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曾经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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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原来坏人真的会有报应啊……
临簌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她看着面前这个垂垂老矣的人，他年过半百，却已经像一个一百岁的老人了，他本是蛮横迫害森林和那些可怜的鸟儿的猎户，他本应该死在苦苦修炼只为报仇的临簌的手下，他本该不是这样顿悟的。
可现在，他这样的愧疚和悔恨，让临簌动了恻隐之心，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真的听从天意，那老天爷真的会帮助她吗？
就在临簌同自己的内心争执不下的时候，狄邱似乎是因为心里压抑了很久，便自顾自的向临簌讲述了他的感受，他那时候作为一个猎户的心境。
“我们狄家原本不是经商的，我曾是猎户，为王公贵族进献动物的皮毛、鸟类光滑的羽毛，只是为了讨好那些不知道满足的贵族们，同时换取一笔还不错的酬劳，补贴家用。我们猎户的生活总是很节俭，靠天吃饭的职业，冬天的时候大多动物要冬眠，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若是在林子里赶对付打上几只动物，这几天的饭才算是有了着落。可森林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动物任我们捕杀呢？久而久之，它们变得很是聪明，而猎户的生意便越发难做。”
“那时候我同每一家猎户一样，我曾对于自己在树林里捕获很多的猎物感到开心和满足，有很大的成就感。可我也知道自己背负着太多的杀戮，思索一番过后终是决定放弃这条生计，选择做一些小本生意，尽量解脱这个血腥的行业。”
“可惜我没有经验，也不太熟悉做生意的办法，才第一年就将家里这些年攒下来的并不多的积蓄败个精光。”
说到这里，狄邱的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临簌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缓缓，他喝下后靠在床边，继续说着，仿佛今天不说完他就不能睡着一般，很是执着。
“那时候我想过放弃，可放弃甚至自杀根本就无济于事，家里面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还等着我。想着这些，我才坚持了下来，借了许多钱弥补生意上的亏欠。只是漏洞太大，一时间不能弥补的完。那时候正赶上陈国的官宦大批向猎户征收鸟类毛发，地方官僚为了讨好皇帝公主，纷纷让我们猎户去山里森林里打猎，报酬丰厚。”
“想着掀不开锅的家里，还不清的债，还有跟着我受罪的妻子，我、我一时间被这些蒙蔽了眼睛，终是答应了进山。”
狄邱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很累，但是他还是想把这些都说出来，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听自己倾诉的人了，他自是要说个清楚的，也好对自己的内心增添一丝慰藉。
那时候，狄邱虽然心里很是排斥去打猎，毕竟他身上背负着太多动物无辜的生命，他问心有愧，但是家徒四壁的穷苦和沉重的债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对临簌讲着，他说他最不能忘记的是杀害那一种白色小鸟的一天。
王公贵族们渐渐对花哨的羽衣感到厌恶，喜欢了白色泛银光的羽毛。
而狄邱因为对周围的环境很是了解，也曾经听说过这样一种鸟，打听了下具体位置，他便拿起弓箭抄起家伙走到了拿一座幽深静谧的山，都进了几乎没有人知道的树林。
进到那一片树林里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想放弃了，但他终是咬咬牙继续自己的历程。
在见到那一群不对人设防的鸟的时候，狄邱差一点就要放弃了，毕竟那些可爱的鸟是这样不害怕人，他们相信人类，人类也应该值得被他们相信。
而此刻，他在犹豫，跟随他一同来的那些猎户就没有这么善良了。
按照他们的话意思便是，反正他们此生也堆积了太多的罪孽，不差这一次，杀就杀，有钱赚便是了。
于是，带着贪婪与野心的猎户就这样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弓箭将飞在天上的鸟打死，将趴在地上憩息的鸟儿们用一张秘制的大网盖住……
一时间，安鸟的痛哭声，嚎叫声响彻整个森林。
即便狄邱没有凶狠的心，却也无能为力，这群鸟儿上百条性命的死跟他不无关系，加之他本就是猎户的头目，这些年来他总是深深的自责，怨恨自己竟然下的去手……
临簌平静地听着他说，在心里冷笑，不论他怎么说，怎么谴责自己，他确确实实是安鸟的敌人仇家，若是没有他，安鸟们现在都还能好好的活在世上，能安享天伦之乐。
“我知自己罪孽深重，本就没有想求得他们的原谅，他们或许也不会原谅我，今天能跟你说说这些，我心里面舒服多了。有时候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害怕他们在梦里夺去我的生命，可现在，我也释然了，这些罪恶和痛苦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狄邱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为图一时的安心，在狄家的祠堂里设了一处它们的牌位，讽刺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们，那些可爱的鸟，我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只得设立了一处空位。”
“唉，我这一生本就没有什么本事，用商行赚来了一大笔钱，可每想到这钱是我用杀戮换来的，我就良心不安。现在我老了，落下了这一身的病，每一次病发我都痛苦不堪，甚至想一了百了，可我知道，这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曾经我伤害过的那些动物们鸟儿们所受了多少痛苦，都将一一加诛在我身上直到报应结束，我才能解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临簌听着狄邱的话心里没有什么波动，一个人再怎么后悔有什么用，她们家上上下下、她的亲朋好友都死了，死的那么惨。别的生物她不管，他们的仇怨与她无关，她只想报仇，即便狄邱如此后悔，这仇她非报不可。
狄邱感慨完，临簌便让他睡下，自己转身去思考人生了。该怎么杀了狄邱呢……
她只是想让他受到自己该受到报应，也不枉她努力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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