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人

尚书府内，晨光初露，天边的朝霞似是为今日的盛事增添了几分绚丽。
  陆邢暮从自己已经当上国丈的梦中醒来，看到外面已然天光大亮，赶紧派人去了大女儿陆诗瑶的院子。
  下人们接到自家老爷的命令，赶紧行动起来，为陆诗瑶梳洗打扮，让自家这位金凤凰风风光光地出现在马球会上。
  过了半刻钟，陆邢暮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二女儿…他急忙又叫人去催陆青溪收拾，生怕她拖了大女儿出门的进度。
  陆青溪的院子中，小环轻声细语地唤她起床。陆青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小环。
  “小姐，你那日答应了大小姐要一起去赴宴的，要不还是起来吧。”
  听到小环的话，陆青溪也顾不上头疼了，赶紧起身梳洗。都怪自己昨日午后睡的太久，导致昨晚毫无睡意，今儿天亮才合上眼眯了会儿。
  本来又想摆烂了，但又想到自己之前都答应自家大姐了，外加自己对女主剧情推动的作用似乎很关键…还是硬着头皮去吧。大不了到了地方，推动剧情后，找个角落偷偷睡一觉。有小环特意给自己做的帷帽，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洗漱打扮后的陆诗瑶和陆青溪在府门口碰了面，两人看到彼此的穿着都愣住了。原本两人的身量就差不多，加之绣娘给两人的衣裙做得颇为相似。比往常更像一对姐妹了。
  俩姐妹的衣裙都是轻纱织就，飘逸动人，只是花纹上有所不同，彰显了各自独特的风格。
  陆诗瑶的衣裙绣着柔和的山峰和梅花，山峦起伏，梅花点缀其间，整个画面充满了宁静与雅致。这样的图案不仅凸显了她温婉内敛的性格，也给人一种淡泊明志的感觉。
  而陆青溪的衣裙则绣着清冷的月光与流水，月光洒落在静静流淌的河水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幽远的感觉。这种图案既符合她清冷的气质，又显得高贵而脱俗。
  只是今日，陆青溪仍是戴了小环给自己准备的帷帽，只是今日这顶比之前那顶更加厚实。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算是有效遮挡容颜。
  “二妹今日要带帷帽吗？可今日是马球会…会不会看不清楚？”陆诗瑶看到自家二妹今日特意戴的帷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有点突出…但是，摘下似乎会更突出…自己只是想与她多相处，并不是想给她招惹麻烦，要不还是让二妹待在家里吧…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了自家二妹的话。
  “有这帷帽我更有安全感一点，大姐不用担心。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走吧。”陆青溪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容貌招来那些狂蜂浪蝶，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已经烦不胜烦了，现在在小世界里就想着尽量避开这种事情。见女主愣在那边，还以为对方还想劝自己摘下帷帽，赶紧催促人动身。
  听到自家二妹的话后，陆诗瑶了然，二妹这也是想出去走走的。而且自己刚刚也考虑过了，觉得自家二妹确实带着帷帽比较安全。也就不再劝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二人便与各自的丫鬟一同上了轿子。
  等二人到了马球会现场，自然是收获了一波注目礼。陆诗瑶自不必说，众人皆知，现如今京城内，风头最盛的就是眼前这个有着凤凰命格的陆家大姑娘了。
  而一旁的陆青溪却是因为头上的那顶帷帽……众人听到陆诗瑶叫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二妹后，一个个都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身段窈窕的女子是谁了。
  先前那些因为女子身姿窈窕而起了心思的男子纷纷变了表情…陆家二小姐对亲姐动手的名声在外，加之相貌一般…
  其中一人居然因为知晓陆青溪身份前后落差太大，觉得自己被骗，无端记恨上了陆青溪，没管场合直接出口诋毁。
  “那就是陆家的二小姐，怎么戴着帷帽来参加宴会？是不是因为毁了容了，这才不敢见人？”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说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认出来呢。”另一人接过话茬，语气中满是讥讽。
  陆青溪听到周围的话，感受到了那些人传过来的恶意。虽然心里有点不悦，但是好多事情都是原身真实做了的。加上睡眠不足头脑现在还昏昏沉沉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环在一旁已经气的想要动手了，要不是自家小姐不愿意露面，她真想直接掀了她家小姐的帷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美人！
  站在不远处的陆诗瑶看到妹妹受到如此待遇，心中一阵怒火涌起。她清楚妹妹现在的为人，知道她现在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于是，她抬步往前走，走向那些恶意揣测的人群。
  “各位，请听我一言。”陆诗瑶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她直视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继续说道：
  “我妹妹戴帷帽并非因为容貌受损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因为…因为她近日对花粉过敏，不能吹风。希望大家不要恶意揣测，更不要传播不实之言。”

  在场的众人对陆诗瑶的话信了几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众人都没有再出声编排，这般举动更多的是出于对陆诗瑶身份的敬畏。毕竟，虽然在场众人的自家父亲都是五品以上的官职，但眼前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后，身份贵不可言。眼下无人不知，就连宫里头的贵妃娘娘都在刻意巴结她，自然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反驳她的话。
  陆青溪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心中松了一口气。原身做过的事情她没办法和人说不是她做的，自己恐怕是要一直背着这口锅。
  眼下是女主出面为自己解围，已经让局面得到了控制。感激地看向陆诗瑶，知晓对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就伸手过去握住了陆诗瑶的两只手。
  陆诗瑶也微笑着向她点头，反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在不断的传递给她。仿佛在告诉她：“放心，有我在。”
  随后二人便携手去往女眷坐席。
  坐了片刻陆青溪就起身了，自己今儿来这马球会的目的可不是来看帅哥的，更不是来看比赛的。自己可得好好帮女主推动剧情。
  今日自己本就因为一夜没睡而头疼，刚刚还被别人编排，气的有点上头，又走了好几步路，脑子顿时一片浆糊。赶紧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心想可得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找到薛稷，再把女主给引过去。
  于是赶紧让小环扶起自己，和陆诗瑶说了自己要出去走走，就离开了这处地方。想着薛稷要是私下被欺负应该会在角落一点的地方吧…于是带着小环一同顺着墙边往内走。
  而她前脚刚离开，后脚马球会却突然一下子沸腾了。
  太子和齐王相继出现在马球会的现场，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轰动。在此之前，其他宾客都已入座，气氛已经相当热烈。
  长公主带着乐宁郡主走到两位皇子身旁，彼此间互致问候。两人也特别关心了乐宁郡主的身体状况，得到已然康复都消息后又安抚了几句，各自都送上了自家母妃让他们带来的礼品。
  随着两位皇子的出现，现场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女眷们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是直接大胆地投来欣赏的目光。太子和齐王的风采，无疑成为了这场马球会的一大亮点。
  另一头，薛稷虽然不在邀请之列，但他巧妙地扮作了自己好兄弟的跟班，穿着小厮的衣服，才得以进入马球会的现场。
  他的好兄弟韩池，是自家父亲麾下韩都尉的独子。虽然官阶稍小，但因为是武将之子，也被选为了参赛选手。
  薛稷原本计划着代替韩池上场，展现自己的风采，为薛家正名。顺便让好久不见的赵乐萱看到自己后随即自己去府里找大哥，他们三个打小也算一块长大的，自己还是希望三人梦好好相处都。然而，他并未料到这一切都在王诩的算计之中。
  王诩精明过人，他早已注意到薛稷和他好兄弟韩池的出现，并暗中派人盯梢。他特意派人提前通知两人去换比赛的衣服，实际上是为了实施他的计划。
  当看到韩池一人穿着下人的衣服走出房间，王牧便命人朝薛稷所在的房间里释放迷烟。等听里面的人倒下发出的声音后，又在门口听了会儿，确认没有再传出声音才掀开了一点门帘往内看。只见地上，只有薛稷倒地的身影。
  王诩让人先掀开门帘，确保迷烟的味道都消散后才让阿夜入内。阿夜进入房内，在薛稷身边蹲下，上手掀开了薛稷的眼皮，看到他的眼珠已然放大，并且失去了焦距。阿夜确认他真的被迷倒了，才起身向门外的王诩走去汇报了这一切。
  王诩放下心来，又让阿夜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了一句。“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动手，不要被人看到。”然后立刻抬步离开，去准备一会儿的比赛了。
  阿夜听完主子的吩咐，立刻招手示意，让侍从们把薛稷绑了手脚，再把人装进了麻袋。然后让那四个侍从偷偷搬起麻袋里的人，自己走在前头引路，带着四个人往墙边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让人把麻袋往地上一扔。阿夜朝几人点了下头，就抬步离开了。
  几个人没打算浪费时间，等见到阿夜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四人中的老大就抬起脚对着麻袋重重踢了一脚。由于王诩之前吩咐了要重重的打，所以他踢人的力气是一点没收。
  而麻袋里的薛稷自从被扔到地上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清醒了。身为将军之子的薛稷警觉度自然比旁人要高，在他换好衣服后，就已经察觉到外面的氛围不太对了。正想朝门口走去，就看到了门外吹进来的迷香。立刻停住了脚步，还屏住了呼吸。只可惜吹来的迷香是王诩特意寻来的，这种迷香的药性极强，且对着薛稷的面门吹过去，薛稷多少还是吸进了一点。
  而他因为吸入的少，倒地后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便假装自己全然昏迷偷听他们的对话，好判断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可惜对方太谨慎了，一点动静都没让自己听到。眼下自己已然清醒，等接收到身体传来的疼痛后直接叫出了声。“你们是谁，敢打小爷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几个侍从虽然惊讶对方那么快就醒了，但还是按照之前主子吩咐的话开口。
  “得罪了谁你不知道？你大哥现如今不是美人在侧，乐不思蜀了吗？你怎么敢来这个地方惹主人家的眼，不打你打谁！”
  说完几个人特意避开了头部，开始拳拿脚踢，一下又一下，似乎没有尽头。既然主子说了要把人打个半死，他们就放心下手了。
  而绕了一大圈总算到了案发现场的陆青溪，被眼前这幕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在昏暗的角落里，四个侍从正围着地上的麻袋，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狠辣，没有丝毫的留情。每一次拳头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仿佛是重物击打在软物上的声音，令人心悸。
  他们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或者类似的经历。其中一个侍从一脚踹向麻袋，麻袋随之晃动，里面的薛稷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另一个侍从则迅速挥拳，拳头带着风声砸向麻袋，每一次重击都似乎要让麻袋破裂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变得紧张起来，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薛稷的闷哼和微弱的挣扎声。侍从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的目光冷酷而坚定，仿佛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整个画面充满了暴力和残忍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薛稷在麻袋里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
  陆青溪脑子一片空白，抓着帕子的手也渐渐松开…哪里还想到什么剧情，什么女主男配续上感情线的事情。直接在原地大喊。“你们在干什么！快点来人！快点来救人！”
  几个侍从一看这动静本想上前绑了这对主仆，却见她们身后似乎还有人走过来了，衣着华丽，头顶花冠，应当是乐宁郡主。一个个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
  而此时，麻袋里的薛稷已经被打的快没了神志。听到外头女子的声音，知道自己这是获救了，心下涌起了一股暖意。
  陆青溪赶紧让小环帮着一起解开了麻袋口的绳子，两人合力，把薛稷从袋子里放了出来。被捆住手脚的薛稷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不仅右眼角和右侧脸颊有因为被扔到地上而剐蹭的好几处伤痕，原本身上代表蓝方的蓝色外褂也被磨损的到处拉丝。
  他的拳头更是肿胀不堪，指节间布满了血洞，显然是被人用拳头猛烈击打所致。从那些血洞中，隐约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令人不寒而栗。而他的双脚，也布满了淤青和伤痕，显然是被人用脚踢打所致。
  薛稷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与脸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惨的画面。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身体的颤抖和呻吟。
  陆青溪见状正想让小环去找人来，就听到身旁传来了一道娇气的女声。
  “你把他交给本郡主。”
  说完就也不等陆青溪回话又对自己的侍女吩咐道“赶紧让张太医去母亲的帐子，把弟…薛二公子也送过去。”
  陆青溪听到女子的话没有迟疑，立刻让小环把人交给了对面的人。
  薛稷在离开前，奋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女子的容颜。却因为没力气抬头，勉强睁开的一点的眼睛只能看到女子的裙角。裙角被轻纱遮挡，隐约看到了点轻纱下的水纹，想要抬眼往上仔细看看，下一秒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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