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秦老师失业了吗

　　“辞了她？”徐然心中咯噔一下，吃惊地重复。
　　“没错。”穆大娘目光里尽是恶意与轻蔑地笑看着秦之榆，“酒吧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我要的是品德好的老师，而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声声厉喝，不单让徐然等人震惊，还让行人都吃惊不少。
　　秦之榆一听，挺直了腰背，脸色平静，默默告诫自己输人不输阵，然后微微抬高了俏丽的下巴，斜眼看着那老橘皮脸：“听起来你对酒吧非常熟悉？难不成你是那里的熟客，然后就把自己……？”眼神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我去那个酒吧，只是唱歌而已。”虽然也被曾被逼喝酒，但那不是以磕破头为代价保住了青白了么？
　　徐然被惊吓到了。这可是骂人不带脏字，说穆大娘不干不净啊。那穆大娘也被秦之榆的话气得鼻孔都要冒烟。她没想到秦之榆嘴巴这么厉害。
　　她们可不知，秦之榆在她的世界里，就被她的圈子的人戏称霸王花。文人的温和与婉转，从来没在她身上见过，反倒是多是不羁与骄傲以及霸道。
　　看着穆大娘一幅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秦之榆忽然间没了与之争辩的欲望，心里明白，这份工作怕是有点悬了。
　　果然，徐然歉意地看了一眼秦之榆，拉着穆大娘去了门外，还把门给关上了。
　　秦之榆站在里面，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人嘴巴上下翻飞，还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哼笑一声，抱着小团子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挤眉弄眼地看着秦之榆收拾东西。
　　特别是孟秘书，还特意走了过来，说帮她收拾。是真心帮忙，还是想要监视她不拿走公司的东西？秦之榆懒得多想，把她给小团子买的画本子、画笔，还有她准备的母子俩的水杯、纸巾，都塞到袋子里。
　　然后掀起眼皮盯着孟秘书道：“公司的东西，我一概不拿。还望你给做个证。”
　　孟秘书不敢多说，怕说错，只得讪讪地站在一边点头：“我看清楚了，你带走的都是你的私人物品。”而且挺可怜的一个人，才找到工作就被人搅黄了。
　　秦之榆点点头，拉着小团子就往外走，丝毫没去理会那些人的欲言又止。
　　等她走到前台，徐然正好拉门进来，看到秦之榆这番动作，挤出一个笑容，“秦小姐，不好意思。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合作。你的才华很让人心动，但是你的工作经历，真的让我觉得很可惜，很遗憾。”
　　秦小姐？昨日还那么热情呢，秦老师、秦老师的叫呢！现在就直接改称她秦小姐了。而且，秦之榆总觉得徐然说这三个字，总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先安抚了学生家长，再来跟她说这些，无端地让人觉得假惺惺。
　　秦之榆矜持地站在门口，看了公司名，嗤笑一声，“放心，我会记住你们这个公司的。”以后找工作时，就避开它。虽然她说得潇洒，可是，她心底里已经咆哮开来——还债计划泡汤！
　　不管心里情绪如何变动，秦之榆都忍住了，拉着抱着懵懂的秦岸，抬头挺胸地离开了。她不能没了工作，顺带将仅剩的尊严也抛去的。
　　看着那骄傲的身影快步消失了，徐然才怅然若失地回转身。
　　前台小妹妹还可怜秦之榆，对于徐然的做法虽不大认同，却也没想着去求情，只是叹息了一声，被徐然听见了，道：“是不是觉得我冷酷无情？把一个要回头是岸的单亲妈妈逼走？”
　　小妹妹哪敢点头，只是慌张地摇头，生怕让徐然认为她对她有意见。
　　徐然也不管，自顾自地说：“我何尝不想让她这样有才华与能力的老师坐镇？可是，这里是城中村，虽富裕却也如一般的村子守旧抱团。若是那些大娘大婶将她的过往传开来，我这培训学校还有什么名誉？关门是分分钟的事。”
　　关门，意味着这里的所有人要么调职，要么失业。
　　前台小妹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分一点的怜惜之情给秦之榆这一对母子。
　　倒是徐然的秘书有些害怕徐然。毕竟昨天徐然还对秦之榆极其追捧与友好，现在只是因为唱歌一事，就完全的翻脸不认人，是真冷酷无疑。
　　也许，她也得看看是否能换个地方了，不然以后徐然有什么事，身为秘书的自己，可能会成为背锅侠也不一定。
　　徐然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决定与说辞，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在这边新公司里失了民心。
　　秦之榆抱着小团子拐了个弯脱离了徐然他们的视线，她挺直的腰背才塌了踏。
　　小团子感受到秦之榆的情绪，心里也变得闷闷地，“麻麻，不是要教小朋友画画么？”怎么就与那些人说了一会子话，就回家了呢？
　　“麻麻忽然觉得那里不好，就不在那里做了啊。等麻麻找个更好的工作，带岸岸吃肯德基！”
　　“嗯，岸岸长大，帮麻麻挣钱，带麻麻吃鸡。”他的意识里，肯德基就是鸡的一种。
　　秦之榆噗嗤地笑了出来，她本来是坚强的，可笑过之后，被儿子这么一问，好像那些不知在哪里躲着的委屈就出来，鼻尖都酸楚起来。她不想被人看到她哭的窝囊样子，把脸埋在小团子的小肩膀上，一滴泪落在小团子的脖子里，让他打了个冷颤，而后也憋起了泪花，却是忍着没哭出来，只是用两只小胖手学着秦之榆哄他睡觉的模样，轻轻地拍打着秦之榆的背。他也能守护麻麻了。
　　秦之榆很快就调解好情绪，抱着小团子回到小出租屋后，立刻登陆了求职网站，疯狂地投了一波简历之后，就抱着小团子躺在床上思考着出路。
　　在找工作的同时，她是不是可以在网上给自己找点事做，最好是挂着画儿也能挣钱的？毕竟，她现在就缺钱啊！
　　到了天色暗下来时，有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秦之榆心跳即刻加速，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才接了电话，“喂，您好。”
　　小团子秦岸在一边看着，懵懂又好奇。他总觉得现在的妈妈跟以前的妈妈很不一样，比如打电话时，现在的麻麻说话让他感觉很舒服。对于以前的妈妈，词汇量极度缺乏的秦岸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喜欢。
　　“……好的，那星期天下午见了。再见……”秦之榆嘴角含笑地挂断了电话，一低头，就与小团子对上了，“啊啊啊，岸岸，妈妈后天又能去面试找工作了！”她与那边邀约人微信联系过，不介意她的过去！这就意味着只要面试过了，工作就稳了。这才是叫她高兴的。
　　小团子知道工作是什么，于是也跟着开心起来，嘴角抿出了两个小酒窝，又甜又可爱。
　　很快就到了星期天，秦之榆打扮妥当，就带着小团子去面试。
　　因为是跨了两个城区，秦之榆早早地出发，到了地方，她才想起，似乎要带简历？
　　秦之榆轻哼一声，对方又没言明一定要带，她就当是不知道，懒得再去打印了。
　　果然，到了那家公司所在的商场大楼，秦之榆拉着小团子找到了那家云德书院的文化培训中心。
　　当前台的小妹妹看到了秦之榆母子，与城中村的那个前台是同样的反应，都以为秦之榆是带小团子过来学习的。
　　一时间，秦之榆母子俩又被两个前台小妹妹给包围了。
　　秦之榆有点尴尬，赶紧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见秦之榆说是来面试的，两个小年轻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住了乖巧的小团子。
　　秦之榆看了，只是笑笑没有为之解释。
　　跟着其中一个去了面试的小会议室，秦之榆坦然地抱着小团子坐着。
　　那个领路的小姑娘忍不住了，“秦小姐，待会您要面试，要不，我帮您看着小宝贝？”
　　可能是职业影响，小姑娘把他当成来书院学习的小朋友，称呼小团子作小宝贝。可是小团子只羞涩地摇头，躲在秦之榆身后。
　　秦之榆有点不好意思，“他胆小，要是面试老师不介意，就让他呆在这里？他不会捣乱的。”
　　“那我问问吧。”小姑娘出去不久，就带着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进来，并跟秦之榆介绍：“秦小姐，这是负责面试的李老师，也是我们云德书院的负责人。李老师，她就是要面试国画老师的秦小姐。”
　　李老师面色清冷，跟秦之榆点点头，便坐了下来：“小朋友不吵闹的话，就让他在这里吧。”
　　秦之榆悄悄放松了，悄声哄着小团子，让他在沙发的那一头画画。
　　李小姐见她这般，不知为何，眼底浮现了一点的暖意。
　　小团子乖乖地埋头画画，只见画里是一大一小的由大大小小的圆圈组成的人。在画大人时，小团子时不时地抬头看秦之榆，显然那画里的大人就是秦之榆。画得是极其认真了。只是在画小人，也就是他自己时，就随行许多，就是几个小圈拼凑起来的。
　　“我的情况，跟你在微信上也说了。你不介意，我才过来的。”秦之榆傻子一样的坦诚，让面试的李老师好笑不已。
　　若是职场老油条，这酒吧驻唱的经历，也许会瞒得死死的。哪里会像她这样急吼吼地告诉书院这边？
　　不过，也是秦之榆的误打误撞，反而叫李老师看清了她的单纯与真诚。而这，恰好是她寻求的老师必备的素质之一：“没事，只是唱过歌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这事以后不必跟别的人再提起。进来这里，就是新的开始。”话语淡淡的，却是隐含着果决。
　　秦之榆听着，不知为什么，第一次感觉脸有点红。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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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为很豪爽，其实把自己给卖了，还傻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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