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如是真相

“呵，终于来了。”我小声说了句，同时回身看向慕夏。

        她正疑惑地向外看，边柔柔地问道：“阿年姑娘，外面怎么啦？”

        我彻底掀开门帘，让她能顺利看到外面的世界，“应是故人来。”

        “故人？”她边疑惑推测着外面的人是谁边在我的示意下起身，向车门外探出头去。

        在确认是谁后，慕夏猛地一顿，声音也有些颤抖，“那，那是——”

        “沈睿。”我好心地提醒她，“恭喜你啊慕夏，你心心念念的人他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听完这话，盏溪很少吃惊，却很快平静下来，向外面的沈睿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慕夏已经提着裙子起身，快步跳下马车，向沈睿跑去。

        沈睿张开怀抱，对慕夏温和地笑着，那笑容里有饱经沧桑的释然，还有满满的情义。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一刻，沈睿紧紧地拥着慕夏，两人沉默地交流着心里说不完的情话。

        我对沈睿招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让车夫向一个岔路赶去。

        而之前那条路是属于沈睿和慕夏的，我这个当了一路红娘的过客，终于是撮合了一对情侣，愿以后他们能够手挽手去西北大漠，看余晖悠悠的落日，看塞北辽阔的沙漠。

        钟毓并不吃惊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道：“你倒是聪明了一回。”

        他口中的聪明指的是我同萧衡之谈判的事情吧。

        这件事说来还真是话长。

        原本萧衡之都没打算杀死沈睿的，那个所谓刺死不过是要堵上悠悠之口。而他之所以不杀沈睿，是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他和沈睿一同安排的。

        当年萧衡之在文德殿发现了那本《古今幻奇音律通览》后，无意间察觉到萧紫洛留下的那块玉佩里似乎有什么秘密，按照乐谱上的指示，他得到了萧紫洛想对他提示的话，同我看到的不同，萧紫洛利用不同的乐器察觉到信息不同这一点在玉佩中封印了不同的内容。

        萧衡之看到的是几年后，孟宇同沈睿谋朝篡位的事情，还有对我的一些信息提示，示意萧衡之同我联手，暗中拉拢沈睿之类的。

        总之，萧衡之之后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萧紫洛早就安排好的。

        于是他找来沈睿，同沈睿促膝长谈了一番。

        其实沈睿和孟宇原本就是萧衡之的人。

        当年他安插了自己的影卫到沈睿和孟宇府中收集他们的把柄，本是单纯试一试影卫收集情报的能力，结果还真的搜集到了大把柄——他们要害死皇上萧慎之。

        不得不说，那时候萧衡之也有了这个想法，他深深觉得自己比萧慎之更适合当皇帝，于是便利用那些把柄，暗中联系了沈睿和孟宇，商讨如何落实这夺位计划。

        孟宇那时候本不愿意同他合作，毕竟那时候萧衡之的势力太小，可若是凭借萧衡之的手篡位其实还蛮容易的，毕竟大家更为接受当时是摄政王的萧衡之。于是他拉着自己的手下、自己控制许久的沈睿一同跟随了萧衡之。

        这么说来孟宇倒是很信任沈睿。

        这三个人便秘密谋划如何做，如何利用药物让萧慎之出现幻觉，如何让萧衡之自愿写下圣旨传位于萧衡之，如何疯疯癫癫最后暴毙身亡。

        每一步他们都细细分析过了。

        终于在那一天，萧慎之死了，死前还极其信任地将自己的皇位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萧衡之，那时候他想的是，皇位能给自己家人好过给外人夺了去。

        然而残酷的是，他的皇位是萧衡之处心积虑算计来的，他的命是外人同萧衡之一起算计没的。

        最讽刺的莫过于此了，最信任的人在自己临死前还是在算计自己，本以为已经看透一切，殊不知看透的这些都是别人故意让你看透的。

        萧紫洛那时之所以万分伤心，怕是因为她早已看到了未来的一切，私心里是萧慎之的女儿，不舍得看见父亲被人算计，可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毕竟萧慎之气数已尽，满目疮痍的国家需要一个能拯救的人出现，而萧衡之是命定的人选。

        话说回来，萧衡之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同孟宇沈睿联手后，顺利继位，而作为报偿，他封沈睿为丞相，赠他乾安街上最富丽堂皇的一座宅院，沈睿欣然接受。而孟宇要的却是宫中内务的总管一职，比起皇后还要有权利，宫里大大小小的开支都由他处理。

        萧衡之欣然同意。

        如此算来，孟宇其实从未打心里想帮助萧衡之，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当什么总管，算下来还不是忍辱负重，为了以后好在宫里扩大势力嘛。

        孟宇原本在宫外已经有了自己的党派，若是没有他这些党派的支持，单凭萧衡之的力量，这皇位估计也是座不太稳的。他成了皇帝，准了孟宇的心愿，看着孟宇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他只淡淡一笑。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后宫无意间看到沈睿为慕夏画的画像，萧衡之惊讶之余，心里早就做好的打算。

        他知道孟宇曾拉拢过慕石无果且心生恨意，在沈睿故意挑拨的时候稍稍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促成了慕石的死，也算是清除了一批反对自己的人。同时他下令让沈睿清除残党，就是因为知道沈睿的心思，也知道孟宇信任沈睿。

        那天大火纷飞，萧衡之静坐在凉亭里赏月，慕府已然是断壁残垣。

        他知道孟宇一定会从中作梗，他也知道火势大后，沈睿一定会救下慕夏，若是火势不大，他便派人让火势大一些便是。

        过了几日，萧衡之了解到沈睿的行动后，曾秘密召他来。萧衡之也没说什么，就是掏出沈睿画的那副画——是沈睿后来补上的那张，可他还是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夏蝉悠悠，水悠悠，当真是朦胧美景啊……”

        那时候身沈睿的把柄就已经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了。

        清除了不拥护自己的老顽固慕石一党，又巧妙地让孟宇对自己放松了些戒备、还因自己对他的信任而沾沾自喜，同时也抓住了沈睿的把柄，有利于以后牵制孟宇，这可谓是一剑三雕。

        萧衡之真够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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