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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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宴会上，宁王众目睽睽之下牵住杨槿月的事情一日之间已传满了整个京都。
不少赴宴的贵女亲眼目睹了那场面，传闻中肃穆清冷的宁王原来会用那幅眼神看人，真是情深似海。顺阳郡主不过是被酒弄污了裙子，他就担心成了那幅模样，真是把顺阳放在心尖上了。
顺阳也是面色霞红，美目含情，整个一郎情妾意。
或许不日两人就该好事将近了。
三日后，沈清词进宫探望姨母宣嫔时，听见几个采清露的宫女还在议论。
“——这顺阳郡主居然真的得了宁王的青睐，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德妃也是很满意这个儿媳的，我看挺般配的。”
另一个女子低头沉思了会儿，说，“其他方面倒是般配，只是相貌吧…”
“宁王天人之姿，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也不为过了吧，鲜少有人能配得上了。”
“若是单论样貌，”另一个女子沉思道，“我倒是觉得武安侯的嫡女沈大小姐好看些。双眸剪水，端庄大方，上次我近距离看了一眼，真是惊为天人。”
另一个女子叹了一声，“沈小姐可是要伤心死了。”
“我们太子殿下便是高兴了。”一个圆脸的宫女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此起彼伏中，沈清词从水榭走了过来，手里举了一枝白梅，清清冷冷，如姑射仙子一般。
几个宫女不由得看痴了，许久才惶恐地跪下，“奴婢有罪。”
“起来吧。”
很快，她淡淡道，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从一旁走过，徒留下清甜的香气。
穗禾跟在后面，她一眼不错地盯着沈清词，生怕自家小姐一个不小心就会哭出来。
这几日她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走露一点风声。没想到，在宫里却被几个宫女点破了。
早知道就不过来摘什么劳什子的白梅了！
走了一段，沈清词回头，看她呆滞又警惕都模样，不由得一笑。
穗禾都替她委屈死了，她家小姐就是这样，天塌下来还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不由得心疼道，“小姐要是难过就说出来吧，兴许能好受些。”
沈清词又笑了声，并不解释。而是看着一旁的御花园，里面桃花开得正盛，“我们先过去坐一会儿。”
她早先去姨母宫中时，前脚刚进，便听见圣上的声音。多有不便，故只能后脚就出，想着姨母一向最爱白梅，便先行过来采了一束白梅，哪曾想，听见了这么一桩事。
原来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执手的程度。
沈清词在心中暗叹，有一瞬的讶异，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他的事，再与她无关。
她并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沈清词在桃树下坐了会儿，隐隐听见远边的说话声，她侧了侧脸，入目皆是一片锦衣，估摸着是那几位皇子打这过，去朝堂上早朝。
沈清词不想撞见萧恕，很快便叫上了穗禾，从斜对面一道小径离开。
…
“我刚刚分明是瞧见了沈清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九皇子萧淙狐疑道。
上次宴会听闻沈清词病了，他便一直挂记着，这会突然看到了她，本想过来打个招呼，一行人走近，望见的只是花枝乱颤的桃花，哪里有沈清词半个人影。
萧越笑了声，“都说是你看错了吧。”
现如今，沈清词躲在家里哭都来不及，哪里有那个功夫进宫。
思及此，他不禁侧目看向一旁的萧恕，他本就是沉默的性子，从顺阳郡主的宴会上回来，便更加寡言少语了。
真是撞了邪了。
他一向端正自持的三哥竟然会当众抓住人姑娘的手腕，他可是瞥见了，当时他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就算是他亲眼所见也觉得难以置信。
也不知两人何时暗通曲款的。
他竟然连自己都瞒着。
萧越又摸了摸鼻尖，望向萧恕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哀怨。他自然是浑然未觉的模样，只是淡淡道，“走吧，别让父皇等。”
…
沈清词来到姨母的殿中，圣上已经去早朝了。
她持着一支白梅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姨母。”
宣妃宁采接过她的白梅，笑了笑，转头让婢女小心放到花瓶中，又打趣道：“怎么想起我来了呀。”
平日她这个外甥女进宫看自己都是打着见宁王的幌子。今日倒是早早地过来了，听掌事宫女说她在圣上在时就已经来过一趟了，这可真是稀奇。
沈清词转身让穗禾把玉笼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是她亲手做的糕点，做成了许多小动物的模样。
“这是给柒柒的。”
十一皇子萧祺刚满五岁，上次她进宫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送给宁王时，刚好被他瞧见了。
他嘟囔着嘴，委屈得紧，偏又是不敢宣泄。
“表姐只喜欢三哥哥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柒柒。”他小声地抱怨道。
上次她便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他出生那日正好是七月七，她那时才十一岁，天真懵懂，抱着小豆丁的他，自作主张地说，“姨母，弟弟的小名就唤柒柒，好不好？”
姨母一向宠她，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圣上当然也不至于置喙。
于是，他的小名便这样定了下来。
回府后，爹娘厉声训斥了她一顿，岂有给皇子起名字的道理？幸好圣上仁慈，没有怪罪。
柒柒是沈清词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她岂会不疼他？当时，听他那样的话，她真是心都要碎了。于是今日便想早早地送过来糕点，向他赔罪。
可惜，他人却没见着。听说是和七公主出去了。
“他一会儿就该回了。”宁采看着沈清词失落的模样，不禁暗想，是否是因为宁王。
宁王也真是的，好生没有眼光！
偏偏瞧上了顺阳，她性子娇纵不说，姿色也是中人偏上，真是哪点都没有自家外甥女好。
思及此，她不禁偷偷打量外甥女。她今日穿着浅粉的齐胸襦纱裙，方才持白梅进来的时候，饶是她见惯了六宫粉黛，也不由得叹一句，真真是好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凡的九天仙女。
“母妃，儿臣回来了。”儿子的声音打破了宣妃的思绪。
很快，一双小萝卜腿就迈了进来，萧祺看到沈清词的那刻几乎是双眼放光，瞬间窝到了她怀里。
“表姐表姐，你总算是来看柒柒了。”
沈清词也抱住了他，哭笑不得道，“表姐前几日不是刚来过吗？”
“不管不管，柒柒就是很久没见到表姐了呀。”
他嘟着嘴，要沈清词把他抱到腿上。
沈清词从善如流，把一旁的玉笼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老虎的形状的糕点放到了他手上。
“喜欢吗？”她笑说。
萧祺真的要感动死了，他从前就十分羡慕三哥哥，现在表姐终于想起自己的好了，他凑近表姐香香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如愿地留下一个口水印。
“表姐，你对柒柒真好。以后可以只对柒柒好吗？不要管三哥哥了！他冷冰冰的，又不爱讲话。柒柒会给你讲小故事的，好不好！”
自己儿子年纪虽小，却一向霸道，宣妃一直没少受他的罪，没想到今日他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真是想替儿子把嘴捂上。
哪曾想，外甥女也是满是赞同的样子。
“好！表姐只喜欢柒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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