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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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扬，夙羽指尖捏着的纸签落入炭盆中，转而捏起茶杯。
“秦般若倒是心思活泛，人交到刑部去了，誉王这是一定要保下何文新了。”
苜雨拨动炭火，听见这话，抬眼看过去，“整条吉庆街都萧条安寂，红袖招倒是如往常一样开门经营，入了子夜才关门。”
何文新杀邱泽的案子发生在吉庆街，这街上，也就红袖招敢这般做了。
听到这话，夙羽冷冷的‘哼’了一声，唇边似笑非笑。
“暗地里有誉王护着，案子又不是发生在红袖招内，她秦般若有何可怕的。”
“秦般若敢谏言让誉王如此做，想来是有后招能保下何文新。”
苜雨即可便明白，“我会时刻让人盯着的。”
“誉王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太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谢玉的头衔办起事情来定然方便。”
话音落下，庭院内传来声响。
飞流拿着一只还挂着冰晶的梅花迈这大步而进，另一只手还提着个食盒。
苜雨起身作礼，就先行离开了。
这些时日，这个孩子日日这个时辰，带着糕点，现折的花枝而来。
而紧接着，苜蓿就端着刚熬好药而进。
喝药一事上原本还会跟苜蓿‘智取一番’，可前两日正好叫飞流遇上，很是乖巧的喝药。
之后苜蓿就拿捏住这一点，每次飞流以来，必定端着药碗而来。
因为这个，苜蓿可还给飞流塞了两碟子糕点呢。
他很喜欢夙羽院子里的秋千，不时的坐在上面晃荡两下，就在院子飞来掠去的，行踪不定。
夙羽瞧着人玩的开心的模样，也不拘束着。
飞流来去身影不定的，玩了开心便久留些，玩腻了呆着没多久便飞身离开。
回到苏宅，他手里抓着包东西。
一屁股坐在梅长苏面前，手上的油纸抱着的东西松手就扔在桌子上。
“带回来了。”神色欣喜，他很好的完成苏哥哥交代的事情。
没有包严实的油纸‘啪’一声落在桌上便散开了。
苦涩的味道弥散而开，黑黢的药渣尽在其中。
并不知晓医理的梅长苏眉间微蹙，“去帮苏哥哥请晏大夫过来一趟。”
晏大夫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在好好的鼓捣着药材，飞流闪身出现，就把他拎到梅长苏的屋里。
“臭小子，没规没矩，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晚被你折腾散架了。”晏大夫气的直呼气，胡须更是被吹的阖动。
“还有你，肯定是你的主意。”
骂完飞流，转头就指着梅长苏骂上两句。
他这心里头的气才散了不少。
‘呵呵’赔笑量身，梅长苏这才把油纸包着的药渣推到晏大夫的面前。
本来还在吹胡子瞪眼的晏大夫，此刻鼻尖颤动，立马坐下翻动药渣。
“哪里来的东西？”翻动几下，晏大夫拿起在鼻尖闻嗅起来。
梅长苏面上神色没有任何的波动，“墨霖轩，飞流带回来的。”
晏大夫低头翻动，闻嗅间分辨着药渣中的所有药材。
除却之前在飞流身上闻到的药材闻到，这其中还包含了其他带/毒/性/的药材。
见此，梅长苏不曾出声打搅，此事事关重要，甚至于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布局。
邱泽被杀一事，不管怎么瞧着都是个意外，可他心中却隐隐觉得，此事跟这位夙羽姑娘脱不了干系。
两三盏茶的功夫，晏大夫把药渣分辨清楚，心中对药材的分量拿捏也有些数。
撇开手中剩下的一点药渣，晏大夫抚须沉声，“开方配药之人，定是个杏林高手。”
“此药方每味药材皆带毒，却相互牵扯解了/毒/性/不说，还反而激发出最好的药性。”
“可这贴药……”眉头紧蹙，话语中满是严肃。
瞧出晏大夫神色间的凝重，梅长苏目光落在那包药渣上，“有何不妥？”
“虽说药与药之间相互牵制结了/毒/性，可这贴药不是为了解药，只是起了压制作用。”
抚顺胡须，晏大夫说起其中的要害，却带着些许惋惜叹气。
“此人身中之毒必定世间罕见，想来如今更是无解，才会用此办法压制/毒/性。”
“若是常人，这样压制倒也能有个常人的寿数，可若是身怀武功之人，却反受其害。”
行医几十年，晏大夫见识过许多的病人，世间奇奇怪怪的病症多如牛毛。
梅长苏目光微闪，喉咙间滚动，“什么害处？”
晏大夫也不藏着掖着，直白言明，“终身不得运转内力用武，还会缠绵病榻，身体孱弱，不能享常人寿数。”
捏着书册纸页的指尖一顿，梅长苏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若是改变其中一味药，会如何？”
抚须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人，晏大夫‘哼’了一声，“此药方拿捏精准，但凡有一味药分量不对，少许一滴便是要人性命的至毒之物”
“收起你心里那害人的打量，人家如今也跟你差不多处境。”
垂眸思索的梅长苏一愣，被这么一说，忽而倒是有些心虚，“晏大夫莫生气，我如今处境不是挺好的嘛。”
听到这话，晏大夫呵笑了一句，起身一甩衣袖，“都是不要命的人，都未必能比我这个老头子活的长久呢，能叫处境好。”
“你就是来砸我招牌的。”说完，气呼呼的甩着衣袖就回药庐去了。
低眸看了眼那油纸中摊开的药渣，梅长苏心中复杂。
靠着这贴药吊着性命，可想而知是别无他选才会如此行事。
说起来，他也好像是如此。
不过都是保着此时这点子性命，做最后想做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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