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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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东河找出两个杯子来给她们倒水，很无所谓地：“不能这么说吗？”
南梨用力点头：“当然了，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把压力转嫁到他头上。”
季东河把水递给她：“你小题大做了。”
接着把另一杯水递给姜志兰：“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是？”
姜志兰红着脸接过水杯，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叫姜志兰。”
听到这个名字季东河就明白了，肯定是姜亦诚的妹妹。
看来南梨已经完全融入姜家，不然也不能带着自己的小姑子来这里。
他笑了笑：“志兰姑娘，梨丫刚来城里，以后还要靠你多照顾。”
姜志兰抬头瞟他一眼，脸更红了：“你是南姐姐的亲戚吗？这小孩是……你儿子？”
季东河揉了揉鼻子，扭头去看南梨，南梨却只是笑吟吟地看他。
“算……是吧，是我捡回来的儿子，我跟梨丫是一个村的。”
姜志兰似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你心地真好，不过南姐姐比我强多了，我……我说不上照顾。”
季东河便看着南梨淡笑：“确实是我多虑了。”
南梨这会儿却皱起小脸来：“什么叫多虑了？我确实需要人照顾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志兰能帮我很多呢。”
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来，把南梨耳边的碎发吹散在鼻尖，拂在那小小一点的痣上，那么灵动。
季东河轻咳了一声，突然道：“梨丫，可能，我很快就要带北崽回去了。”
南梨一惊：“为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让他上学的事吗，我到处打听了一下，都说没有户口是基本不可能的，再说……你如今也挺好，我就想，不如带他回村里，至少上学不用愁，还有我姥姥照顾着，他也不用跟着我在工地日晒雨淋。”
南梨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个地下室跟她记忆里那个不一样，记忆里那个更黑暗潮湿一点，想必是因为有了个小孩，季东河租了个稍微好一点的，所以压力应该也很大吧？
他虽然带了点钱，每个月还有当苦工赚来的工资，但毕竟带着个孩子，日子不好过是可以想象的。
南梨于是在北崽圆圆的脑袋上揉了揉，看向季东河的眼神很真诚：“再坚持一下，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相信我，我一定能送他去学校，我们也一定会好起来。”
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我们”两个字来，季东河冷寂的心弦又被轻轻拨了一下。
姜志兰也连忙说道：“是的，南姐姐正在想办法赚钱，大家……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想办法赚钱？”
季东河看向南梨：“你要想什么办法赚钱？他们姜家难道没让你去厂里当工人吗？”
南梨好笑：“你觉得呢？你不是都梦见他们会怎样对我了？”
季东河又看一眼姜志兰：“可是，她不是姜亦诚的妹妹吗？你们这么好，难道……”
“不是亲妹妹！”姜志兰小声解释。
“好啦”，南梨蹲下来剥了颗水果糖给北崽，“虽然姜家人绞尽脑汁要收拾我，可惜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还有志兰帮忙，就更不用操心了，你只需要再坚持几个月，后面的事就都不用操心啦。”
北崽吃了糖乖巧地道谢，然后转身抱住季东河大腿：“叔叔，我不想离开姐姐，我也喜欢跟你去工地，我很乖的，我们不要回去好不好？”
季东河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只能笑道：“那好吧，咱们就信你梨丫姐姐一回，等着她赚钱养咱们好不好？”
没想到北崽叉着腰一本正经道：“那不行，叔叔你不是说过，男人要自食其力，不能拖累别人吗？你们放心，北崽很快就长大了，很快就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这时姜志兰突然站起来：“我可以照顾北崽。”
南梨和季东河都愣了，姜志兰却像是很激动，她颤抖着唇：“我……我是说真的，我现在没上班，有的是时间，平时这位哥哥去上工的时候，我可以照顾北崽，还能教他识字，真的！”
“可你很快就要去小唐那里当学徒了呀！”南梨提醒她。
姜志兰鼓起勇气：“当学徒我也可以带着他，唐师傅那里离这儿不远，我完全可以来领了他再去上班，他在我那里，总比在工地上好。”
看到南梨和季东河都是一脸的不理解，姜志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对不起，我……我不是捣乱，看到北崽，我就想起那些年我在姜家过的日子，我就想，就想……”
泪水从她漆黑的眼眶溢出，又从她苍白瘦削的脸上掉下，南梨赶紧掏出手绢过去给她擦了擦。
“我明白的，你是好意，但这件事本来是我惹下的，麻烦了东河已经很过意不去，实在不想再拖累你。”
“我不怕”，姜志兰拉着她的手，“我也想像这位东河哥哥一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南梨看一眼季东河，忍不住笑道：“看到没，让你做点好事还是有用的吧？”
季东河却相当冷淡：“其实最近还有好几个人想帮着带北崽，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我不放心。”
姜志兰去看南梨，南梨想了想：“我觉得志兰可以，她从小也是孤零零长大，如今能带着北崽一起说不定是件好事，而且我相信她能带好，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可以适当给点工钱。”
“我不需要……”姜志兰连忙摆手。
“那好吧，”季东河接话，“从我工钱里拿出三分之一来付给志兰姑娘，同意的话就这么定了，不同意就算了。”
除了南梨，季东河跟其他人说话向来都是这么不留余地。
姜志兰想了想，终于同意：“谢谢你们信任我！”
北崽也高兴得拍巴掌：“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
事情商定好，姜志兰从明天开始就过来照顾北崽，直到她上班再每天过来带他一起去店里。
这件事无论对北崽还是季东河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北崽能获得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季东河也不用在危险的工地时时看顾着他，以后做事效率高挣的钱也能多些。
对南梨和姜志兰来说也不算坏，说起来事情是南梨惹的，但想要她看管孩子，怕是她跟孩子都得饿死，志兰从小缺少亲情，能有个乖巧的小孩子陪着，说不定能开心点，还能顺便赚点钱。
解决掉这么一个大疙瘩，南梨挺开心的，说要请大家中午去小馆子里吃一顿。
但季东河说他马上还要去上工，以后有机会再说。
没办法，南梨只好带着姜志兰先离开。
两人刚走出拐角，看到两个梳着大辫子，其中一个还穿着南梨设计的背心裙的姑娘，有说有笑往这边走过来。
她们一眼看到南梨跟姜志兰，不由得愣在那里。
这个后面只住了季东河跟北崽，大家都很清楚对方是来找谁的。
南梨跟志兰今天都穿得很普通，南梨甚至穿的还是她从乡下带来的春装，看起来十分土气。
对面穿着背心裙的高个女生一脸鄙视：“怎么什么人都来凑热闹，前几天碰到几个盲流家的女儿，今天不知道又是哪个乡下来的丫头，东河哥哥估计烦死了。”
旁边矮一点普通一点的女生似乎有点怕她，赶紧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就是，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找季东河，建议还是回去先照照镜子再说。”
姜志兰没见过这种场面，窘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后退两步，躲在南梨背后。
南梨也是要气笑了，怎么来这里之后碰到的人恶意都那么大呢？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
想来大概是作者对她这个原配的恶意太大，给她设置的是hard模式吧。
她也不接她们的话，只拍了拍姜志兰的手，让她等等，然后转身跑回去，在她们看得见的地方喊：“东河哥哥，你快过来！”
准备刷碗的季东河一阵恶寒，这丫头是疯了吧？
他擦了擦手走出来：“你干嘛？”
南梨满面春风地朝他招手：“你过来，快过来呀！”
季东河一脸嫌弃地走过去，没想到南梨丝毫不客气挽上了他的手，还冲他眨了眨眼睛：“有人找你！”
她拉着季东河一直走到那两个女生跟前，然后指着高个那个，故意嘟起小嘴：“东河哥哥，她说你烦我，你真的烦我了吗？”
高个女生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东河哥哥，她……她是你什么人？”
季东河脸上泛起一点坏坏的笑，然后把南梨的肩膀一搭，再往身前轻轻一拉，南梨就靠在他肩膀上。
“你们都看到了，她是我什么人就不用我明说了吧？请大家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说过我们不需要人帮忙。”
高个女生眼中渐渐泛起雾气：“你骗人，我不信，东河哥哥，你是因为我妈不同意，就故意找个人来骗我的对不对？”
南梨有点不高兴了，翘起一根食指在他紧实的胸膛戳了戳：“好啊你，才来多久呢，就招惹了这么多姑娘，连家长都见上了？”
季东河顺势捏住她的小手，然后一脸坏笑看着她的眼睛：“她们不信，你觉得还有更具说服力的动作吗？”
季东河的手很烫，这种烫干一路从手掌蔓延到心脏，南梨盯着这张帅气的脸又陷入了魔怔。
她记起他的吻，像蜜一样，甜而软，热切而饥渴，他灼热的呼吸，充满力量的怀抱……
季东河移开目光，对面两人也已经看不下去了，高个女生掩面而逃，矮个女生跟着追了过去：“美美，你别跑，等等我！”
属于南梨身上特有的体香淡淡挑拨着季东河的理智，他赶紧放开了她。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晚了没公交车。”
他转身就走了，南梨愣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姜志兰：“你说，我这样在你们眼里算出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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