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传剑

　　中午时分，令狐冲已去了思过崖。

　　忽然，叶山海神色一动，目光投向了思过崖之处。

　　心想今日这牛鬼蛇神倒是来往不绝，不知何人又来了山上。

　　思过崖上，二人站立在陡壁之上，一人须发皆白，长发用一条丝带系于脑后，一双目光中精光湛湛，另一人披着一袭黑色斗篷，斗篷下露出一张狭长的阴冷面孔。

　　正是风清扬与封不平。

　　此时二人低下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令狐冲。

　　封不平皱起眉头道：“师叔，他以此心性，怕是难以留在华山了，你还是要传吗？”

　　“若不是有岳不群威慑，下山之后的各派所谓正道人士便会要了他的命。”

　　风清扬闻言一哂：“你师叔我少时又何尝不是荒唐性子，我也想找个心性资质更佳者，只是传人难寻啊。”

　　“你们几人也曾修习独孤九剑，也没成多大气候。如今岳不群成了先天，我怕他哪日我过世后，说不准便起了心思灭了剑宗呢。”

　　“倒也不是说他有私心，只是剑气两脉分立对我华山创伤极重，说不得他为了免去后辈争端杀劫，便行了此事呢！”

　　“选了这小子，说不得便是一条后路，他成为华山气宗弃徒也算我剑宗有了个合适传人。至于那妖女，若他长久执迷不悟，我亲自出手斩了便罢，天下间正魔两道我当年又不是没有称量过，量天下无人敢说二话。”

　　“他毕竟是岳不群从小养大，也有几分侠义之念，没了妖女，自然可以造就。若是万一岳不群有了回转之机将他召来，我们便可故计重施了。”

　　封不平闻言心中便是一阵伤感，他知晓师叔是为了他们这些后辈做铺垫才这般奔走，见令狐冲己走了过来，便告了辞沿山壁下了山。

　　叶山海此刻已敛了气息赶了过来，见了这两人在此不知有何蹊跷，便躲在了山石之后。

　　心中也是暗自纳闷为何风清扬不知收敛气息竟被他感知到。

　　却不知这纯属巧合，叶山海灵魂穿越而来，融合了岳不群精神魂魄，在精神资质上升的同时，精神力也有了不俗增长，于同境界中强了不止五成。风清扬以正常先天度人，方才出了差错。

　　而此刻风清扬见了令狐冲茫然失措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自古以来情之一字又有几人能勘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抚着崖壁上刻着的风清扬三字，往事如烟而过。

　　令狐冲这日逢了这番变故多少有些神思不属，想着昔日任盈盈温婉模样，想着大湖之上生死相许私定终身，又想着离别之时悲伤情状。

　　却未曾看见思过崖上一人伫立于侧。

　　走到近前方才发觉不远处一老者手抚字迹面色悲喜难言。

　　叶山海在山上冷眼看着二人会面，交谈，却也不去阻他，既知是要传这独孤九剑那便是自己弟子大机缘，只愿他能早日能有所成吧。

　　几次风波之后，叶山海终于明白了自己徒弟性子，没有天下第一的实力却得了天下第一的病。行事只求随心所欲，向往一生不羁，可这个世界上谁又能轻易如此呢？

　　终究是实力来说话，他令狐冲今日若是有了风清扬这实力，谁又能来为难于他。

　　便是勾结了魔教妖女最后只要不多行恶事也能博一怪侠之名吧！

　　就如风清扬虽无恶迹却也不是善茬，还不是打服了他那一辈有了诺大名头。

　　不提叶山海心中思绪，下方令狐冲与风清扬已相谈甚欢，他自知师父实力，眼前老者上山作乱自无可能，那师门长辈一说自然十有八九属实了。

　　两人相谈片刻便觉极对胃口，关系也热切起来。

　　请风清扬用罢带来午饭和六师弟偷偷藏下的酒，风清扬兴头上来，回头看了眼随在身后的令狐冲，道：“你可知道为何会落得今日下场？”

　　“先不提那任盈盈是善是恶，姑且就依你所说当作是善，那又与往日刘正风与那曲洋有何差别？”

　　“为何他等二人身死族灭，你尚有余暇可在这思过崖上伤春悲秋。”

　　令狐冲苦思冥想，半晌也无所得，拱手向风清扬作礼：“还望风太师叔指教。”

　　风清扬大笑一声道：“古有德不配位一说，以我看来不过是力量不足以让自己破开规则罢了，如你今日若不是你师父以实力压下，你如何会安稳坐在此地，你便是下一个刘正风罢。”

　　令狐冲听了这话，感觉和自己所受师父二十年教诲大有冲突，不过却莫名觉得其中有些道理。

　　风清扬见其苦思冥想状不由一哂：“你是想这与那往日所闻大有不同吧，至于为何，那是因你没有那份力量啊！”

　　“若是你有你师父之能，和那魔女亲密天下又能把你如何？”

　　“今日受了你一顿饭，便传你一门绝学吧，但愿你他日真能笑傲江湖吧。”

　　“这独孤九剑我仗之横行天下，也望你莫负了它。”

　　令狐冲心中一奇道：“风太师叔，我为何不曾听得这剑法？”

　　风清扬道：“独孤九剑的剑法你师父没见识过，这剑法的名称，他倒听见过的。只不过他不肯跟你们提起罢了。”令狐冲大感奇怪，问道：“却是为何？”

　　风清扬笑而不语，走到那旧日五岳剑派众人与魔教众人激战所在山洞之处，掌力一吐拨开上方遮掩石块，将令狐冲唤了过来。

　　“你且进去一观，再来见我。”

　　不过盏茶时分，便见令狐冲匆匆忙忙走了出来，神色间多了几分慌乱，口中叫道：“风太师叔，那莫非都是真的，我五岳剑派剑法便是如此不堪么，我见了那人手段却是无甚退敌之策。”

　　风清扬神色不动，出声道：“那你自问那几人较你师父岳不群如何？”

　　令狐冲回山一年也曾听了众多师弟言及嵩山派旧事，当下一权衡，便道：“怕是大大不如吧！”

　　风清扬道：“那便是了，平心而论，这些魔教长老们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

　　“不过这倒是我的路子，你师父实力较这些人高出不知多少层次，一力破万法之下，如何能挡的住。”

　　“不过你这一生也未必有那际遇突破先天，学我这法子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你可愿学？”

　　令狐冲听了眼前老者一番论剑已是心生向往，当下便连声道：“愿学！自是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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