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除夕

过年那天早上，卫氏和姜父很早就起来了，一般除夕这天各家是会把孩子们也早早叫起来的，但他们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几个孩子想睡到什么时辰起都行。
  不过村里放爆竹的声音很大，卫氏就是想让他们兄妹三个好好睡怕是也会被吵醒。
  姜时晏是第一个从屋里出来的，出来之后就帮着姜父贴门口的红对子。
  平时他上私塾也是这个时辰出门，已经习惯了早起了。
  姜时晚是第二个醒的，小姑娘显然还懵着，从床榻上下来之后眼睛还没睁开就去外屋找娘亲。
  卫氏正好回屋拿掸子准备把几个柜子上面的灰给扫了，瞧见闺女头发乱着，只穿着单衣便跑出来了，赶忙将她抱起来回了屋子。
  “我的小祖宗，外面多冷，你就穿着的这点衣裳出来也不怕被冻着了，先回被窝暖暖，娘亲将你的衣裳放到灶坑边上烤烤，等暖和了再给你穿上。”
  小姑娘哼唧一声，钻进被窝之后露出个小脑袋。
  卫氏把姜时晚的衣裳都烤暖和了之后直接将小姑娘从被子里拽出来，动作麻利的将衣裳给她穿好。
  但凡动作要是慢上一点，这衣裳可就不暖和。
  换好衣裳，卫氏又重新给姜时晚梳了两个发髻，今日是除夕，她给闺女梳的发髻也多用了些心思，平日里就只是分两个小揪揪，在头上用发带一系就成了，今日卫氏还特意编了麻花辫，弄了些新样式。
  “过了这个年，我们晚晚便又大了一岁了。”
  卫氏有些感慨，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很快，好像离她闺女刚出生没才过去没多久似的，怎么一眨眼闺女都四岁了。
  “那晚晚算是大孩子了吗？”
  姜时晚仰起脑袋看着自己娘亲。
  卫氏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伸手在小姑娘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不算，你就是再过十年，在娘亲这也是小孩子，好了，发髻梳好了，去院子里玩吧。”
  她伸手在闺女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打发姜时晚去外面院子玩。
  姜父见从屋里冲出来小红炮仗，一把将人截住，因为刚贴了红对子，手上沾了些浆糊，他便没去抱小姑娘。
  他闺女这身衣裳可是他娘子新做的，可不能弄脏了。
  “我们晚晚都已经睡醒了，你二哥哥竟然还在屋子里睡懒觉。”
  姜父刚才去厢房瞧了一眼，那小子蒙着大被，睡得像头猪一样。
  不过好歹睡得香也是一个优点，学习不成，能吃能喝能睡证明身板比较好。
  姜父对自己的二儿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期望，身体康健就行了，其余的不做过多的要求......
  卫氏一大早蒸了一锅的红糖糕，按照灵溪村的习俗，每家每户若是蒸了糕饼，是要分给家里的亲眷的。
  但之前他们家和李氏闹得不是很愉快，也不能说闹得不是很愉快了，都已经到了快动手的程度，已经算是很僵了。
  别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他们若是还屁颠屁颠的上赶着送东西过去，别说村里其他人怎么想，卫氏就连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大哥那咱们也别送了，一直没什么联系，晚晚出生后他们看都没看过一次。”
  姜父直接拍板将事情给定了，虽然家里不缺这两个红糖糕，但有些事情该计较还是计较的。
  他是读过些书，可又不是圣人，怎么？谁对他妻女不好，他还要都替自己妻女原谅了？这又是哪位圣贤教的道理......
  “成，那就都听你的，我先去把锅里的红糖糕都捡出来，早上简单吃些，等午饭和年夜饭再多弄几道菜热闹热闹。”
  卫氏笑着回应了一句，将锅里的红糖糕全都拿出来放在一旁盖上盖子。
  趁着爹爹和娘亲都在忙，小姑娘在碗橱里翻了两张干净的油纸，挑了两个娘亲做得最好的糖糕裹进油纸里。
  把红糖糕包进油纸之后，姜时晚拿着包好的糖糕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隔壁院的墙已经砌好了，和之前比要矮上许多，而且之前的那个洞也照旧留出来了。
  昨天下了场雪，小姑娘蹲下来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
  姜时晚蹲在这看了半天，隔壁院子一直没人进出过。
  庄子上下人虽然不少，但无奈庄子太大，春节这天想将庄子各处的院子都洒扫干净，是需要借调各院人手的。
  小姑娘瞧了一会儿，见好半天商南淮这个院都没人走动，于是她抱着红糖糕就从洞里钻了过去。
  钻到隔壁院子之后，姜时晚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拍干净，直接溜进了商南淮的寝房。
  她绕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偏屋看见了正喂兔子的小哥哥。
  “小哥哥，这个红糖糕给你吃，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吃。”
  “你从洞里钻进来的？”
  姜时晚身上的雪已经化了，弄的衣裳上面都是水渍，虽然不太明显，但离得近多少还是能瞧出来一些的。
  “嗯，我蹲在洞口看了好久，见你院子没人就钻过来了，给你送了红糖糕我就回去。”

  小姑娘不敢在这待太久，将红糖糕塞进商南淮的手里转身就往外面跑。
  “你等等，我......”
  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已经从他的寝房跑出去了。
  商南淮本想说，让她等等的，今早厨房做了些新样式的点心，他想给她带回去尝尝的。
  结果这小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来的快，走的也快。
  他捏了一下手里的油纸包，还是温热的，想来是红糖糕刚做好不久她便给自己送过来了。
  原本他早上已经吃得很饱了，可低头看着小姑娘特意给自己送过来的红糖糕，商南淮还是将油纸包打开，吃了一块红糖糕。
  这红糖糕果真像她说的那样，软软糯糯的，好吃的很，虽然模样没有府中那些点心精致，但味道却是极好的。
  剩下一块红糖糕商南淮重新包好，想着等中午的时候再吃了。
  姜时晚急着给隔壁小哥哥送红糖糕，忘了大哥刚才就在院子里贴红对子来着，她这边一出来，正好和大哥撞个正着。
  姜时砚笑着看她：“又去找兔子了，这次是丢了哪只兔子了？”
  小姑娘从洞里蛄蛹出来，起身拍了拍自己手上的雪。
  “这回不是去找兔子了，这回是晚晚走错了路。”
  姜时晏见她还嘴硬，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哦，原来是走错路了？那下次晚晚看准点，别再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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