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一错再错

凌静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云虹便闪身离开了。

        月色朦胧，凌静羽依旧愣在原地，将手轻轻按在刚刚云虹亲吻过的位置，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一路闪回到天界，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云虹的酒就已经醒了，那一夜他睡得极其安稳，连梦里都是笑的。

        又过了些时日，云虹安排好了天界的事宜，找了处地方住下，开始追求凌静羽的芳心。

        两年后，凌静羽的父亲终于同意他们的婚事，前提是云虹要入赘凌府，并帮助凌静羽打点酒馆的一切。

        那时候醉梦天还不叫醉梦天，叫的是简单的“凌家酒馆”四个大字。

        云虹娶凌静羽的时候顺了她的意思，一切从简，府上只有些关系不错的邻居和亲戚，凌静羽的意思是自己的幸福不必要公之于众。

        之后的发展都同云虹期待的那样，他们在凌府过着和睦美满的生活，凌家酒馆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六年前，是凌静羽死的前一年。

        凌静羽的妹妹凌静好原本一直都是祝福他们的，只是那一年似乎是凌静好告诉了凌静羽什么，又或者是凌静羽莫名知道了什么，她的精神渐渐变得不好。

        有时候凌静羽甚至会拉着凌静好的手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的幸福应该是你的，是我抢走了你的幸福……”

        这种情况下，他们总是各种劝慰凌静羽，像哄孩子那样同凌静羽说着话。即便凌静好没有说什么，可云虹总是觉得凌静羽变成这样同她脱不了干系。

        过了几个月，凌静羽有了身孕，云虹这样的模范丈夫自然是要细心呵护的，凌家酒馆自然而然交到了凌静好的身上。

        这对于凌静好着实是一个难题，她平日贪玩，凌父一直把管理凌家的重担放在凌静羽这个姐姐身上，自然放松了对凌静好的栽培，却也丝毫没有让凌静好玩得放肆。

        只是不知从哪天起，凌静好似乎有些不开心于这样的生活，她收不回自己的心思，在饭桌上稍稍抱怨了句，却被云虹狠狠呵斥，凌静好被他吓了一跳，终是红着眼睛跑回了卧室。

        那时候，凌静羽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

        凌静羽见妹妹痛哭，一时间也感到愧疚，她忙跟去看凌静好现在怎么样了，云虹被她吩咐不让进去，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动静、云虹破门而入的时候，凌静好正蹲在地上抱歉地痛哭着，她的旁边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凌静羽，她的身下是一片血泊。

        丝毫来不及思考，云虹一把甩开凌静好，揽着凌静羽就要飞天医治。

        召唤彩虹桥的诀还未念完，凌静羽便制止了他，轻声呢喃道：“云虹，这一生能遇到你已是足够，只是我不配得到你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妹妹的，是我夺走了这一切，现在是我应该受的报应……”

        “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你、一定要善待好好，她、她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凌静羽便撒手人寰，一同离开的还有她肚子里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短短一瞬，云虹失去了两个亲人，而这一切都跟屋子里跪在地上的凌静好脱不了干系。

        云虹狠狠瞪她一眼，带着凌静羽就要离开，他想追去地府，将凌静羽的魂魄带回来。

        召唤出彩虹桥的时候，许是太过心急，他忘记了将彩虹隐藏。刚刚要离开，抬起脚步却被凌静好拦住，她并未注意到那抹突兀的彩虹，而是焦虑道：“姐夫，我还能救阿姐，你信我吧。”

        “哼，”云虹嫌恶地看她一眼，“若是没有你，静羽怎么会这样？”

        “姐夫，请你相信我，阿姐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我、我真的能救她，我们凌家有一种救人的方法，我曾偷偷见到过，一定没问题的！”凌静好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真挚地样子让云虹心软了，便信了凌静好这一次。

        这或许是他做的最最最后悔的决定，因为，在凌静好说好的闭关十日后，本该醒来的凌静羽依然苍白着一张脸平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生气。

        那一刻云虹真的想杀死她。

        可他若是杀死凌静好，这凌府就真的没有人了。凌静羽曾如此悉心地照料着她家的酒馆，也曾很宠爱着她的妹妹。杀死凌静好除了能让自己解气以外，没有丝毫的用处，凌静羽也不会活过来，她知道了也许还会怪罪他。

        还有一点，神仙但凡动了杀念，便很容易堕入魔道，一旦杀人，他或许会变成一只嗜血的怪物，制造更多的杀戮。

        云虹终是收回了他的手，饶了凌静好一命。

        从那之后，云虹便过上了浑浑噩噩的日子，天界知道此事后，找来个小仙代为管理他的职务，非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召唤他，只待他自己走出情劫的那一刻。

        “知道她死后，我还是不信，便匆匆去了地府差了生死簿，可静羽她根本就没有到寿命结束的时候，只是，我不明白她既然没死，又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我为什么找不到她呢？”

        云虹此时的脸上露出茫然和痛苦，比起心爱的人已经死去，心爱的人明明活着却不想看见自己更为让人觉得难过吧。

        钟毓为他斟满一杯酒，“就是因为她不想让你找到，所以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是啊，云虹，你还是别找了放弃吧，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我这样劝他，他苦苦等待又有什么用，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凌静羽不想见他是事实，他何必这样让自己难过，同时还要让本就失去姐姐的凌静好负担着更多的愧疚和痛苦呢？

        “可，没有她的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云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潇洒的动作里是满满的悲哀和绝望，“我只想问问她，为什么明明还活在世间却不想见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什么到底谁错了，爱情这件事本无对错，只是在爱情中的人非要分清对错，然后便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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