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回去了

这个墨水较牢固，这就排除了非人生物不小心擦碰的可能。

        而且当时岳臻写下标识时，有意识地避开了容易碰到的显眼处。

        那一抹拉长的淡蓝色印记，也不像是墙面异变而对外来物的排异或消化。

        这个标记，必然是人为反复擦除的。

        “是迷失者吗？”秦郁疑惑。

        如果那张白布底下藏着的是表世界的人，倒是颇有自己当时躲在暗处的作风。按照刚刚雕像的高度，应该是个男性，也不排除个子特别高的女人。

        “不太像，迷失者没必要费尽心思破坏这个不足为奇的记号。”岳臻拿出一卷胶带，拉出一长条，在墙壁上不同的位置黏贴。

        肖皑皑在岳臻操作时一直替她守着周围，感叹道：“没想到，也给我们碰上了。”

        他们的一番话倒是让秦郁幡然醒悟。

        “什么意思，里世界中还会有别人吗？”秦郁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紧张，双手微微颤抖。

        岳臻将胶带小心地收好，然后看了看周围，说：

        “不能断定这里的到底是谁。但确实是有这样的一群人，或者说是这么一类人。他们有方法进出里世界。

        我们称他们为里世界的猎荒者。”

        秦郁此刻激动的心情已经盖过了恐惧。

        确实存在除公司以外的人进出里世界。

        猎荒者秦郁只能凭字面意思去理解。

        她还有许多未解的疑问，可目前任务在身。

        自己并非那么不识时务的人，要在这种紧要关头要求队友给自己科普。

        她只是极度地想知道，这猎荒者的群体中，有没有人知晓姐姐的下落。

        现在甚至有着不切实际的愿望，希望这些所谓的猎荒者出现在自己面前。

        “走吧。只要没有任务上的冲突，在里世界中没必要和这些人硬刚。”肖皑皑见岳臻采集完毕，准备踏上楼梯。

        返回会场的途中，他们有意识地观察了周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也没有反常的事情。

        歌剧魅影的舞台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黑色的帽子还是搭在木船之上。

        “那面具是直接扣在他脸上？然后再戴上帽子，对吗？”肖皑皑询问了朗逸秦郁几人，他自己对歌剧了解甚少。

        “应该按照那个弧度系在他脸上，我来帮你吧。”秦郁提出与肖皑皑一起上台。

        攀到舞台上，肖皑皑从包里拿出那半面白色的面具，交给秦郁。

        同时嘱咐说：“戴上后，赶紧往后退，不要靠的太近。”

        “好的，我明白。”秦郁拿着这颇有份量的面具，质感像是陶瓷的。

        岳臻等人候在台前，自动地站列成一个阵型，每个人负责一片区域，没放过会场任何角落。

        秦郁拉动了面具上的系绳，按照面颊的弧度，扣在撑船男子的面孔上。

        非常近距离的接触，再她靠近时，早早地就屏住了呼吸。

        拇指划过了黏腻的结块的发丝，指尖触碰到他软绵的皮肉。那是秦郁从未有过的触感，这种不适顺着手指延伸，令她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刚拿到面具时还觉得弧度与台上的魅影五官不够相似，可当戴上之后，白色的半片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合在魅影的狰狞的面孔上。

        竟然使这张脸徒增了线条感。

        “好了。”秦郁轻声与肖皑皑说。

        秦郁后退几步，肖皑皑立即将黑色礼帽戴在男子的头上，压地紧实。

        帽子扣上的瞬间，整个舞台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歌声骤然从耳边响起。

        台下的乐池也在第一时间奏起了音乐。

        明明没有风，但她感觉到了一股道不明的气息，从舞台蔓散开来。

        两位演员高亢的歌声在秦郁的耳边震荡，嘴唇一张一合，合唱着直击心灵的，震撼的歌曲。

        她浑身寒毛竖起，有一部分原因是这幅画面过于惊悚。

        更多的原因只有自己清楚——她这样的音乐和歌声打动了。

        她瞬间回过神，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舞台。

        肖皑皑也体会到了这种莫名的感觉，让秦郁走在前，两人顺着舞台的边缘小心地离开。

        台下，岳臻几个跨步走到裂缝旁，重新拿出黑色方块。

        光束在裂缝之下持续放射。

        几人站在周围，散开的蓝色光晕落在他们身上。

        女主的音调循序升高，响彻整个会场。

        伴随着最后的高音落下，裂缝也消失在空气中。

        他们没人移开脚步，谁也说不准这次裂缝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他们手中依然拿着枪。

        舞台重新“活”了过来，意味着可能绳子会从暗处抓准机会缠住他们。

        然而现在对他们而言，猎荒者的威胁程度比绳索更大，对付猎荒者，自然是枪械更有用一些。

        听着台上的人唱至一曲终了，又开始下一幕的转场。

        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期间并没有任何绳子试图把他们缠住。包厢、观众席，都显得非常平静。

        时间过了近二十分钟。

        不像之前裂缝过了三四分钟又重新撕开，这一次他们等待了许久也不见异常。

        每个人心中都在猜想，这大概率是没问题了。

        朗逸悄悄地问着：“成功了吗？”

        停顿了几秒，岳臻的声音响起，“应该修复成功了。”

        秦郁看着原本裂缝的方向，一片虚空，就好像它从来不存在一般。

        她想了想，又说：“那些猎荒者是不是还在这里。”

        岳臻重新将包背好，武器拿在手里，“不用管。我想他，或他们，应该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这里有别的出口吗？”秦郁还记得自己并没有找到这个剧院的大门，不是公司的人也不可能由通道离开。

        “肯定有，只不过不是正经出口罢了。”岳臻看了看包厢的位置。

        整个剧场中，还有一部分，是他们没搜查过的，在包厢之后的狭窄走道，他们寻找的另一个位置。

        秦郁也随之抬头扫了一眼。

        在那条狭窄走道的另一头，可能存在着不同于公司的人，这样的人的存在，又给秦郁增添了一些希望。

        她自知现在是公司的人，现在没有任何理由要去追寻不知所踪的猎荒者，更何况这个猎荒者认识她姐姐的可能性极低。

        光是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就已经足够了。

        “问题还真就出在面具和帽子上，秦郁，厉害啊！”陈凯莉始终不吝啬于夸奖。

        秦郁先前也反复确认整个会场，似是不敢相信，症结真的是魅影的面具和礼帽。

        她没有邀功的想法，反而确信，任谁搜索了乐池和舞台就能发现这点异常。

        “面具是剧中的重要道具，因为丢失，所以使表演无法继续进行？”岳臻试图分析裂缝产生的根本原因，“我们找到面具的地点也很奇怪。要不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状况，我都要怀疑是有人给我们下套了。”

        肖皑皑也猜测道：“可能魅影的面具就是那猎荒者的目标。”

        “可是他还把面具藏起来了。”朗逸说道：“如果他已经离开了，那为什么不把面具随身携带。”

        “理由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了。”岳臻正对着的方向，舞台上灯光渐明，暖黄色的光下有许多角色混声合唱，格外协调。

        “也许他发现，剧院的幽灵永远不会让他带着任何东西离开吧。”

        “嗯，等回去之后，要跟监测组汇报这件事，让他们持续关注这个点。”肖皑皑沉吟一阵，接着又转为带着爽朗的愉悦：

        “总之，任务完成，回去了。”

        声振林木的舞台淹没了他们离去的脚步。

        走出会场时，秦郁回过头，目光所至，只觉得会场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灿烂的异彩。

        “回去路上也不能大意，很多时候都是在你最放松的状态给你一个致命打击。”在肖皑皑令下，他们原路返程。

        疾步走到明亮的走廊，他们先前做过记号的地方。

        “来吧，谁先来。”

        肖皑皑打开自己的包，拎出了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秦郁熟悉的仪器。

        这是每次外勤组回去的必经过程，为了保证没有非人生物，或者被污染的生物进入表世界的第一道关卡。

        轻微的刺感坠入皮肤，秦郁看着电子面板上显示出了一串字符，然后变成了通过二字。

        倒是令她有点好奇，如果测出来的不是人，会显示什么呢？

        检测时，将每个人的结果展示给队内所有人看，是标准的程序。

        电子面板上闪烁了五次“通过”的字样。

        秦郁认为紧张刺激的环节，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

        回到这间布满血肉雕塑的房间，自从白布被掀开后，秦郁反而没那么怕了，比起未知的危险，已知的尸体比较让人放心，最多是令人反胃恶心、头昏脑涨。

        而且现在秦郁对猎荒者这个群体非常感兴趣，迫不及待想回去与队友们问个清楚。削弱了一些生理上的不适。

        岳臻检查过两道门，确认在他们走后，这两扇门无人进出过。

        也许那猎荒者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秦郁看向那铁门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朗逸、凯莉，你们先进，给秦郁做个示范。”肖皑皑向后退几步，这一次没有按照之前的阵型走在最前。

        秦郁其实通过上一次离开里世界，已经大致知道步骤，不过还是认真的看他们俩的每一个步骤。

        她看了看表，三个半小时。

        这三个半小时内秦郁没有一丝松懈，不想拖队友的后腿，也不敢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精神永远保持着高度警惕。

        自己确实没想到，在入职第一天，就能参与这样的任务。

        而且，还收获颇多。

        脑中的那根弦，直到跨过了电子大门，走入那片黑暗，才终于松懈了。

        迎着一片白色的强光，秦郁半眯着眼睛，有点不太适应。

        第二次从通道里出来，却带着不同的身份。

        四周依然有几名持枪的人员，不过离得稍远，这些人一直盯着通道的方向，寸目不离。

        秦郁将手举起，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像机场安检那样给她扫描了全身。

        上一次她直接被装在玻璃箱子里被带走了，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只能紧跟着前面的陈凯莉。

        岳臻和肖皑皑也先后走出通道，最后一个人出来后，金属的电子门紧紧合上，又发出了一阵气声。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迎上前来。

        他说话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外勤六组，本次修复任务五人。”

        目光扫向他们，半响，再开口：“五人全员到齐，是否正确？”

        “五人到齐，正确。”肖皑皑回答地精神气十足。

        “是否有重伤情况，需要及时医治。”男子又开口，进行着标准的流程。

        “没有，不需要。”

        后续有好几位等在远处的工作人员，带着一堆机器和电脑上前，在这个通道前认真地操作。

        这扇金属门前，一位穿着白色t恤的女子拿着对讲机。

        “监测室注意，通道20837解除加载。”

        没过多久，那柔和公式化的电子女音播报：

        “通道20837解除完毕。”

        严肃的西装男子问完一系列问题，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表现点已经恢复，任务完成了，诸位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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