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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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年岁灾蝗,南阳荒饥,饿殍遍野,盗贼横行。乡里大户,常被洗劫一空,女子财帛均不能幸免。舞阴乡绅管氏,素有善名,常大开府库接济灾民,深受乡里爱戴。
“女郎…”风声呼喝,远远听不真确。
时值深秋,花残叶枯,时时飞沙弥天,庭院之青石小路也不再如往日般洁净光亮。庄园呈品字格局,前面是大厅迎客,后面是内宅小居,一砖一瓦,无不透着主人简约宁淡的风格。
屋内一少女,正弯腰拾起书简,适才风大,突然扇开半掩的木窗,啪的一声,她一个心神不宁,书简脱出手去,掉落地上。
“小姐…”稚嫩的嗓音拔高得有些尖利,那少女仰起头来正待取笑几句,却见小婢满脸惊恐仓皇之色,不禁肃色皱眉。小婢似遇到了极其可怖之事,全凭一腔忠心护主之心才一路奔逃过来,待见到主人时,提在胸口的气一松,整个人瘫软倒地,只余嘶声:“逃…逃…”
“阿平…”少女抢上几步,一把抱住小婢的稚弱身躯,一阵喉咙发干,涩然道:“出何事了?”
那叫阿平的小婢还有些神情恍惚,但被抱入怀中触手生温,猛然清醒过来,双手掐住少女的手臂,指甲深陷肌里,急急道:“强盗杀来了,阿贵想要拦他们,被一个凶煞之人给一刀斩了,满身都是血啊…”
那少女一听,心中骇然,反身夺门而出,只余小婢于身后大喊:“不可,不可…”
待要奔到前厅时,那少女反而放缓步子,面色也由最初的煞白变得沉静。前厅一片混乱,那些强盗人数不多,但个个剽悍,管府主人素来待婢仆以宽,关键时刻,他们也肯舍命相护。顾不得太多,那少女掀帘而出,环顾四周,见阿母被阿兄护在身后,略微心安,又见家仆阿贵虽满身是血,状似可怖,但幸存性命。
细观之,贼匪有十一人,都有利器在手。前面三匪胁着主人,阿兄领着五六家仆奋力抵挡,后面五匪迫着十数余家仆,还有两匪刚从外面奔进来,神色紧张,停在一虬髯大汉面前私语。这群贼匪虽是粗布衣裳,却非褴褛骨瘦之辈,都是些精壮汉子。
那少女突然现身,贼匪均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人道:“爷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呢,捉回去给老大当压寨夫人。”
又有一人道:“舞阴的女郎果然水灵,可惜,再美也得成为爷的刀下鬼。”
被人调笑,那少女也不羞愤;被人威逼,也不露怯懦之色。她有意无意望了那虬髯大汉一眼,正色道:“要小女当压寨夫人又有何难?这屋子里都是些善良老实人,动起手来,是万万比不上诸位好汉的。”此话一出,贼人反而面面相觑,寻常女子一遇见这种事莫不是哭哭涕涕,寻死腻活,哪像她这般,这般说不出的怪异。毕竟年小力微,一时之言虽然惊世骇俗,但到底无用,抵不过刀兵。
这群盗匪又蠢蠢欲动,那虬髯汉冷哼一声,对旁边一人使一眼色,那人马上拧出一个健仆,那仆面有怒色,正欲挣扎,只见贼匪举刀欲砍。
“你们若伤害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人,管氏粮库马上付之一炬。”
那大汉一挥手,示意喽罗退下。“难怪不怕死,原来是有所持。”
这些人正是大洪山出来的贼寇,路经舞阴,见管氏在赈济灾民,细打听之下,管氏于三年之前就开始囤粮,自那年秋收后,就开始闹起蝗灾。乱世之中,财帛不是最紧要的,粮食才是必争之物,以粮养兵,没有粮草,何来兵用。这些人其实看中的也就是管氏的囤粮,想顺路劫回山寨。
管氏女郎名维,约么十五上下,清雅绝俗,顾盼之间,星波流转,虽然稚嫩,却清冷威严,哪怕身处嘈杂也似在水波里,烟雾中。
只听见后面传来阿平的惊呼声,管维面色苍白,再无一丝血色。
管氏遭逢变故,阿平告警,管维冲出屋外后又迅速折回,授平儿以计,她自亲去前厅引人瞩目拖住这些人,让她赶紧去管氏粮库,实在不行就点火烧粮。可没想到,阿平也被这伙人抓住,囤粮的地方也暴露了,事到如今只能引颈就戳,想到此处,玉容惨然,却有几分倔强。
“即使你们得到了我家的囤粮,也运不出舞阴,这里的灾民数以千计,而我家却一直太太平平,无人生事,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家不是囤粮以求暴利之辈,你们杀绝了又如何,劫了管氏的囤粮,也就断送了这么多灾民的生路,你们劫了我家的粮,他们就会拦你们的路,而最终这些粮食只不过是从管氏分到灾民手中罢了,我家原一直就在分粮,也算不违初心了。”
那虬髯汉也不说话,上前就欲扣管维的左肩,引得大厅里面人人疾呼,她阿兄一剑劈出到底不如这些贼子业务精熟,没有能拦下。
身后就是已经昏迷过去阿母,管维不敢躲闪,眼看就要落人贼人手中,就在此刻,左后方突然伸出一臂,凌空一拦,后腕向上翻转,正欲扣住那人,可这虬髯汉也好生了得,整只手臂如蛇信般缩了回去,“咦”了一声。
这一变故,莫说虬髯汉想不到,就连主人家也莫名所以,怎么就内讧了?
出手这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很是寻常,但当他挡到管维前面时,一反刚才垂首畏缩的模样,身量突然抽高,竟比刚才硬生生高出了一个头。门外拨云见日,他面光而立,周身如镀了一层淡淡的金粉,望着拦在身前这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手心里生出冷汗,想起刚才的情形,后怕之情油然而生,不禁腿脚发软,向后一个踉跄。
那人回过头来,管维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白玉般的脸上突生红晕,竟不敢直视。
“别怕。”
声音很轻,只有近身的几个人才能听到,管维匆匆抬起头来又看了他一眼,微一颔首,又自低了下去,颊边透红。那人竟笑了起来,笑容如春风拂面,让这萧索凄凉的秋生出些许暖意。
“你是谁?”
秀眸惺忪半闭,似经历了漫长的一梦还未回过神来,身体不停地晃动更让人晕乎乎的,她脑子钝得很,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您可醒了。”
她软软地躺在榻上,一袭黑发散开,抬起手半遮住双眸,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糯糯道:“谨娘,你把窗子关上。”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子清甜。
其实哪有人敢开窗,一直掩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离得近,也要透些风,难免就有光入,见管维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夫人有没有觉着身体不适?”
管维微微皱眉,这才努力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吓了一跳,“怎么在马车上?是要回家吗?”
谨娘终于忍不住说了前因后果,原来昨夜入睡前,管维饮了一盏温水,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结果就一睡不起,以往管维每夜总会醒来几次,甚至有时候要起来走几步方能再睡下。
刚过寅时,一身戎装铠甲的陛下就来北宫将夫人用被褥一裹直接抱走了,她急急追了出去问要将夫人带去哪儿,陛下没有停步,让她与碧罗跟上,东西不用收拾,人走就行。无奈之下,她与碧罗只得听令,然后主仆三人就在马车上了。
管维越听胸部起伏越大,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混账东西”狠狠咽下,他封后,接着要出征,没有半年回不来,原打算好在北宫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行,没想到却被带了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他走前没来看她一次,依王寂之为人绝不会如此,事有反常必为妖,她早该想到的,脸上一沉:“我为何睡得如此之沉?”她夜间难以安眠,一贯如此。
谨娘郁闷道:“陛下走前说,夫人你吃了安神汤,要醒得晚,让婢子好生照料。”
甚么安神汤让人睡得跟死人一样,这不是蒙汗药吗?管维粗喘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他在哪?”
“陛下去了前军,留下话,三日方回。”
管维突然想到有一次王寂曾问她要不要随他去军中,她不愿,此事就不了了之,此刻细想他当日之神态,哪里是玩笑戏言的样子,管维捶了一下榻,她早该想到的,王寂哪回说话不是别有目的,她居然也信他只是随口之言。
三日方回,等他再回来,她的气也就散了,他就可以当作没有此事一样了,真是好算计。
管维憋闷极了,独个儿生了半天的气,突然想到碧罗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碧罗,你不想出宫吗?”
碧罗听到她话,迅速抬起头来,眼神中居然有几分怯意,也不言语。
见她古怪的样子,管维思索片刻,道:“你是担心我疑你下药?”
碧罗急道:“真的不是婢子。”
“我知道,你勿急,陛下将你给了我,是不会让我身边的人来做此事的,否则,我安敢再用,岂不违了陛下初衷。”管维啐了一口,道:“反正阖宫上下都是他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这些鸡零狗碎之徒做这等下作事。”这就是指桑骂槐了。
但是碧罗和谨娘都当作没有听到一样,碧罗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不由得心生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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