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落霙篇 三十七)再入祥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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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破败死寂的祥荣村,霙将手放在沾着血迹的界碑上,仿佛看见了弟弟匍匐挣扎的场景。她又一次坠入如同现实的梦境中,只是这次,她隐隐感觉,身边的一切不是真实的。
道路两旁堆满垃圾,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污水横流,刺鼻的气味令霙作呕,她曾听说过祥荣村的乱象,都是游手好闲的人在此汇聚,赌博和走私是村子唯二运转的产业。庄家掌握着全村人的生死,钟参那家伙脑袋又不机灵,该怎样在这样凶险的地方活下去...霙攥紧了拳头。忽然,她觉得身后有目光注视着她,霙回头看,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她无奈地耸耸肩,也许是多虑了。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是空的——如果几块简易木板和破布搭起来也算房屋的话,只有一处十分热闹,隔着很远霙便听到了屋中传来的嘈杂声,她绕到残垣下,弯下腰,透过墙隙偷瞄。
屋中是两个人在对话,其中一人衣冠楚楚,手捧着一个一尺长的匣子,里面装满了白银,另一位衣服破烂...甚至可以说是衣不遮体了,举止随意,话语也十分轻蔑。
“这是本月的底金,林大人说您只要继续维持现状,来年给您的资助翻番。”捧着匣子的人诚恳地说。
“当真?”另一位疑神疑鬼地拿起其中一锭白银眯眼观察,靠近嗅了嗅,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才确信地点了点头。“回去告诉林大人,这鬼地方我快待不下去了,今年收尾之后,我就回苍蓝城了。”
“可是...您是祥荣村的庄家,全村人就指望着您吃饭呢。”
“谁管这些寄生虫是死是活?”庄家说完与那人相视而笑,霙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她原本还想在两人之间分出个高低贵贱,没想到他们是一路人。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祥荣村之所以如此混乱,是因为有人暗中作祟,他们现是告诉村民们赌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挣到钱,村民之中很多人本就以乞讨为生,大多数人没有固定收入,当其中一些人用能够支付的筹码尝到甜头后,就争先恐后地加入了赌博的行业;渐渐地,有人的腰包空瘪了,教他们赌注的人又主动提出能够贷款给他们,他们只需要在偿还本金后再支付一点点利息为代价。于是乎,所有人都越陷越深。
当一个人连借钱的利息都无法支付时,他开始典当家产,开始偷其他人的财物,甚至抢劫行路之人,村民会为了筹钱放下一切底线,除却赌场和庄家,祥荣村的人将庄家奉若神明,因为庄家是唯一能改变他们进退维谷局面的人。
霙明白了,庄家肯定会操盘的,有的人为了能多赢点就会给庄家塞钱,但实际上谁胜谁负的权利都掌握在庄家手里,相比较于整匣的白银,村民搜刮而来的小钱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对于庄家而言,这只是一场游戏罢了,村民都是他的棋子,他并不想让哪一颗棋子出局,但也不想让任何一颗棋子优于其他子。因此,把每个人的胜负压制在相对均衡的水平,让他们在濒临崩盘的地边缘徘徊。
这样的话,村民会对哪怕一丁点利益欣喜若狂,久而久之,彻底成为赌博的奴隶。
霙不知说什么好,她绕到屋前,见一群衣衫更加褴褛的人围坐一团,紧盯着庄家手中的骰盅。
“还有人下注吗?”庄家边说边将骰子装入骰盅中。
有人犹豫地摸着腰包,这是他今天最后一贯钱了,他和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如果再一分钱都挣不到的话...那人一咬牙,将仅剩的一贯钱给了庄家。
庄家熟练地晃着骰盅,仅仅是简单的押大小游戏罢了,却决定着在场每个人的生死;盅停揭晓,那个人又一次与赢钱擦肩而过,他已深身无分文,为了保障他不妨碍赌场的运行,庄家将他“请”出了赌场。
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正摔在霙的面前,他瞟了眼霙,她以为他图谋不轨,连忙向后撤了几步。那人见状,连连摆手。
“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霙叹了口气,洗劫外人在祥荣村已经成常态了吗?正好她想向那人打探弟弟的下落,霙便以探亲为由,不知不觉与那人攀谈起来。
从那人口中得知,他是两个月前才来到祥荣村的,之前由于连年灾害,官府又层层盘剥,他实在无法,就带着一家人乞讨为生。
“你的妻子呢?”
“饿死了...”那人说的很自然。
“祥荣村这么乱,为什么还要来。”
那人无奈地望向天空。“起码这里没有王侯将相,祥荣村虽乱,却也是栖身之所。”
“难道官府不救济吗?”霙想到钟家村被烧毁后,徐大人连夜赶往重建。
“救济?”那人笑了笑。“他们巴不得穷人去死,成天宣传当今太平盛世,又有何人在意流离失所的人?”
“对你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霙咬紧了唇。
“为活而活...如果没有那小子,我早就堂而皇之地赴死了。”
霙向他打探近些日子有没有人曾来过?那人将霙带到一间破屋前,说是他儿子认识了个新朋友,这里是他们的居所。
她连忙冲了进去,屋中暂时空无一人,整齐的陈设和简陋的铺盖告诉霙这里有人生活,弟弟是爱干净的人,如果说他真的在此生活的话,这里应该是全村唯一的地方了。
霙回过身,却发现不见那个引路人的身影。
“难不成,是圈套吗?”霙屏息凝神,并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忽然听见窸窣的脚步声。
她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防身,慢慢靠近门口,待脚步声行至门前时,猛然开门,木棍还未落下,便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诶...诶?怎么是你?”霙与面前的人面面相觑,因为这个人竟然是她在小冉梦境中看见的纸人,变大后变成的小胖子。
小胖子也吓得不轻,他环顾屋中,眼神游离。
“请问...”小胖子还未说出话,就被霙打断了。
“你认识钟参吧!钟参!”
“呃...嗯。”小胖子点了点头。
“他人在哪?”
“去山上收集柴火了。”
“能带我去找他吗?”霙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弟弟。
小胖子想了想,就带着霙去了后山。由于激动,霙说了很多话,三句不离钟参,小胖子不好意思打断,只好连连附和。
霙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于是话锋一转,“我能找到这里,还多亏你爹帮忙。”
她没想到,小胖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不要再提那个人。”
“为什么?我看他人还不错啊。”
“不错?”小胖子冷哼一声。“他哪怕还有一丝人性,也不至于把娘卖了。
“卖...卖了?”霙想不到那人老实憨厚的外表下会对作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到了。”小胖子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喏~他就在那里。”
霙梦想着看到钟参的笑容,哪怕他受到了再多苦难,她也想在重逢后紧紧拥抱钟参,让他露出微笑。
然而,霙什么也没看到,小胖子所指的方向,在她眼中只是一片荒芜的山头。
心中由期望堆砌的大厦瞬间崩塌,她想起来了,这里不是现实,只是自己被困在过去罢了...她看不见弟弟...哪怕此时弟弟已冲到她身前,拼命地呼唤她的名字,她也听不到了。霙的眼角溢出无声的晶莹
小楣清醒后,无法接受霙成为“木僵”的现实,她伏在霙身上嚎啕大哭。众人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小楣拽开。
“小楣,文大夫说了,霙不会死,只要等她醒来就好。”唐咲安慰小楣。
“可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楣的问题让众人一时语塞,“她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地活着,一定比死了还难受吧...”
但她也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官府发来了文书,由于黄未已入狱,戏园无人管理,知州赵安钦点唐咲为新的戏园主管。为了方便管理,官府在苍蓝城选了一间旧屋为唐咲的新住所,当然,会有专人为他翻新。
小楣为此通宵绘制了好几种建筑样式,然而唐咲却说。“就按照之前的样子布置吧。”
“为...为什么?”小楣很不理解。“之前的木屋也太丑了...放在苍蓝城最繁荣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但你有没有想过,霙醒来后万一失忆了怎么办?如果换作是你,突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是不是也很痛苦。”
小楣同意了。“不过,要稍微改一改。”
主屋建好后,唐咲想仿照着原来的样式搭建厕所,他刚在房顶挖了个洞,就被小楣拽了下来。
“干嘛?”
“你当这里是城郊四野无人?苍蓝城有专门的排水渠,要按照规定来。”
“可这洞已经挖了...”
“那就再填上呗。”
小楣将原本连在一起的木屋分成了三个房间,中央空出一块空地当院子,将床和唐咲的木工材料都放到卧室内。厕所开到院的侧面,三个房间之间相通,这样洗澡的话也不怕冷了。
“这样的话,正堂看着就没那么拥挤了。”
房屋建好后,小楣与唐咲满意地走到屋子正前方,唐咲没想到小楣在这方面也有天赋,暗暗赞叹。他们合力将霙搬到了床上。
“如果姐姐醒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也会开心吧。”忽然,小楣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等...只有一个卧室吗?那霙姐姐岂不是要和这个家伙...”小楣想着想着就捶了唐咲一拳。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被打的情节,唐咲已经习惯了。他只希望霙能早点醒来。
苍蓝城的城郊重归寂静,三个人并肩走来,推开了木屋的门。
“还想着和他们打声招呼,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张煜从容不迫地点燃了灯。
“咱上次来,也没打招呼啊。”孟玥悉心归置屋中的陈设,她发现了唐咲设计的天然冷库,里面还有没带走的蔬菜和腊肉。
“嘿!还留了点礼物给咱们。”
张煜往床上一躺,点着烟开始翻看撰录者典章。
“师父...咳咳...师父!说好了别在屋里抽那个棍棍!”
“它叫香烟。”
“这不重要,你起来,帮我摘点菜。”
“为什么不让王亦蓁帮你?”
“他...他忙着呢?”孟玥脸上泛红。“我叫他去烧水了。”
“唉...麻烦。”张煜放下书,瞟了一眼正在加热的铁皮箱。
“这不就是我上次来打的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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