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旧情已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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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又到了谁的梦里，亦或者是我自己的梦里。
这个场景我认得，是我遇到念槿的地方，只是她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我正靠在她曾依靠的那棵木槿花树下。
一树木槿正开的灿烂，渲染出淡紫色的云片，摇摇地在我头上晃动。
我痴痴地看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等谁回来。
约莫是在等钟毓吧。
我尝试着呼唤念槿和钟毓的名字，回答我的却是空荡荡的风还有不变的风景。
恍惚中寒风驶过，天摇地动后我身旁的景色骤变，原本是葱茏的木槿花忽然凋零，花朵枯萎，树叶破败，仿佛刹那间就从夏天变成了秋天。
还没等我明白这番场景的时候，纷纷扬扬的白雪从天空中坠落，我依然穿着单薄的衣衫却不觉得冷。
这时候，我总算是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正缓缓接近我。
带着期待和诧异我抬头看过去，来人不是钟毓或念槿，而是，叶瑾。
她此刻眼角带泪，期期艾艾，一副伤情地表情望着我道，“念槿，你不必再等师兄了，他可能回不来了……”
我刚想问她她的师兄是谁，为什么叫我念槿，就听到自己的嗓音响起，讶异问道，“你是谁？”
叶瑾平静回答，一如她见到我样子，淡漠却有着莫名的狠毒，“我是叶瑾，是钟毓的师妹。你是灵，在这里过着如此淡然舒适的生活……”她似乎是在感慨什么，进而狠狠瞪着我，“你只知道钟毓会法术，又可知钟毓他其实是捉妖师，是当朝的大祭司？你可知你正是皇上要的长生不老药的药引？你又可知，钟毓外出捉妖的根本目的就是找到你？你可知为了救你，钟毓马上就要被皇上处死？你又可知，若不是你，钟毓便会同我成婚？”
“同你成婚？”#@$&
她冲我讽刺一笑，“还不明白？你叫念槿，而我是叶瑾，从名字里还听不出来吗？”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依旧疑惑，叶瑾却无心解释，冷冷道，“钟毓念了许久的瑾不过是思念我叶瑾罢了，你又算得了什么？若非我外出游历修行，怎么会让你这个小小的灵钻了空子？”
“你什么意思？”空气里我的声音扬起，有着念槿的不甘和难以置信。
“字面意思。”叶瑾讽刺道。
她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眼里有一丝咄咄逼人，“念在钟毓曾经对你这么好的份上，还望你网开一面，救救他吧，你也不想看他死是不是？”%&(&
只听念槿问她，“我该怎么救他？”
“跳入炼丹炉里，化成一颗长生不老药，到时候我便会用这样东西救出钟毓。”
“那我……”
“哼，”叶瑾鄙夷道，“你则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间。”
趁着念槿犹豫的时候，叶瑾再次讽刺，“真是枉费了钟毓为了救你的苦心，他宁愿死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可你便是这般对他的？”
“钟毓他现在怎么样了？”念槿的语气很是微弱，怕听到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消息。
叶瑾看向她的眼神倐地狠厉起来，“钟毓他正被关押在牢里，日日接受严刑拷打，现在已经奄奄一息。若不是我用法术找到了你的位置，向皇上请求宽限几日，钟毓如今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了……”
念槿很是震惊，“可他从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他宝贝着你还来不及，告诉你这些？”叶瑾冷笑，“钟毓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间了，你还要考虑几时？”
“我跟你走，只要能救钟毓，我什么都不怕。”这是念槿同叶瑾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走到钟毓的炼丹房中，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带着对钟毓的祝福和期待，带着不再相见的决绝和对他的依恋纵身一跃，化为炼丹炉中的一颗小小丹丸，化为天地间再也寻不到的一缕青烟。
“钟毓，谢谢你……”
死去前她的脑海里回荡着钟毓的音容笑貌，还有她们相遇时他的笑靥，他救了她，现在她把命还给他。
我本以为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虽然我现在在体会着念槿的生平，但周身逼真的火焰也着实让我有些害怕，就在念槿化为青烟后，我的神识同她的魂魄缓缓上升，飞到了天界。
莫名的意识告诉我，这里是灵秀境。
清水池中的一株水草正在向念槿招手，恍惚中念槿的灵魂便附着到了水草的身上，这似乎是她的本体。
池中众多姐妹纷纷上前来安慰念槿，不要为此伤神，那个男人不值得她喜欢云云。
从她们的嘴里我知道了另外一件事，便是念槿的上一世也是为了钟毓而死的。
那一世，钟毓将念槿从清水池带走，悉心照顾，为的不是将她养大，而是用她的命救活他心爱的女人的性命，念槿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听从了他的想法罢了。
两生两世，都是她为他而死。
这应该是别人的故事，可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能产生某种共鸣？
这似乎就是我的故事……
没错，我就是念槿，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
只是我忘记了过去。
想明白这些，钟毓对我的态度也都能解释的通。
而他现在要娶的念槿，到底是谁？！
真正的念槿已经死了，现在的念槿是假的！
震撼中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倐地从梦中惊醒，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我为钟毓死了两次，而他现在要娶一个假的我？！
我为他死了两次，两辈子的纠缠还不够吗？
为什么这一世我明明不会再遇上他的，可他还要来纠缠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纠缠到底，而是现在这般将我毫不怜惜地抛弃，当着我面和别的女人成亲？
周遭的场景渐渐清晰，苏子筠已在我身边呼唤我多时，见我醒来他很是惊喜。
顾不得回答他的一连串关心，我只问道，“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苏子筠面色微变，轻咳两声道，“该行礼成婚入洞房了……”
“新娘真的是念槿？”我冷冷问道。
“是……阿年你别这么生气，钟毓不娶你我娶你啊……阿年……”
我无心管苏子筠的情况，猛地踢翻了我面前的凳子，恶狠狠地瞪着钟毓身旁的念槿，冷笑道，“念槿？”
缓缓起身，我淡漠地抚了抚额角，一副不屑的样子，“新娘子，我也是钟毓的妻子，你我今天相遇也算是有缘分，不如说说看你是哪里来的念槿？”
这样凶狠的我，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越过钟毓的视线，看着躲在他背后那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她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庞，眼神里倒是多了些我没有的纯真，同我梦里出现的念槿还真是像极了。
“阿年，不要闹了。”钟毓拦住我向念槿走去的动作，他危险地望着我，用陌生的眼神阻止我。
“我不要闹了？”我笑着回望他，“我在闹吗？我现在很清醒，而且我的动作不是很有礼貌吗？再说了，”我收回柔情，语气咄咄逼人，“钟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凭你是我的丈夫吗？好，既然你是我的丈夫，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你身后那个新娘子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说你不是我的丈夫，那么我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阿年，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钟毓气急败坏，转身不再看我而是拉着念槿就要离开。
“我不可以理喻？不可理喻的人是你才对。”我狠狠拉住他的肩膀，让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你一开始想娶的人是她还是我？还是这张脸？”我鄙夷地笑着，指了指念槿的脸，“钟毓，你还真是瞎啊，只是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你就认不出来了？”
我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缓缓走到念槿面前，趁钟毓不注意把匕首亮了出来，架在了念槿的脸上，“我倒要看看你是谁，怎么会同我长得这么像？易容吗——”
“啪”一声，我手里的匕首就被钟毓打翻在地，他狠狠将我推开，若不是苏子筠眼疾手快，现在我就已经躺倒在地。
“阿年，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若是真心祝我我接受，你若是非要闹一番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钟毓面露凶狠，同我说话的时候却总会关切地看一眼念槿，他怀里的念槿正哆哆嗦嗦地搂着他，很是害怕的样子。
“旧情？你在说旧情？”我冷笑，“钟毓，你还记不记得你同我许下的婚约？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钟毓愿同阿年永结同心，世世生生，不离不弃，共结姻盟，合.欢连理……”
我缓缓地叙说着钟毓曾对我许下的婚礼誓词，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淡漠道了句，“不要说了。阿年姑娘，前些日子是我叨扰了，今后还祝你能早日找到心上人……”
我细细地盯着钟毓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不是在骗我的，他是真心的。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我尽量让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卑微，我还要给自己留一丝最后的尊严。
“抱歉，以前是我认错了。”钟毓歉意地望着我，缓缓点头，进而低头深深看着他怀里的念槿，“我钟毓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念槿一人……”
只有念槿一人……
呵，前世的念槿，你听到钟毓这么说，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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