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玉石俱焚

钟毓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会这么主动，稍稍讶异过后就适应了，很快便反客为主，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也许这样的我才真正有些奇怪。

        在钟毓眼里，我很少这么主动，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很想拥抱他，用尽全力去拥抱他，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若是不珍惜现在的时光，那我也许将会和钟毓永远分开。

        约莫是我对自己太没信心，已经做好了和魔尊鱼死网破的决定。

        大不了玉石俱焚，只为将钟毓救出去。

        “阿年，你在哭？”听闻钟毓的话语，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中，我想到以后会离开他心里就很是难过。

        “哭什么？”钟毓缓缓抬手，轻柔地将我脸颊上的泪水擦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我快速把眼泪擦干，对钟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的，就是太激动太高兴了……”

        “你这几天好像有些怪怪的，”钟毓颔首望着我，眼里是探究和打量，“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我冲他摆摆手，“我能瞒你什么啊，我什么都瞒不住你的，哈哈哈，那个，饭熟了，快快盛出来。”我掩饰性地指了指旁边的灶台，才将这个话题跳过，天知道若是钟毓在问下去，我可能就会露馅。

        万一我哪句话说错了，将魔尊的梦境打破，伤害了钟毓，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钟毓柔柔地笑笑，也就没有追问。

        他将饭菜做好，我帮衬着他把东西端到院子里的饭桌上，趁着他不在，魔尊幻化的假的阿年出现，他冷冷一笑，“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来了，我便要马上离开。没有回答他，我回头看了看钟毓所在的方向，飞身离开。

        而魔尊怎么会放过我，我是打乱他计划的人。

        只见假阿年提着裙摆匆匆跑进钟毓所在的厨房，气呼呼道，“钟毓，你今天做的什么饭菜呀？”

        钟毓端菜的手微微一僵，他察觉到一丝诡异却没有点破，顺着她的话道，“都是你爱吃的。”

        我靠在屋外的一棵木槿花树下，心情微微难过。

        这个时候，我是应该让钟毓知道我是真的阿年，还是应该让他顺着假阿年的心思呢？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抬头看着舒卷的白云，一望无际的蓝天，青山绿水中棵棵木槿，处处都是花海，处处都是让人心安舒适的美好。

        可惜，这只是一个梦境，是钟毓向往的梦境和生活，在这样的假象里，别说是钟毓，就连我这个外来人都想永远沉睡在其中，感受这番没有人打扰的美妙。

        午后，钟毓陪着假阿年外出，我紧跟其后，随从他们两人到了山下的集市里。

        魔尊倒是将假象布置地极其全面，集市中买什么的都有，连络绎不绝的行人都形象鲜明。

        先是钟毓帮着阿年挑选首饰，我趁着钟毓低头的时候，将假阿年从背后杀死，施了个诀把她的尸体幻化干净后，我匆忙站在钟毓身边。

        没错，我要不停地把假的阿年杀死，让这个世界里只有真的我，然后我再慢慢引导钟毓，让他一点点不爱我，才不会再沉溺在这个美好的幻镜。

        可惜魔族也不是个好惹的，他看出来了我的心思，在我将她杀死后她便又幻化出一个假的我，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分明是想让钟毓见到两个阿年后无法接纳，最后梦境崩溃，钟毓走火入魔。

        “钟毓，我去那边看看。”我向钟毓说完，便闪身离开。

        假阿年趁机走到钟毓旁边，同他亲昵地说话。

        依然重复之前的步骤，我再次找到机会杀死了假的阿年。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之后，魔尊撑不住了——被我憋屈地杀了这么多次，还不能当着钟毓的面还手，他终于是忍无可忍，带着钟毓离开了集市。

        离开了热闹的地方，接下来的情况大都是钟毓和魔尊独处的场面，我几乎没有可能趁虚而入。

        直到钟毓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事情是这样的。

        钟毓和假阿年在前面走着，我悄悄跟着后面，可能是因为我的动静太大？总之是没有多久就被钟毓发现了。

        他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假阿年，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我，微微蹙眉。

        “钟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有人好像在假扮我欺骗你，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谁知道是不是叶瑾又来惹事啊……”魔尊挽着钟毓的手臂阴险道。

        似乎是因为我是后来者的原因，钟毓极其相信在他身边的魔尊，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你究竟是谁？这几天奇怪的阿年便是你吧。”

        我轻笑，“没错，就是我。”

        既然钟毓已经认错了人，不如就将错就错吧。

        我是假的阿年，我就是来杀死真的阿年的。

        这样想着，我开始让自己看向钟毓的神情带着一丝冷意和蔑视，“我跟着你们这么久，为的就是要了她的命！”

        说罢，我在手里幻化出一把长剑，狠狠地向魔尊刺去。

        此时当着钟毓的面将魔尊杀死，他幻境里的美好会真正崩塌，美好过后的残忍让他不愿留恋其中，他自然会醒来。

        当着钟毓的面，魔尊这个假的我自是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她怯怯地躲在钟毓身后，“钟毓救我……”

        就是这一声呼唤，让钟毓微微失了神。

        因为，我从不会这样做。

        哪怕是危险逼近，我也不是主动躲在钟毓背后的胆小鬼。

        可钟毓还是相信她，他倐地展开手里的折扇，一把挡在身前，“你为何要要她的命？”

        “为何？”听他这么一问，我愣了一下，转而大笑，想起之前要杀我的叶瑾，我扯谎道，“因为我特别喜欢你，可你却喜欢她，我因爱生恨，就想杀了她。”

        “要杀她，你不如先杀了我！”钟毓冷哼一声，将假阿年死死护在身后，就像每次遇到危险他对我做的那样。

        这样的举动让我湿润了眼眶。

        即便他保护的是别人，但他保护的是他的阿年。

        很快，我们两个便动起手来，因为是刚刚恢复上仙之躯，我对曾经的仙法和武功运用地不是很熟悉，可钟毓不管这些，他对我使出的招式皆是致命伤。

        打不过他，又不能伤到他，我只能一味躲闪。

        余光瞥见他身后的魔尊，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们，越看我越生气，不管钟毓要什么打我，我一个转身就向魔尊飞去。

        当着钟毓的面，将魔尊杀死。

        钟毓手中的剑本就是指向我的，如此来不及收手的情况下，他一剑从我的背后深深刺穿。

        魔尊没想到我竟然用了这么一个玉石俱焚的方法，他讶异的同时，假的阿年也在钟毓的眼前渐渐死去。

        幻镜悄然崩塌，所有的景物一一消散。

        而魔尊见情况不妙忙闪身离开去了他的幻镜中。

        钟毓依然沉浸在阿年的死里，他沉默且伤痛的表情没有跟着幻镜的消亡而湮灭，似乎是他太难以接受，所以才顾不上周围的变化。

        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容不得他再感伤，只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忍住喉间的腥甜呼唤他，“钟毓，你见到的阿年是魔尊变的，你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和魔尊的赌约？”

        “钟毓，快醒过来，阿年死了，幻镜踏了，你醒过来就是赢了魔尊……”

        “钟毓，你快醒来吧，幻镜再美，都是假的啊……”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总算是站不住脚躺倒在钟毓身前，死死拉住他的衣裳，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阿年，是你吗？”钟毓从幻镜里晃过神来，一把搂着我，眼里是无助和恐慌，“是我，亲手杀了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冲他笑笑，“钟毓，这都是梦，是假的，现在的我不过是元神而已，你醒来会发现我还在……”

        钟毓施了诀为我止血，我制止道，“不用了，钟毓，你快醒过来，我会好起来的。”

        他的目光充斥着温柔和不舍，我抬手抚上他的眉目，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钟毓，你要醒来，要带着天兵赶走魔尊，为了四海苍生，不要管我……”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越来越轻，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钟毓还在原地，可我已经缓缓升起，最后我只听到了什么消散的声音，就再也没有知觉了。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钟毓。

        我不知道作为上仙后的灵死了还能不能重生，但为了钟毓而死，我不会后悔。

        还好，他最后认出我来了。

        想着这些，我只感到有什么热流从手腕处缓缓注入我的心房，随着热流的增加，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

        “阿年？”

        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呼唤我的名字，努力地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徐右卿，还有面无血色的苏子筠。

        “我没死？”我诧异地看着徐右卿，“苏子筠他怎么了……”

        徐右卿平静道，“你差一点就死了，苏子筠曾经被天山雪莲救活，他的血有疗伤的功效，加之你用你的血给过他灵气，你们两人的血液和灵力可以相互融合，他见你醒不过来知道你在幻镜里遇到了危险，就为你灌输了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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