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偏要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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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敛秋的住处离开后，我去了临簌那里，想去看看她，顺便旁敲侧击地说一说关于狄霜的事情，探寻她的想法。
一进门，就能闻到清香的药草味道，浓郁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美人榻上，临簌正微微斜靠，披着件貂绒皮毛，明明是六月的晴朗天气，在她眼中却是寒冬。
“夫人，”我对她柔柔一笑，“您现在如何了？”
临簌身体越发虚弱，面容悲凉，双目微闭，面容毫无血色，弱柳扶风娇弱态，发丝素手三分白。她似乎生了什么病，还很严重的样子。
“还好。”她缓缓道。
看着病成这样的临簌在装作坚强地说着还好，我真是没由来的心疼她。
“夫人，您犯不着这样对自己的，好生修养身子，别想那些太让人心累的事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为她将披风轻柔地盖上，“倒不如想一想开心的事情，想想你们的曾经？”
“曾经？”临簌眼神空洞，望着门口空旷的地面，艰涩地笑笑，“越是想着曾经，我的心里越是难过。”
六月本应是和煦的暖风拂面，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冷气，一股脑的顺着门口吹进临簌的房门，我站起身，“我去把门关好……”
“别——”临簌敏捷地伸出手，一把拉住我，虽没有什么力气，却能让我感受到她心里的坚定。
“夫人，这样吹着风，会冷的。”我缓缓回头，不理解她这么跟自己作对的原因。
临簌指了指门口，那里是敞开的她的院子大门，“若是一直开着门，他来了我能第一时间看到……”
我知道他指的是狄霜。
短短的一句话中，是临簌饱含的痴情。
所幸，她深爱的他，也是爱她的。
“若是，他一直不来的话？”
“那我也一直这样等，今天不来，我就等明天，明天不来就后天，直到他来了，我能看他最后一眼，也就没有遗憾。”临簌依然痴痴地望着门口的地方，拖着病体吹着冷风，等待那个一直都不会来的人。
我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的苦，怎么两个深爱的人偏偏要走到这一步？
终是忍不住，我想告诉临簌真相，紧紧握拳，我试探道，“夫人，老爷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就一点也不恨他？或者是生气？哪怕是不再爱他，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这样的话你才不会为了他受这么多苦……”狄霜就是这样希望的吧。
临簌深情地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往事，她的语气里透着柔情缱绻，“举案齐眉执子手，一生一世共白头，我至今还记得我们曾许诺给对方的事情，我会等他愿意跟我白头，愿意再次执起我的手。”临簌收敛思绪，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阿年，你说我是不是太傻，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恨他的，我应该不再想他，可是我做不到，明明是我咎由自取，原本我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只是，有些后悔罢了。”临簌缓缓闭上眼睛，平躺在美人榻上，很是疲惫，“我今天说的话有些多，身子跟不上了，咳咳……不能再陪你聊了。”
看着苍白无力的临簌，我会意道，“好，你好好歇着，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于是，到嘴边的想告诉她的真相，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说明，便转身离开，临走时抬了抬手，还是选择放下，让她敞开的房门继续敞开着。
即便我知道，狄霜永远不会来。
我回到住处，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回想自己在瑶琨的这段经历，竟然一无所成，不但没有帮了临簌的忙，还没有救活苏子筠，怎么想怎么愁，简直为自己的效率感到郁闷。
天色渐晚，夏季的夜色很是静谧，朦胧的红色一点点晕染着天空，白云披上一层晚霞，像是打翻一盒朱砂，从西边扩散到东边，无穷无尽的红色。
草地里传来些蟋蟀的声音，虽说有些聒噪，但依旧让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能像它们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小桃轻轻敲了敲我的房门，为我送来晚饭，今天的菜色依旧是我喜欢吃的，“小桃，这菜是你做的？”
“嗯，按照姑娘的喜好来的，”小桃递给我一双筷子，“您尝尝可还可口？”
“你还是满贴心的。”我边吃边思索着什么，“对了，为何从我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去饭厅吃饭？”
我记得在最开始来狄府的时候，狄府里位高的人都是在那里一起吃的，比如临簌、狄霜还有敛秋。
那时候，我和钟毓因为是客人也被尊为上宾，故而同他们一起就餐。
“因为，老爷不许。”小桃怯怯地告诉我，“好像已经有些时日了，老爷和夫人还有敛秋主子都各自解决餐饭，鲜有什么机会一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就下了这道命令。”
“你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下令的？”
“嗯……好像是姑娘你离开之后，老爷有一天是在敛秋主子那里歇息的，也就是那日第二天，老爷下令，不许一起就餐……”
我忍不住疑惑，怎么好好的一起吃饭的规矩偏偏在那一天改了？
那一天……
在敛秋那里歇息了一晚？
莫不是那晚正是临簌易容成敛秋的晚上？也就是他们二人……
今天听敛秋说，她同狄霜之间没有感情，也只是医患关系，所以他们之间定不会发生什么夫妻之实，而临簌对此并不知晓，那天她易容成敛秋，然后设计让狄霜对她动情，约莫那时候狄霜便有些起疑了。
本跟他约定好的、从不喜欢他的敛秋怎么会突然设计让自己跟她发生关系？
可狄霜明明察觉到了，却还任由临簌胡作非为，不曾点破，甚至将计就计，将错就错，按照临簌的意思同她干柴烈火了一番。
明明有情，却装过无意，明明深爱，偏偏要伤害。
狄霜其实也很想念同临簌一起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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