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姑奶奶的阴谋

九叔随即收拾好法器等，装进布袋里，将秋生留给许大叔看管，让那小姑娘在前面带路。

        小姑娘在前面走，九叔则在后面侃侃而谈。此时九叔也才20余岁，遇到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也难免话多了些。

        “哎，姑娘，我看你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有这么大的孩子了，是不是家里面逼得紧。唉，我看现在十四五岁就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你不要看我是个道士，其实我也略懂点医术，最佳的怀孕时间其实是二十岁往上。”

        “我不是秋生的母亲，是他的姑妈，他出生后不久，他妈妈就离世了。”小姑妈低着头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不再说话了。九叔看到此处，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两人互不说话，九叔本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索性又闭上了。

        本来是要先去六姑奶奶家的，但是她们家还要走很远的路，于是先去了秋生姑妈家。

        还未等走近，九叔便看见了贴在大门上的镇宅符。“这镇宅符是找谁画的？”九叔向一旁的秋生姑妈问道。“这符是几年前老王道长在世时(王正中师父)所画。”“那就怪不得了，正是有此符护着你们家，秋生才会没有大碍。不过这符起码有四五年了，威力有所下降。加上秋生又小，所以还是受到了邪气的影响。”九叔说罢，看了看四周。又说道“你们家的风水是没有问题的，否则我师伯来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们的。走吧，去他六姑奶奶家吧，我有预感，很大可能是她搞的鬼。”

        “为什么？六姑生前信神，对谁都很和善的，怎么会害秋生呢？”

        “信神？信神就对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她信的什么神？”九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道。秋生姑妈摇了摇头。九叔则接着说道“我看这神可不是什么好神，你那六姑很可能是邪教无极门的门徒。”“无极门？他们不是早就被灭了吗？”“那是任家镇的根据地被灭了，他们的总坛在荆南一带。况且根据无极门被抓住的人所录的口供，任家镇还有一个本地的门徒没被抓获。不过事情到底如何，还是要先去看看，才能知道。”

        从义庄到秋生六姑奶奶家的路并不算近，两人走了约有两个小时多些，才到达目的地。

        秋生六姑奶奶的灵棚就停在她们家大门的前面，周边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圈人。看到秋生姑妈来了，许多人上前去打招呼。九叔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布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柳叶和晨露，闭上双眼，将炁集中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上，两指各夹住一片柳叶，柳叶蘸晨露，轻划过眼睑。顿时九叔好似两眼放光，阴阳眼算是开好了。然后趁势挤进人群中，看到正中央的那口棺材没有盖上板，但以九叔的身高也只能看见半截身子，掂了掂脚尖，才勉强能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太太，满头的白发，眼圈发黑，嘴唇发白，五官都全，却毫无章法般地摆在她的脸上。虽然魂魄不在其身上，但也不像死人一般毫无生机。九叔放下脚尖，琢磨了半天，这老太太既不像一个死人，也不像一个活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好了，吉时已到，家属就位，贫道要念经超度亡者了。”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留着八字胡，左手拿着三清铃，右手拿着桃木剑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声地说道。只见两帮人穿着丧服，戴着丧帽，哭哭啼啼地跪在棺材两边的地上。两边均是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两个妇女从刚才就指着对方互相大骂。“你个死八婆，你从来就不孝顺，公公在世的时候，你就偷偷摸摸地把婆婆家的东西偷到你们家里去。连用的碗都拿，你还是人吗？”“我不是人？！婆婆之前在你们家住的时候，你们一家人米，就给婆婆吃米糠，你是人吗？你孝顺吗？”这两人越吵越激烈。吓的这两家的男人，紧忙捂住了各家媳妇的嘴。“好了，好了，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这些事私下再说嘛。”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小声说道，两个女人又不约而同地一把挣开了男人的手，相互瞪着眼，也不说话了。

        那道士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道士，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她们吵架，什么都不说，就在那里看着她们吵架，此时看她们不吵了，大道士喊了一声“好，各家准备，贫道要念经了。”

        话音刚落，两家人一同大哭了起来。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一家高过一家。“哎呀，我的婆婆呀！”“哎呀呀，我的妈妈呀！”“哎呀呀呀，我的亲妈妈呀！”……那三个道士就在一旁念经，稀里哗啦，也不知念的什么，还隐隐约约听到了阿弥陀佛四个字。

        九叔在人群中看了好半天，心中拿定了主意。叫秋生姑妈先不要走动。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画了一道灵符，放进袖子里。又将道袍穿在身上，道巾戴在头顶，右手拿起桃木剑。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大摇大摆地走进灵棚。“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给诸位请安了。”说罢，九叔朝众人微微作揖。顿时棚内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皆望向九叔。那大道士回礼道“不敢，不知道友应何而来，有何贵干呀？”九叔听他说完，环视了棚内众人一眼，左手放在身后，昂首挺胸，大声说道“我今日不为别事，正是为亡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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