，却也难过。

        阿音看着那关闭的房门，愣住，忽然尖叫出声，“啊！”

        把荆瑶吓了一跳。

        阿音难以接受关闭的房门，感到呼吸困难，想要去打开它，挣扎下床，却摔落在地。

        “快把门给打开，打开啊！”阿音满脑子都是医务室关闭的房门。

        “快啊！打开啊！”阿音吼着，向病房门口爬去。

        荆瑶想要去扶起地上的阿音，可是看着阿音撕心裂肺地喊着开门，连忙跑去将门关闭的房门打开。

        阿音看着打开的门，似乎才从开始恢复了呼吸。

        荆瑶将阿音扶上病床，“阿音……”

        荆瑶看见虚弱的阿音感到自责，语气里带着歉意。

        阿音坐在床上渐渐平复。

        “瑶瑶，我觉得真难受，你知道吗？我去警局帮你解决事情，说我们家有关系的亲戚可以帮忙，后来与他们说好了，所以我还安慰你说没事，可是最后这是一场欺骗。后来我们才会自己去解决这件事，说来也好笑，我说我们按流程走，那些警察说得让我去卖礼，给上面的人送去，这件事他们解决不了，你说这世间是不是很可笑啊？瑶瑶，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他们怪我做这件事，当我去处理这件事之后，他们再去问，你说是不是很虚伪啊？我在外面说了一句这不是贪污受贿吗，你在我旁边是必然听见的吧。可是呢，这句话被其他人听见了，你说我是不是傻呀，真是年轻气盛。我现在可后悔了。我回家之后，就呆在家里，傍晚时等来了所有人的批判。我那时发现我真是孤单啊。”阿音转头看着窗外，脸色苍白，语气却是无比平静。

        荆瑶听着阿音的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阿音说得泪流满面，其实她伤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一无所有的真相。

        “我们像狗一样等在他们的门口求人帮忙，明明说好了，结果让我们在门口等着，最后等来的是让我们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我以为我长大了，现在发现我是这样的幼稚可笑。”

        阿音说着说着就笑了，又哭了，她并没有说出她真正觉得痛苦的是荆瑶的不闻不问、扬长而去。这一刻她才发现人性本自私。她无法说出那责怪的话，她怎么去责怪她呢，她的闺蜜在这件事里显得是那么无辜。

        “瑶瑶，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为你解决这件事，以后没有驾照就别骑机车了。”

        给荆瑶打电话的最初原因并不是让她来照顾的，而是想质问她，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问出口的原因除了阿音自己谁也不知道。

        阿音发现她与荆瑶之间的墙是越来越厚了，感情又被消耗了。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有着赶人的意味，“你走吧，我没事了。麻烦你过来了。”

        阿音听见荆瑶拖动椅子的声音，知道她坐在床边，阿音装着睡觉，后来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空荡荡的，也不知荆瑶在这里坐了多久。空气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他们的气息早已被晚风吹散。

        阿音起身，抱膝坐在床上，身体没有什么力气，却没有饥饿感。

        天黑，外面的灯光撒了进来。在这晚风里阿音终是接近崩溃，独自坐在昏暗中，无声的哭泣，歌唱出着一切的孤独。

        后来的阿音啊，看着转头骑上电动车的满脸笑意的荆瑶，露出一丝苦笑。

        温柔的人啊总有人眷恋，即使没有，上天也会给她的。

        2019年4月5日

        照片被传出，如今的事情就不是谣言了，铁证如山。

        伤害瞬间如狂风一样四起，阿音在这一天被伤得体无完肤，被别人硬生生扒下来鞭挞着。

        影响恶劣，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学校对阿音要做严肃处理。

        2019年4月7日晚自习

        阿音前往学校说出真相，得知真相的大家一脸震惊。

        可众口难调，一时间说什么都有。

        孟逸知晓了这件事，自责、难过、疼痛，占据了内心。

        他才知道自己对阿音造成了怎样的伤害，那天在医院还生气地说出伤害她的话。

        自那天之后，阿音再也没有来上学，一直待在出租屋休息、复习。

        2019年4月12日六点多

        孟逸轻轻敲响了门，来开门的是阿婆。

        “阿婆好，我是阿音同学，来找阿音。”孟逸礼貌的说道。

        “阿音，阿音。”阿婆勾着腰，转身朝着阿音的屋子喊道。

        “哎，阿婆！”阿音听见阿婆的声音走出房门，看见孟逸却是一愣。

        “你同学找你。”婆婆笑着说完，转身向厨房走去，继续做饭。

        “好，谢谢阿婆。”阿音对阿婆说完，看向还站在门外的孟逸，“进来吧。”

        孟逸抱起放在地上的纸箱，里面装着阿音留在学校的书本。

        孟逸从班主任那里得知阿音回家复习的事情，看着她课桌上的书才想到了借口来见她。

        他跟在阿音的身后，看着那白色t恤映出的骨架，才发现她又瘦了许多。

        孟逸进了阿音的屋子，她租的单间条件不怎么好，房屋简单，家具就两张小桌子、两张凳子和一张床就没有了。

        衣服晾在买来的架子上，一张桌上堆着书本，床上铺着灰色的被单。

        “坐吧。”阿音拿出凳子，出声道。

        自己坐在了床边，等着孟逸坐下。后面却看着那凳子微微失了神，想到了林夕。

        孟逸将书放在桌上，坐下的动作才拉回了阿音的思绪。

        两眼相对，无言可对。

        空气里弥漫着邻居婆婆家的晚饭香，听见炒菜是锅与铲相碰撞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孟逸开口，“对不起！阿音。”说出这五个字。

        阿音没说话，脸上没有表情。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遇见那种事情。对不起。”孟逸带着自责对阿音说道。

        阿音看着这样的孟逸说，“你不用这样。”

        “我知道你内心是怨恨我的，无论是在这件事上还是其他事情上。”孟逸看着阿音的眼睛说道，“我知道自己总是会伤害到你，会向你发脾气，可是我真的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做自己，所以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阿音就用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盯着孟逸，等他下一句话。

        “我每次看见你就会有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你的眼睛太可怕了，似乎能看穿一切。”

        “是吗？”

        “是。”孟逸停顿。

        又恢复先前的安静。

        孟逸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听荆瑶说了那件事。”

        “你什么时候和荆瑶关系那么好了？不是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吗？”阿音出言讽刺着孟逸。

        孟逸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你和荆瑶以前在一起过，不用那么在乎我的感受，你应该像那天在医院一样。”阿音语气却没有起伏，平静的秋天的湖面。“那你觉得荆瑶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音提起荆瑶再也不会有那种亲切感，她再也不能说出“瑶瑶”一词。

        阿音为荆瑶筑起了一道城墙，在自己的心房。

        孟逸欲言又止。

        “是不知道怎么说吗？”阿音站起，走向窗边，“没关系，没什么，当然你也不用觉得我会问你荆瑶是怎么对你说那件事的，因为在这件事情里她没有充当什么角色，所以她定是实话给你说的。”

        阿音接着说，“我就想问问你荆瑶和你相处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逸盯着阿音坐过的床边，盯着那些印痕。“她很温柔，很体贴人。也很坚强，什么都自己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发觉她常常不需要我，似乎什么都可以解决，当然除了学习。她很自卑，但其实她是很漂亮的。”

        “没什么缺点吗？你不用顾及我是她的朋友。”阿音说。

        “她挺自私的吧。”孟逸说着。

        窗边传来一声嗤笑。

        孟逸看向阿音，看着那窗边的背影。

        “是挺自私的。”阿音笑着说，有着自嘲的意味。

        孟逸没有听出。

        阿音接着说，“那你们怎么分手的？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因为欺骗。”孟逸简单的用这四字概括。

        “所以那么厌恶她。”阿音转身看着孟逸，看着孟逸的眼睛说道。

        “对。”

        阿音发出笑声：“连你也会有被欺骗的一天啊，看来伤害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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