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湖催人老

　　这一听居然真的听出些异常的味道来，叶山海本以为这一世有了他的参与怕是打断了令狐冲的故事线，不料这事情又一次圆了回来。

　　听到最近一年间骤然令狐冲结交了不少江湖大豪，正邪两道尽数不少时，叶山海便生了不祥的预感。

　　当下便细细察问，及至其中出现了所谓百药门，五仙教之流，便知晓是重蹈了旧辙。

　　这不是任盈盈还能有谁？

　　登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宁中则见夫君气急，倒是心平气和下来，挥手悄悄的屏退施戴子，便欲上前安慰。

　　叶山海见了自家师妹小心翼翼模样不由失笑，环住靠近前来的佳人吻了下额头。

　　看着满面羞红的宁中则，一时心中大是畅快。

　　眼下令狐冲之事以他人看来只是情海生波，叶山海却知道事情背后必有算计。

　　只是令狐冲不是安稳性子，经了这一波倒也是好事，若是如前世一般能得了诸般奇遇功法有所成就也是幸事。

　　毕竟叶山海三年前就定下决心他与掌门之位无缘，自是不可能传与他先天功法，不然令以后掌门如何自处。

　　从黄口小儿养到现在近二十年，叶山海对其感情不浅，这番便由他去吧！

　　想来也没什么凶险之处，叶山海如今成了先天，江湖上知晓利害的自不会让他有差错。

　　便是任家父女也只是存了分裂华山实力的心思，不会让令狐冲有所闪失。毕竟杀死和分化大有差异，后者有了不少回转余地。

　　一念及此，也不再去理会这些，见师妹脸色娇艳不由食指大动，环着夫人便欲行那白日那啥之事。

　　这边施戴子出了门，众师弟见他心事重重模样关心之下便问了起来。

　　施戴子为人老实，思量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见小师妹不在近前，便将事情由来一一分说出来。

　　众弟子大哗，如陆大有之流对令狐冲平日之间十分信服，此刻听闻此事便欲下山寻他问个明白。

　　岳灵珊这个小师妹为人乖巧，活泼可爱，一向是众人心头肉，若此事为真，他们真不知如何自处。

　　可他们又平日素知施戴子不出虚言，也只得心怀侥幸希望是消息有误。

　　八弟子英白罗年岁与岳灵珊相近，平日之间感情颇深，听了这话大是不忿，便偷偷溜了出来和岳灵珊一五一十说了。

　　岳灵珊听得怒气盈胸，她虽说对大师兄未必怀有什么心思，但一众师兄师姐们一直都将他们看作一对。出了这事顿感委屈，嘟起小嘴便冲着父母居住跑了过去。

　　正待和夫人出门去卧室嘿嘿嘿的叶山河和气冲冲跑进来的女儿撞了个满怀。见宝贝女儿一副委屈模样，夫妻俩都息了欲念，慌忙哄了起来。

　　问明缘由后叶山海不由给惹祸根苗令狐冲和告状小能手英白罗心中各记了一笔状，只是看着女儿眼泪汪汪，只得心疼的开导起来。

　　几年下来岳灵珊已出落成窈窕少女模样，一张巴掌大小脸也长了开来，愈发楚楚动人。

　　她对令狐冲倒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只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被宠惯了，这一番骤然遭了冷落不习惯罢了。

　　经了父母宽心，不过多久便转啼为笑起来。

　　蜀地，青城山，这一日，余沧海面色如土，须发皆白。

　　自从去年在福州福威镖局那里失了手，他的生活便如抛物线的后半截，一日不如一日，飞流直下三千尺。

　　自从在岳不群那里受了气，本以为是麻烦的结束，不料是麻烦的开始。

　　从那以后，修成辟邪剑法的林震南得岳父王元霸一家支援到来，家中有了防备，便一人一剑坠上了青城派众人。

　　一路走来青城派众人极为艰难，时不时便有一个如同幽灵般的幻影夺走了一个师兄弟的小命。

　　余沧海欲行追击也只是无能狂怒，一路过来林震南功力日益精深，虽无法力敌余沧海，但辟邪心法于速度一道益处极大，自可进退自如。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林震南把太祖的兵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到了后来，余沧海也撑不住弟子们的人心向背，几日间便有少半散了去。

　　只是这少半弟子也未能幸免，一个个被斩了头颅丢回青城众人面前。

　　青城众人更是慌乱，他们仿佛体会到了当年楚国众人被围垓下的悲哀。

　　作法自毙莫过如此！

　　是的，这就是他们当初预备下的对福威镖局的炮制方法，他们思量在这种逼迫之下方能打碎林家的侥幸夺的辟邪剑法。

　　没料到装B不成反被草，余沧海派出的儿子和弟子太不给力，扑在了普通妓女手上。

　　让得了这个计划的林震南来了个请君入瓮。

　　入蜀之路行程足有二月有余，自从被林震南坠上后不过十日，弟子便十成中折了四成，更别提在福州府的惨重损失。

　　又过的半月，余沧海一行仅余了几个精英弟子下来。余沧海知晓这般下去怕是要连自已也拖死在路上。当下便狠心抛下弟子一人独行，日夜兼程，半月便回了青城山下。

　　林震南依旧一路跟来也不放弃，解决了几个弟子，便缓下身来，慢慢迫近。

　　林震南此行初时只为了抱仇雪恨，只是杀得青城众人几乎所剩无几时心中升起了别的念头。

　　他自问自家的辟邪剑谱若不自宫怕是难以震慑江湖，可若后代自宫不提对不起祖宗也要断子绝孙。

　　这番追杀青城众人倒也是一个大好良机，若是灭了青城派，或许能一窥其武功精要，也可为林家留下一门合适的传承。

　　换作平时江湖纷争自有高人前来调停，不过这回青城派自己过了界坏了规矩，林震南复仇自是无人来挡。

　　这次青城派精英尽出，大半己折损在林震南剑下，林震南吞下青城派自是有了可能。

　　他也不贪心，知晓青城派还有不少上辈好手存世，虽气血衰退，但也颇为扎手。

　　于是便在山野之地开辟出洞府，白日习武狩猎，夜间悄然出击，整整拖了一年。

　　青城派众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了余沧海一人。

　　青城内功心法他已从那些弟子身上得了，今天便要送余沧海上路。

　　走进大殿看着面如死灰的余沧海，林震南也没了发表胜利感言的兴致，信手一剑刺死了无生趣的余沧海，掏出火折子丢了出去。

　　火焰熊熊燃起，林震南走出青城派回首看去，一张妖异的脸上满是漠然。

　　或许这便是江湖吧！不知道我林家以后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林震南默默想到。

　　辟邪出，青城灭。时隔数十年，林家再次名震天下。

　　华山之上，叶山海听了消息也是面色复杂起来，浑然没了当初改了林氏一族命运的畅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这便是弱者的悲哀吧！

　　正如刘正风，正如余沧海，有这个后果究其根本原因不就是弱吗。

　　左冷禅若是当日胜了，这灭门之祸便到了华山派头上吧。

　　曾经，叶山海也没想过自已会变成这般模样，可以为了自己门派的利益和存亡灭了上百人性命。

　　他发现自己变得冷漠了，或许是因为重生之前被杀死时对死亡的恐惧，也或许是因为亲眼见了女娲娘娘掌间生灭世界的向往。

　　上一世一直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孩子面对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十分迷茫。

　　出了学校入了社会，得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交了几次女朋友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因为成家攒不够财礼，也买不起房，出了社会六七年也一直在晃荡。

　　他不知道是世界错了还是他错了，初出校门的他没有资本去做一番事业，过了几年攒了些小钱钱想搏一把也只能一人独行了，终于两年后侥幸有了点小成就也算配成为一个合格的后浪了。

　　身边渐渐女人不缺了，物质也不少了，旧日情人也找上来了。

　　只是单纯的他居然内心中还有一丝对爱情的向往，让他在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终于有一天他累了，他卖掉了产业，回到了他一切开始的那个孤儿院。在旁边花钱买下一座小房子，成为了一个扑街网文作者，闲下来也去孤儿院免费带几天课，直到那天血案发生。

　　他生前也算留下些财产，受益人填了孤儿院，他这次离去后或许能让这个孤儿院多维持十几年吧。

　　以前的他节操下限虽说低了点，但也不至于为了利益夺取他人性命，只是如今有了牵挂，心也开始硬了。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曾经看过一个寓言：勇者历经千辛万苦，走进了魔王的宫殿，一番搏斗后击杀了魔王。

　　然后在他准备归去时，他看见了满地的财宝，华丽的宫殿，美丽的公主。渐渐的，他走不动了。

　　他头上生出了长角，坐上了宝座，变成了一个新的魔王。

　　叶山海但愿自己不会有那一天，不过天下之人谁又能做到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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