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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余安


“哇靠老胡你怎么回事,再罚一杯。”

        一家名为“demon”的酒吧里,烟雾环绕空气,骰子声叮当作响,细碎的光打上菱形的玻璃角后折射下来,无声掉进深深浅浅的酒杯,散在五光十色的液体里。一只修长的手拿起杯子,仰头一灌,灌得急,嘴角淌下一滴酒,顺着喉结的弧度钻进衣领里。胡遇甩甩头,粗鲁地骂了句“操”,往后一躺:“不玩了。”

        许以宁抿了口鸡尾酒,幸灾乐祸:“老胡今天运气太差。”

        张易枫:“他不来我们玩,快点快点!我先喊数。”

        骰子声还在叮当作响,胡遇兴致全无,他抬手看了眼表,快十一点了,方才那杯酒喝的太急,胃不太舒服,他点着烟去外面透气。

        “子瑜姐,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啊?”许以宁问。

        张子瑜:“唉,本来想待半个月和你们好好玩一玩的,谁知道导师突然夺命催魂call,最多让我留一星期,后天就得走了。”

        “那好可惜哦,我还想和你去逛街呢。”许以宁以前常跟着张子瑜逛高奢店,学习到了一身装富婆的本领。

        “再读一年就回来了,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张子瑜挽着许以宁的胳膊热情地说,“我带了个包包回来,明天让易枫给你。”说完,她指着外面问:“他怎么了?一脸心事。”

        许以宁的大眼睛眨巴几下,不明白张子瑜的意思,她觉得胡遇最近心情挺好的啊,也就这两天躁躁的。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胡遇时不时发作是常态,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许以宁随口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对了,林言怎么不来玩,你们没叫她吗?”张子瑜问。

        “言言不喜欢这种地方,她很乖的。”

        张子瑜:“嗯,我看她就像个学霸,呆呆的。“

        许以宁皱了皱眉:“没有,言言很聪明的,很讨人喜欢,老胡可喜欢言言了,亲哥都没这么亲。”

        张子瑜:“这样么?我还以为他那个爆脾气,和谁都要吵架。”

        “他才不敢呢,可能一物降一物吧……”许以宁漏了嘴,转而说道,“我去玩骰子啦姐。”

        第二天还要上学,几个人赶在十二点前结束了游戏,胡遇和姐弟俩同路,余安送许以宁回家。他没怎么喝酒,从酒吧出来时吸了口冷风,神清气爽,许以宁脸蛋红扑扑的,眨着大眼睛不说话。她和余安极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竟然有些紧张,两个人不言不语地走了一段路,许以宁没话找话说:“余安,你想过考什么大学没有?”

        “还没想好……”余安呼了口气,“想考远一点,出去看看。你呢?”

        许以宁:“我也不知道……我这么点分数,没得选呀。”

        余安轻轻地笑了一声。许以宁在这声笑里回忆起了一些事。

        那时候她初一。

        分班那天认识了三个特别的男孩子。

        一个特别拽,一个特别臭美,一个特别安静。

        许以宁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特别安静的男孩子和另外两人在一起居然会很合拍。因缘巧合之下,她和那个特别拽的成为了同桌,慢慢地,变成了他们当中特别吵的那个。胡遇那时候经常逃学,偶尔才在班级亮相,出现时脸上身上总挂着彩,旧伤没褪添新伤,这让许以宁一度以为他是家境贫寒的小混混,起初还不敢和他多说话,慢慢地,发现胡遇和想象中很不一样。许以宁便和他们走得越来越近,班上同学常说他们的八卦,传许以宁喜欢胡遇,胡遇懒得否认,许以宁心里想,她才不会喜欢胡遇这种拽啦吧唧的呢,她有另外喜欢的人,不能说,索性就让别人误会好了。

        张易枫那会儿就很自恋,桌子里常年躺着一面小镜子,成天低着头照妖,他当时外貌很出众,揣着花花肠子到处串班,混成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小情圣。几年来相貌没变依旧帅气,只可惜个子也没怎么变。

        余安那时候……

        余安是怎样来着?许以宁回想着,余安好像是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不动声色地捧着一本课外书,嘴唇无意识地开合,上课铃响了,他迅速地折一个角做记号,然后拿出教材,端端正正地听课。

        她和余安相较于胡遇、张易枫疏远一些,直到有一天。

        那是初二夏天的一个周末,张易枫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死乞白赖地约她去电影院,说是要追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子,想拿她来练练手。许以宁在电话里骂了他半小时,最后还是去了,她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很久,却只等来了一通电话。

        “以宁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你先自己去看好不?我晚点去接你。”两个小时后,许以宁从影厅出来,还是不见张易枫的身影。天迅速阴沉下来,轰隆隆的,瓢泼大雨砸在路上。

        许以宁把包顶在头上,咬咬牙往雨里冲,不料下台阶时狠狠地崴到了,她不得已一瘸一拐重新回到了影院门口,烦躁地拨张易枫的电话,却一直“嘟嘟嘟”无人接听。

        许以宁快气哭了,又不知等了多久,隔着倾盆雨帘,突然看见一个人举着伞急冲冲地往这跑,身影越来越近,不停歇地跑到眼前。余安收了伞,全身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疯子有事,我来接你。”

        余安平时话不多,但那天破天荒地坐下来和她说说笑笑,等到雨停起身时。许以宁才发现刚刚崴了的脚踝已经肿成了一个小包子。余安转过身说:“背你回去吧。”

        许以宁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可以的。”

        “都肿成这样了,不能再用力了。”余安说,“跟我不用客气,上来吧。”

        余安当时没现在那么高挑,而且瘦弱很多,他用小小的身板背着许以宁走了一路。雨后放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净好闻的味道,就像余安这人一样,让人舒适。地上攒着不少小水坑,倒映着一路的静谧和亲密,余安一脚脚踩上去,踩碎了许以宁内心所有的不平静,水开了条裂缝,很快便缠绵地又融在一起,已被踩碎了的不平静又随着这水波动漂浮,叫许以宁说不清,到底是静还是不静。

        两年过去了,除了这件事之外,许以宁和余安在私下里从不单独碰面,他们永远在同一个朋友圈里,一个闹着,一个看着。高中班上的同学都八卦许以宁喜欢余安,对此,许以宁也不说什么,她平素叽叽喳喳话很多,但从来不解释这些。

        夜静悄悄的。

        胡遇回到家,林言房间的灯果然还亮着。他在门前停了一会儿,闻到自己身上的烟酒味,抬起的手又放下了。转过身自己房门上的合照明晃晃,胡遇砸着嘴,说不清心里滋味。

        林言正躺着发呆,突然听见门外“吱吱吱”的,让人难受到骨子里的声音响了起来。胡遇在搞什么鬼?林言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吱吱吱”的声音愈演愈烈。在骨头即将被挠裂之前,她打开门,只见胡遇双手趴在门上,闻声转头。

        “……”一分钟后,两人头靠着头一起趴在门上,“喝酒了?”林言问。

        “嗯……去了酒吧,没几杯。”胡遇站远了点,埋怨着,“粘性怎么这么强?神经病吧!”

        林言努力用指甲刮着:“为什么要撕掉?”

        一股若有似无的皂香传到了胡遇鼻子里,和他体内的酒精因子混作一团,发酵成了让人更迷更乱的味道。他想到林言那晚捉摸不透的表情,鬼使神差的,他没回答原因,而是反过来问:“你……你想让它留着吗?”

        昏暗的廊灯下,胡遇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在“咚咚咚”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听见林言说:“我不是在帮你刮么?”

        话答得模棱两可,胡遇撇了撇嘴,解释说:“我没想到她那天会……会那样。”

        他是个看过很多毛片的纯情男孩。理论知识相当丰富,可在现实中连亲都没亲过,那晚可是他的初吻,先被张子瑜惊得半死,然后又被林言吓得半死,总之就是可怜死。胡遇以前喜欢围着张子瑜转,但从来没想过要和她亲密接触。

        他可以替张子瑜打爆所有伤害她的人,但他不会亲她。

        胡遇继续说:“我妈死的那会儿,我整个人都不好,脾气差得要死,睁开眼就摔东西,奶奶怎么劝都劝不好。我爸让疯子和子瑜来陪我,疯子小时候胆子很小的,见我发脾气就跑远远的,子瑜比我大两岁,不管我怎么凶她赶她,她都不走,有一回我发神经,朝她砸杯子,她居然躲都不躲,一块碎玻璃扎进了额头里,到现在都留着疤,你那天看到了么?"

        林言心里没由来的难过,她摇摇头:"我没注意。”

        “其实可以修复的,但她拒绝了,说要留一辈子。”胡遇说,“那次之后,我告诉自己,等我长大了,我要保护张子瑜,因为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是她在陪着我。”

        胡遇停下了,转过身倚在门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林言的侧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明明她把我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我也没埋怨过一句。”林言只微微一顿,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的心像一面被搅动了的湖水,很浑浊。

        “因为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只是觉得很烦。”

        林言刮下最后一个白点,问:“你不难过吗?”

        “难过啊,就像你说的,我是别人宁滥勿缺里的滥,不过我是为我自己的滥而难过,而不是因为张子瑜不喜欢我才难过。所以么……那天你说错了。”

        林言:“嗯?”

        “她不是我的白月光,这是两个概念。”胡遇很懒于解释感情的事,因为话说来道去很烦,他从前没这耐心,但此刻一直在想,我还有哪里没解释好,“我不希望她受伤,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生活上,但我……我没想和她……这样那样……怎么说呢,就是……你懂么?”

        好不容易说了一段清醒的话,酒劲渐渐上来了,他头胀得疼,低头揉着太阳穴,突然来了句:“怎么不穿鞋?”

        林言是从被窝里出来的,她蜷着脚趾说:“忘了。”

        林言被推到门口,指了指太阳穴,问:“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胡遇一身的烟味,招手示意林言进他的房间,在外面待久了,手有些凉,林言的手指覆上来,中和了他因喝酒而冒出的源源热意,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听见上方的人说:“对不起。”

        “嗯?”胡遇就着这个姿势仰头,靠在沙发上,自下而上看着林言,“对不起什么?”

        “你不滥,你很好。”林言说,“我不该乱说话。”

        “没事啊,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确实是玩笑,可是如果这玩笑话会伤到胡遇,她就不该说,她该道歉。林言揉了一会儿,他舒服了些,突然想到什么,接回上面的话题:“我不会再让别人亲到我了,个头不能白长。”

        林言的手停顿了几秒,胡遇解释了两遍,应下好像怪怪的,于是她咽下了那句“知道了”,随口扯了一句:“防不胜防。”

        胡遇:“嗯?”

        “就比如现在……”她脑子向来快,但嘴管得牢,今天可能在胡遇身上沾染了点酒气,嘴巴比脑子还快了,话说了一半便觉不妥,再次岔开话题,“舒服点了么?”

        胡遇“嗯”了一声,闭上眼很久没再说话。室内很安静,林言替胡遇捋了捋头发,目光一寸寸下移,停在他那片薄薄的唇上,脑子里又浮现出张子瑜踮着脚亲胡遇的画面。眉头再次皱起来,她刚停下动作,缩回的手就被抓住了,胡遇用自己的手带着她的,覆在脸上,手心传来很舒服的热度,胡遇没睁眼,只咧了咧嘴。

        “阿言,你刚刚什么意思?”

        林言缩回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睡觉,别说话。”

        “嗯……我睡着了。”胡遇开了个玩笑,“你亲吧。”

        张子瑜走的那天同样是周末,晴了许久的天突然阴雨连绵。

        黄菁菁从被窝里钻出半个头,眯着眼在群里发了个消息:今日下雨出行不便,在家自习,同学们自愿拍照打卡。

        她有条不紊地贯彻着罗晓鸥提出的一对一学习计划,每周五都在班级群里发起投票,统计周末去图书馆自习的人数,第二天和孙俪早早去占位置。阴沉沉的天容易犯懒,林言原本就有起床困难症,今天在被窝里翻了十几个来回也没舍得起床,看完黄菁菁的消息,手机都来不及放,握在手里重新睡了过去。不一会儿,手心传来震动,宋繁星在微信上问她:“林言,今天我们还去图书馆吗?”

        林言顿了片刻,稍清醒了些。她敲下一行字,蓦地想到今天张子瑜要走,那么胡遇应该要出门送人吧,于是挣扎了一下,回复宋繁星:去,半小时后见。

        随后又发了个消息给胡遇:我去图书馆了。

        她草草收拾了一下,跑出门又折回来,蹑手蹑脚地在厨房和客厅间走了好几个来回,再重新噔噔蹬跑上楼,最后才拿着伞快速奔了出去。她迟到了,于是一路小跑,在清爽的雨天里出了一身汗,谁料抵达图书馆门口时,撞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张子瑜将伞收在一边,卷发披在胸前沾着湿气,妆容依旧精致,她笔挺地站在屋檐下。林言走了上去,说:“他还在睡觉。”

        张子瑜说“嗯”,笑了笑:“我知道,我来找你。”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没空。”张子瑜笑得越灿烂,林言心里越不舒服,她很烦躁地扫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穿着,张子瑜好似也扫视着她,始终露出别有意味的笑容,说“这里很湿,我们找个地方,边喝东西边说吧?”

        林言摇头拒绝:“有人在等我,不方便和你慢慢聊。”

        “不会很久。”张子瑜说,“里面有咖啡厅,想和你说说小遇的事。”

        昨天睡得太晚,林言确实需要一杯咖啡来提提神,她一口喝了半杯,张子瑜只抿了抿,随即不满地皱眉:“味道很糟糕。”

        林言没这个闲情逸致看她品咖啡,不欲和她多废话:"你说吧。”语气不怎么和善,张子瑜也懒得再装腔作势,直截了当地问:“林言,我和小遇的关系,你知道吗?”

        林言果断反问:“你和他有关系吗?”

        张子瑜失笑,脸色不怎么好看,盛气凌人的眼神染上一丝微怒,问了个类似的问题:“那你和小遇的关系,你知道吗?”

        林言:“我和他有没有关系,和你有关系吗?”

        见林言全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张子瑜放松了身子,也放缓了语气:“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那就我先说吧,我和小遇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在我的规划里呢,等他读完高中,我们就先订婚,大学毕业了再结婚。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言点着头:“嗯……你要找我当花童?”

        张子瑜微微一愣:“你说话真刻薄。”

        “你冒着雨赶到这就为了说我刻薄?”

        张子瑜调整姿势:“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林言,我都听说了,小遇对你很好,很喜欢你,如果你们是亲兄妹,这完全没问题,但你们不是,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走得太近。可能你现在不理解我,但以后你谈恋爱了就能明白,你男朋友和另一个女生关系很亲密,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好像我现在这样,我不能忍!”

        林言:“胡遇是你男朋友?”

        “小遇对我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之前我确实做了一些伤他心的事,但现在我在尽力挽回!说白了我这次就是为了他回来的,如果……如果不是你,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你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吗?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还要一脚插进来。破坏别人家庭,是遗传吗?”

        张子瑜说到这里,见林言朝自己冷冷瞥了一眼,那目光令人不好受,她收回话锋,说道:“抱歉,我失言了。我对你和你妈都没有恶意,但前提是,你懂得分寸,知道进退,如果你还执意要插足,那别怪我不客气。”

        雨水打在玻璃上,流下一条条弯曲的水痕,清晨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偶尔几个学生样的女生说说笑笑走了进来,不一会儿人手一杯咖啡,路过时朝她们看了一眼。气氛安静而又舒适,但一股荒谬至极的无力感从心底缓缓升起,林言不知道怎么和张子瑜沟通,她在心里骂了句脑残,表面还是尽量稳着。

        “我觉得你好像脑子有问题。”林言仰头喝完咖啡,“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在背后评价我妈,你再说一句,我不介意大庭广众扇你。”

        她说完起身就走,脚步很快,却还是被张子瑜叫住钉在了原地:“林言!你知道小遇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她换了语气,那是一种悲哀的、怜悯的语气,林言寒毛直立,头也不回。张子瑜的高跟鞋像是一把锤子,锤得她心口疼,锤子的主人抱着肩,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小遇看着凶,骨子里比谁都善良,他见不得别人被欺负。小时候他同情那些流浪猫流浪狗,长大了,他同情那些……受过欺凌的弱者。”

        张子瑜自身后走到她眼前:“林言,我不想把你扒得□□,因为太残忍了,但我好说歹说你都听不进去,你知道么?”

        她一字一顿:“小遇对你好,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他心疼你、同情你、可怜你。林言,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同情当作是喜欢。”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么?难道你因为习惯了被可怜被同情,就爱上了这种当乞丐的感觉?”

        这一瞬间,林言仿佛能听到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线断了,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手腕隐隐作痛。张子瑜用那双高傲的眼睛鞭笞着她,似乎要狠狠的,把怜悯的目光钉进她的眼睛里。

        “你有病,你缺爱,所以碰上对你好的人,你就要狠狠抓住,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伤,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不属于你的人,霸占他对你的好。”

        林言紧咬着牙,嘴唇微微颤抖,:“你滚不滚?”

        ——小遇对你好,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

        ——林言,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同情当作是喜欢。

        ——林言,你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伤,就理所当然地霸占本属于你的人,霸占他对你的好。

        她看着张子瑜傲然离去的背影,头痛欲裂,有好一阵子视线和意识都变得飘飘忽忽,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她轻轻唤了回来:“林言……你还好吗?”

        ——是宋繁星。

        林言从宋繁星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不堪,她推开宋繁星仓皇而逃,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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