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刑部的漏洞

惊险过关之后，秋狩也结束了，回程的路上，陈玄礼打马来到了张天望的休息处。
“陛下，臣斗胆问您一句实在是看不透您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留下那个民女苏氏，仅仅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贵妃吗？”
“是，但不仅仅是这样。”张天望上下打量着陈玄礼，“陈大人，你是不是还在介怀当时在马嵬驿逼死杨贵妃的事情，对吗？”
陈玄礼愣了一下，“回圣上，臣……”
“你不要否认，人之常情嘛，当时如果不杀死杨贵妃，那么那些军情汹涌的禁卫军要杀死的人可就是我了。”张天望画风一转，“所以我留下苏氏，也是人之常情，希望你们也能理解。”
陈玄礼摇了摇头，“陛下，您是帝王，您不能有人之常情。”
张天望笑了笑说道，“帝王也是人啊，帝王也有喜怒哀乐，这个苏氏是我的故人，我得留下她，就像太子也是我的亲人，哪怕他犯了错，我也得留下他，这就叫帝王肚量吧。”
“太子殿下犯了什么错啊？”陈玄礼不解地问，“尽管这次秋狩，大家都看到了他，但是平日的朝会，以及日常的拜见，都不见太子殿下的身影，大家都在传，是您软禁了他。”
“软禁的事情确实存在，但为了皇家的体面，朕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没有下明旨，另其反省，但也不会废掉他，毕竟……好圣孙嘛，朕愿意传位给广平王。”张天望屏退了左右，才跟陈玄礼说道，“至于他犯了什么错误，那可是不少次了，第一个错误陈大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那个……马嵬坡的时候。”
“陛下……”陈玄礼心中一惊，他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得知他与太子密谋的这件事情，绝无可能被外人所知，想到这里，陈玄礼矢口否认，“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陈大人的记性也太差了，应该是忘记了吧，其实太子第一次犯错陈大人应该是负主要责任，毕竟你联络禁军兵谏的时候，先找过太子商量了之后才动的手。”
陈玄礼立刻跪下行礼，“这件事情是臣的罪责，跟太子没有关系，太子并未表态，支持臣下……还请陛下明鉴。”
“不管他同意与否，表没表态，沉默就是默许，如果他真的反对你的计划，不应该第一时间找到朕来，检举揭发你吗？”张天望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朕真的是老糊涂了，就可以这么糊弄？”
“臣不敢……臣不敢。”陈玄礼顿时泪流满面。
张天望道：“景龙四年，你就跟着我除掉了韦后之乱，后来又在我与姑姑安乐公主的斗争里，立了大功，自此一直都担任禁军龙武大将军，至今已经也四十多年了，咱们两个都成了须发皆白的老人了，朕不可能不念及咱们二人的情谊，而且你本意是为了朕、为了大唐着想，这些朕都清楚，所以不会治你的罪，朕对你重情谊，所以也对贵妃重情义，这你明白吗？”
“臣明白了，谢陛下开恩。”
“起来吧，随朕回宫吧。”
陈玄礼找来了车驾，正打算扶张天望上车的时候，不良帅突然来了。
“何事？”陈玄礼心中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良帅看了一眼陈玄礼，又看了看张天望，“陛下、陈大人……史思明他逃了……”
张天望皱了皱眉头，“什么？不是已经打入死牢，秋后问斩的吗？怎么可能逃了？”
“被调包了……今日正是处刑之日，验明正身之后就要行刑，结果就在核对身份的时候发现……”
张天望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问出来了没有？”
“半个月了……”
“那肯定是逃回去了……”陈玄礼皱了皱眉头。
张天望叹了口气，“算了，逃走就逃走吧，只是要查出是谁掉的包，刑部得好好彻查一下了！走吧，回宫再说。”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张天望命高力士喊来了颜真卿和李泌与陈玄礼一同商议事情。
张天望看着颜真卿说道：“颜大人，自你接管刑部以来，令法明晰，执法严明，可是有一点，刑部的官员里有害群之马，需要您多费心思将他们揪出来，仔仔细细地查一下史思明是怎么逃出大狱的。”
颜真卿点了点头，“臣失职，一定严加查办，亲自审阅。”
“李大人，史思明按照时间来看，怕是已经快要回到洛阳了，安禄山得到了这员骁将，恐怕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泌微微摆了摆手，“之前陈玄礼大人在长安追捕叛将史思明的时候，我就跟他提到过，他回到安禄山那里也不会被重用了，相反还会受到排挤，不足为虑，何况他曾经数次败于李光弼将军的手里，诚然不足畏惧。”
“可是终归是咱们长安做得不好，给前线的将士们又平添麻烦了，这让朕怎么能安心呢。”张天望无奈地说道。
“陛下，一切皆是定数，不需要烦忧，叛军终将迎来失败的结局。”李泌宽慰道。
“那究竟是谁放走了史思明的？”张天望皱了皱眉头，“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来做这件事呢？
李泌问道：“那个冒名顶替者是什么身份？”
颜真卿回答道：“京兆府尹给臣的公文上写的是一个狱卒，他趁着换岗之际，把自己的衣服与史思明的换了，这个乱臣贼子趁着空隙逃走了。”
“嗯，这个人能把刑部渗透到这个程度，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为的。”李泌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么那个人所说的半个月前就将史思明替了出去的话是不能作数的，臣以为，恐怕就是陛下秋狩结束之后的间隙，最近这几日间才替换完毕的，这么说只是为了混淆我们的判断而已。”
颜真卿连忙道：“那是不是还有追回的可能呢？”
“恐怕不行，这个人的能量这么大，肯定会安排得很妥当，一路顺利东逃的话，怕是已经快到洛阳了。”李泌判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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