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一舞终了

钟毓神情很是凝重，缓缓说出来三个字：“有可能……”

        我倒吸一口凉气，“呜呜呜！那、那还逼什么宫啊，这不是找死吗？”

        “阿年，做人要淡定、淡定。”钟毓一脸淡定地对我淡定说道。

        “我、我其实不是人，”我对钟毓点点头表示对自己说话的肯定，“对，我不是人。”

        钟毓偏头看我，稍稍挑眉，“所以？”

        “所以我淡定不了……”我擦了擦眼角两行没有流出的泪水，“我不想去送死，我的人生还辣么辣么长。”

        “额，”钟毓嘴角抽搐了下，“阿年，你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啊，逼宫而已，怎么会死呢。”

        我眨眨眼，“真的？”

        钟毓点头，徐徐道：“也就是被关到大牢里，缺个胳膊少个腿的……”

        想到自己的悲催下场，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悄悄对钟毓道：“要不，咱们趁着现在皇上不警惕的时候，先跑吧。”

        “没、出、息。”钟毓戳了戳我的额头，向姜黎那边努了努嘴，“先好好看戏。”

        “哦。”

        姜黎和沉影那边，仍然争执不下，确切的说是姜黎一直保持着僵持的状态，而沉影却并不很有心比舞。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跟我比比！”说罢，姜黎狠狠拍手，一众人员缓缓出现。

        他们之中有搬着扬琴的，有拿着琵琶的，还有古筝之类的……

        “姜黎这是搬来了整个乐队吗，”我摸着下巴，“看来她不比出个高下绝不会罢休了。”

        “那，你还打算去拉架吗？”钟毓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期待样子。

        “这哪里打架了，”我扶着钟毓的肩膀向远处看了看，“视线不好，要不咱们再靠近点？”

        沉影看出来了姜黎的决心，一时间也不好推脱，现在闪人也不太好，她只得找了处地方静坐着，看着舞台上姜黎准备好的舞蹈。

        不得不说，姜黎的舞蹈确也不是盖的，她那么骄傲也自有她的理由，随着演奏的进行，她的舞步也渐渐落入正轨，踏着节拍的动作时而柔和时而激荡，似是胸有成竹的画家在将悠扬的乐曲勾勒出一副水墨丹青。

        在场凑热闹的宫人都伸长了脖子探着头看她跳舞，无不称赞。

        一舞尽，她骄傲地看向沉影，挑起下巴，很是得瑟。

        沉影站起身，微微颔首，缓言道：“公主的舞却是不错，妾身认输。”

        “你……”姜黎没想到沉影竟然练跳舞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弃权了，看人家那么淡定的神情，骂也不是训也不是，一股气愤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妾身告退。”

        沉影行了礼，带着丫鬟宫女退下。

        “慢着！”姜黎仍不死心，“其实本宫并非要同影贵人比出个胜负。早就听闻影贵人跳舞极好，今日本想同您切磋学习，既然您不肯赏脸，本宫只好无奈离开……”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再有几天，本宫便要回君子国，这段时日不能看到善舞的大梁国女子跳的舞蹈，很是遗憾啊，还请影贵人给本宫一个开眼的机会。”

        沉影微微蹙眉，她没想到姜黎会用这样的方式请求自己跳舞，若是不跳的话，让人家带着遗憾离开着实是有些不地道吧。

        于是，她终于是答应了。

        我同钟毓及一众宫人上前，为她打点服装。

        在宫中，她穿的贵人服饰有些繁琐，对于跳舞便是一种束缚。

        换上一袭清爽纯净的白色衣裳，她散开三千长发，头戴上一朵海棠，微挑娥眉，便飞身跃向舞台。

        按照她的吩咐，没有用那一支装备齐全的乐队，我和钟毓一人执笛，一人坐抱琵琶，在她身旁演奏起一曲《梨花休》——是慕夏在沈府梨花树下跳舞的那日钟毓曾吹奏过的曲子，我听过一遍，曲调记住了七八分，今天有钟毓带着，也能顺利地弹下来。

        因为是在舞台上，没有身后纷纷扬扬的花瓣作为陪衬，但单看沉影素衣白裳的舞蹈，别有一番滋味。

        清秀的舞姿在略显悲戚的调子里柔柔弱弱，飘摇的水袖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她忧愁的眉眼间悄然绽放，钟毓的笛声渐渐减弱，剩我的琵琶声更填悲怆，此刻沉影的眼角轻轻落下泪水。

        这支舞，已经不单单是舞，它似在倾诉一个故事，倾诉舞者的内心。

        此情此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忍不住感到悲伤。

        反观台下，那些凑热闹的宫人观众，有的已经掩面抽泣，有的愣在原地思量远方……

        一舞尽，空气间是一片安静，只有阵阵清风徐来，只有簌簌叶声响动。

        沉影对台下鞠了一躬，缓缓下台。

        我同钟毓也跟着离开。

        “阿年，你怎么了？”钟毓见我脸色不适，忍不住问。

        “没什么，”我吸吸鼻子，“不知怎么的，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总觉得这曲子里有故事。”

        “的确有故事。”钟毓深沉地抬起头，看向天边的一抹流云，“这曲子是沈睿写的。”

        “他写的是他和慕夏的故事……”

        姜黎此刻脸上也有些悲伤，她对沉影行了个尊敬的礼数，正经道：“影贵人，是我输了。”

        “没想到，舞也能向人讲述什么，我之前一直觉得舞就是个寻乐子的事情。”

        沉影微微笑了下，沉吟道：“舞，原本就应该是给人带来快乐的。”

        “不、不是，”姜黎愣了愣，“舞是来表达舞者的心情的，开心的人跳开心的舞，有故事的人跳有故事的舞……”

        “你能这样想，我的舞就没有白跳。”沉影感慨道，“希望公主今日能有些收获，不要带什么遗憾离开大梁国。”

        想到自己是为了跟人家比才这样说的，姜黎有些惭愧，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弱弱道：“多谢影贵人。”

        “惭愧啊惭愧。”我看着沉影离开的背影，对刚刚还很嚣张现在却像茄子打了霜的姜黎道：“某些人真是惭愧啊……”

        “又是你！”姜黎抬头瞪我。

        “啧啧啧，大公主还记得奴婢，真是让奴婢受宠若惊啊……”

        “你——”她指着我的鼻子，不屑道：“哼！”

        我瞥了她一眼，学着她的样子偏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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