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元神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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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自是没有想到，这个原本听话怯懦的大祭司会这么狠决地要了他的命，尽管他刚刚长生不老，却无法让他不死不伤，还没等他问清楚钟毓杀他的原因，他就瞪大了眼睛缓缓跌倒在地。
钟毓见他已死，冷冷勾唇，他要的不过是为念槿报仇罢了。
下一个人，自然是处心积虑的叶瑾。
可，皇宫守卫森严，又怎么会让他在杀死皇帝后出入自如？
他被官员围住，被一把把泛着银光的刀剑刺穿，满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之中。
让周围的人疑惑的是，他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嘴角带笑，似乎是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一般。
可惜，念槿已经化成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即便是要了皇帝的命却也无力回天。
钟毓带着这样的悲痛逐渐清醒，飞升回天后，他终是明白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可惜的是，他甚至没能见念槿最后一面。
周遭凑热闹的几位仙君见他悲痛的样子也不忍调笑，玄冥轻咳一声提醒道，“其实当年你去历劫的地方，正是銮漪在人间修习的地方……”
钟毓这才恍然大悟，直呼妙不可言，“缘分，当真是天注定的。”
玄冥没有告诉他的是，当年他们几个苦苦折腾了司命好几天才让司命写好了钟毓下凡历劫的剧本，钟毓经历的所有都是他们刻意给他安排的，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去祸害别人而已。
毕竟，像銮漪这样愿意被他伤害的人，世上约莫没有几个。
念槿的魂魄再次回归清水池，钟毓等待她重生，等待她的命数。
清水池趁着钟毓没有来烦她，匆匆忙忙把念槿送到了人间，省的钟毓天天来说话聊天什么的。
钟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来将近一百年，这百年里，他在天界忙着战事，而念槿已经投入了季雨筝的怀抱。
待他忙完事务来找她的时候，已然是百年沧桑。
而现在的念槿，早就不是念槿也不是銮漪了，她叫阿年。
钟毓不知道怎么接近她，于是开始了死缠烂打之路……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徐右卿笑笑，“在天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钟毓是一对儿，兜兜转转这么久，也就是你能让他忘不了了。”
“可，钟毓他还是娶了别人。”我喃喃道，脑子里依然忘不了他娶了念槿的那一幕，还有他亲手将剑刺入我的腹部。
“都说命数难为，他虽是天尊，能窥探天意却也要按照自己的命数行事，你若是想知道当时的真相，不如亲自去问问他吧。”洛子庭高深莫测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天机不可泄露。”
“我怎么去问他，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怎么的，我竟然非常迫切想见到他，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我，是把我当成了銮漪去呵护，当成了念槿去爱护，还是把我当成了阿年来爱的？
我想不通，也不知道钟毓有没有想通。
“他如今正忙着打仗，”徐右卿轻笑，“你不害怕会受伤？”
“你是大夫，会为我疗伤的，”我冲他调皮的笑笑，“可我，能去天上吗？”
“自是可以。”徐右卿向我施了一个诀，解释道，“你本是上仙之躯，灵识和法力暂时被封印住了而已……”
一道金光从他指尖袭来，到达我的眉心，一股热流翻涌而出，充斥我的脑海的不止是一道道我不认识的诀文还有曾经我和钟毓的画面。不知不觉中，我的四肢充满了力气，整个人好像重获新生般。
“恭迎銮漪上仙。”徐右卿戏谑道。
“哪里有什么銮漪，我只是承接了她的法力罢了。”曾经的事情，既然銮漪选择遗忘，我也就不要强迫自己想起来了，有的东西，即便过了百年，记起来却依然让我痛苦。
“好好，那，咱们走吧……”
“阿年你，这就要走？”苏子筠呆呆地望着我，深深思索了下郑重决定，“我要跟你一起走。天魔大战，我应当保护好你。”
苏子筠是魔界的人，我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对念槿也算是情根深种，便缓缓点头，“苏子筠，我替念槿跟你说一声抱歉。”
苏子筠明白我的意思，勉强地笑笑，“都过去了。”
他的眼里，有颓废有伤感，还有一丝难过。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洛子庭要照顾王春花，加上他还在历劫中，没有仙体不能升天，便让我和徐右卿前去。
徐右卿是天上的药仙，受钟毓之托来帮我，现如今我既然决定回去，他也是会帮忙照看的。
倒是苏子筠，回去的一路上神情凝重，似乎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我顾不得他的心情，一路上只听徐右卿跟我说着钟毓现在的情况，心里着实担忧。
天界和魔界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每百年就要打上几次，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律。
不同于平常的是，以前魔界很快就会缴枪投降，而今次，从年初拖到年末，他们却没有一丝想放弃的态度，反而势头正旺。天界发动一半的兵力抗衡许久，直到钟毓前去领战才占据上风。
可惜的是，钟毓他事情还不少，还要忙着照顾我。
现在，魔界已经发现了钟毓的规律，伺机而动，钟毓便严守阵地，没能出来看望我。
魔界从一重天一直向上攻打，现已到了六重天上，很快就到了九重天——众神居住的地方。
说完这些，我不由得担心钟毓，徐右卿笑盈盈地看我，“你若是担心钟毓，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说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我的肚子，“这段时日孩子最不稳定，你要多加小心，动作幅度不要太大。注意下周围的情况，谨慎些，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情，钟毓会杀了我。”
只飞到了五重天，我便遥遥望见了厮杀的激烈场面，两方人马严肃对峙，着白衣的是天界，着黑衣的是魔界，黑白交错中鲜血染红了六重天的云彩，远远望去是一片悲戚的壮歌。
似乎只是一眼，我便看到了伫立于人群中的钟毓，他一袭银晃晃的战袍，双手负于背后，给我留下的一道孤独无畏的背影。他的长发在空中倾斜飘扬，却没有任何凌乱。
徐右卿看出来了我的想法，制止道，“即便你同他有许多许多话要说，现在你还是不要上前去，他正同魔界之首对弈，你若前去兴许会误了他的心神。”
“魔界之首？”我讶异地细细观察，是了，在钟毓远远的对面有一个俊逸的男子，他双目禁闭，神情凝重，却毫不恐惧。
苏子筠也看着他们，面色出奇的严肃，他向我解释道，“他们正在进行心魔之战，外表看似平静无波，可他们的内心却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双方元神出窍，一半留在自己的脑海中，另一半去向对方的脑海里，幻化出一个幻镜。若是对方能从自己幻化的梦境里全身而退，还在沉睡的另一方便会陷入危险。”
“这个幻镜最容易攻破的地方，就是人的软肋。”苏子筠轻笑，似乎是很开心，“好在，魔尊他，没有什么软肋，倒是钟毓……”
我盯住远处的两个人，不由得对钟毓担心起来。
若是魔尊没有软肋，那么，钟毓攻破他的元神便是难上加难，而魔尊攻克钟毓便是极其简单。
我，担心自己是钟毓的软肋。
什么都没有帮过钟毓，我还一直给他添乱拖后腿，什么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他在照顾我。
可现在，钟毓有危险，我应该帮他的，哪怕对方是魔界之首。
即便出什么事情，我也认了。
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有没有办法帮他？”我轻轻问道。
苏子筠显然不愿意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看向别处。
“两个人的对弈，外人相帮也是帮不得的。”徐右卿沉吟道，“毕竟是元神的较量，一切都发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至于他们能看到什么场景，都是在他们的梦里。”
“我想，我有办法了。”我冲他笑笑，盘腿而坐，思索起身为銮漪时学习到的元神出窍的口诀，进而嘱咐徐右卿，“还请您帮忙照看我的仙身。”
苏子筠猜测出了我的想法，紧张道，“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
“我只是担心钟毓会被伤害。若我真是他的软肋，我只想在梦里告诉他，我才是真正的我，他看到的都是假的而已。你放心，我会以元神的状态见他，不算违规吧？”我不在意地笑笑，“总算是能帮钟毓一次了……”
“阿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冒多大的风险？”苏子筠神情紧张，“尽管你是用元神进入他们的幻镜，幻镜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唯独你是真的，梦里他们受伤也是假的，可你若是受伤便是真的……你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你知道吗？”
“是吗？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钟毓元神受损。苏子筠你没有告诉我，其实钟毓如果在幻镜里死去，他就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钟毓若是死了，天界怎么办？魔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自是做出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可天界不同，他们有他们的责任，天界受损，四海苍生也会出事。”
“我不是什么懂事的神仙，也只做了这么一会儿上仙而已，可我也知道心怀天下，钟毓曾经告诉过我的。做什么，都不能负了众生。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若是钟毓出了事，我就同他一起在幻镜里死去，不再出来。”
说完，不等他们阻拦，我紧闭双眼，幻化出元神飞快地穿越茫茫人海，飞快地驶过缭乱的战火，匆忙进入钟毓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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