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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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裕舒缓了眉目,煌煌烛火下,那张脸越发的苍白,但出口的话却因微颤而染上了几分温柔缱绻,“不怨。”
萧怀瑾扫视了几眼萧裕那萎靡不振的状态,听他这么说,心下的愧疚更浓了。
“铜钱私铸一案你有不便说的,我便不问。”萧怀瑾不由得想到萧裕不久前显露出的慌乱无措,犹疑着问道:“可我问你是否真得知道萧策的打算时,你为何露出那等慌乱神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偏执地以为人是在撒谎。
萧裕趴在软被上,被身前身后的疼折磨得脑子发胀,硬是分出精力来回话,不过声音略显沉闷:“我,……是猜到皇叔跟着我去了金凤楼,担心皇叔听见我和大皇子说的话,心里会难受。”
“就因为这个?”萧怀瑾哑然失笑,垂眼去看萧裕的表情,发现他拧着眉,似乎还在纠结。
“如果我知道皇叔也跟着去了,不会说那种话的。哪怕是为了得到大皇子的信任,也不会那么说。”
说着,萧裕伸手握住萧怀瑾那只微凉的手,透亮的一双眼睛将他望着,似是在许下什么承诺一般郑重,“皇叔,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让你误会或伤心的事。”
萧怀瑾见萧裕到现在都仍在纠结着那件小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又见他一直紧绷着身子,出言关切道:“疼吗?”
萧裕的微微动了动头,依稀可以看出是个摇头的动作。
可是怎么会不疼……萧怀瑾心里叹息着,使软布蘸着伤药,又为萧裕涂了一遍伤药,然后轻轻将软被人盖上。他是不善言辞的人,便把心里的愧疚和疼惜,尽数化在了这些细微的动作中。
萧裕昏沉了两日,方一清醒就从长生那里得到了好消息。
原来这一世因萧裕提前找到了红绡,萧怀瑾查案的效率便高了许多,一番彻查下揪出了和钱彪暗中勾结之人,正是大皇子萧策,再加上贪污赈灾款这一罪名,萧策被褫夺了封邑,还当廷受了四十廷杖。
而办案有功的萧裕,则被授予煜王封号,封邑三千户。
萧裕知道,这般狠厉的罚则肯定不是他那软弱无能的父皇下的,应是皇叔在暗中推波助澜,特别想到萧策挨的是能把腿骨打断的廷杖,而他受的只是最轻的竹杖,萧裕就心情大好。
皇叔,对他到底是特别的。
———
在王府中好吃好喝养了两个月,萧裕的伤大好,少年人的身体拔节儿一般快速生长,和两个月前面黄肌瘦的那个他相比,俨然已经是变了一个人。
萧怀瑾让萧裕脱了外袍,掀开雪白中衣,见腰腹的刀伤已经收口了,这才缓了口气。
想了想,又道:“去床上趴着。”
萧裕自以为重活一世后自己的脸皮已然是厚到了一定境界,再不会出现前世那因别人一句话就脸红的窘迫,但听萧怀瑾这么说,还是面皮一热。
磨磨蹭蹭地趴到了床榻上。
身下是清凉的竹席,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那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心痒难耐。直到中衣被掀开,那痒意才被凉风吹散。
不知过了多久,中衣终于被放下,萧裕顿时如蒙大赦,一口气还没顺下去就听见上头飘来一句话…
“换身衣服,带你出府逛逛。”
萧裕大感惊喜,连带他在府里逛逛都不愿的皇叔,竟然主动提出要带他出府,看来这顿打没白挨。
萧怀瑾坐在红木圈椅上,带着笑意凝视着萧裕那惊喜又急切的模样,指节在扶手上轻轻扣打,眼底似乎有暗潮在翻滚。
算时候,也该带着去见见了…
“皇叔。”
极为干净好听的声线自头顶响起。
萧怀瑾心里意动,抬头去看。
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自青花瓷板插屏后闪现而出,萧裕的骨相本就极好,这两个月长了些肉,越发的清俊,或许也是相由心生的缘故,不过短短两个月,看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宛如一把出匣的宝剑,发着熠熠的华光。
萧怀瑾一时看的愣了,回想这段时间萧裕的所作所为,更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这就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萧怀瑾满意地看着萧裕,从束着青色祥云玉带的窄腰往上看,是起伏如山陵般的腰身、宽阔而又不健硕的肩膀,最后是一张清俊无双的年轻脸庞。
像极了一把打磨锋利的雁翎刀,这一身傲骨,天生的本钱。
萧裕想起前世因他心思过于敏感,觉得接受皇叔的衣物馈赠太过羞耻,很反感皇叔打量他的穿着,得势以后还把那些衣服全烧了。
“皇叔喜欢我穿这个?”萧裕大方地任由萧怀瑾看着自己,眉眼含笑,“那我以后日日穿。”
“走吧。”萧怀瑾唇角微弯,很明显是被取悦了。
———
船柱雕梁画凤的画舫自江水之畔缓缓行驶,萧怀瑾的目光,越过半池莲花落在不远处的青衣少年身上。
穿着便装的禁军统领魏霖忍了又忍,忍不住开口劝诫:“王爷,属下觉着五皇子此人心机深沉,您不该这么早就为他铺路,免得断了自己的退路。”
见萧怀瑾神色不变,魏霖急了,“王爷,您想想,您此前和五皇子没有半分交集,他不会无缘无故对您好,肯定是想讨好您让自己得利。”
魏霖冷哼一声,“这不就叫他得逞了么,两个月前还是冷宫里被废的皇子,如今就是名下有封邑的煜王了。”
萧怀瑾的脑中,浮现出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他摇头:“我从他眼中,看不到半分对权势的渴望。”
不过……魏霖的话到底是让他心里意动,无缘无故的,萧裕没理由对他这么好。
萧裕的表现,只有两个解释,一是真心敬爱他这个皇叔,二就是,他心思埋得太深,深到旁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第一种可能萧怀瑾想都不敢想,他自认这段时间薄待于人,怎会得到真心相待?可这第二种可能……他实在想不到,那般透亮的眼睛下,藏的竟是狼子野心。
魏霖憋着气,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鸿禧茶馆的二楼,不一会儿见了那人,五皇子的狼子野心必会暴露,到时再劝说王爷也不迟。
鸿禧茶馆二楼的包厢里,站立着两名男子。
一名男子恭敬地侯在旁侧,身披黑色轻甲,腰间挂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另一名则在窗前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如孤狼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江边的一道人影。
黑衣人上前一步,目视着萧裕的方向,道:“主子,这位就是五皇子,两个月前刚被定北王从冷宫接出。”
闻言,男子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胶着在萧裕身上的视线也粘稠起来,可惜萧裕是背对着他站着,他连对方的样貌都看不清。
“十六年了,也不知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男子轻轻叹息。
“人就在眼前,王爷要见总能见的,听说……”黑衣人迟疑了下,道:“听说五皇子自小被养在冷宫,养的鸠形鹄面,其貌不扬。”
正说着,一直背对着这边的萧裕突然转过身来,目光扫到他们所站的这个窗口,就那么短短一瞬,仍让黑衣人感受到了一种背脊生寒的恐怖感觉。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出现幻觉时,萧裕的容貌已能看清了。
两缕散发垂在额前,俊美的脸型,像极了……男子愣怔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没好气地瞪了那黑衣人一眼,“这是其貌不扬,那你是什么?”
黑衣人觉着自己的脸颊“啪”地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生疼,可这……也不是他说的啊!
不过这位五皇子当真是好看,深刻的五官上是一双伶俐的眉眼,淡淡看谁一眼就似带着压迫,这沉如烟柳的气质,当真难以想象竟是冷宫中养出来的。
男子再度看向萧裕,看了许久,再度叹息一声,“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那些文韬武略也未来得及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了。”
黑衣人想了想,又道:“传闻五皇子胆小怕事,文不能武不行。”
那岂止是胆小怕事啊,他早前在冷宫里见过一回,那简直就像个大姑娘似的,不过为了避免刚才那种情况再发生,黑衣人说得保守了些。
听闻这话,男子面露沮丧神色,男儿长的丑些不妨事,可如果胆小怯懦,那问题就大了。
正忧愁着,江边突生异变。
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持刀的歹徒,原本热热闹闹的集市被搅和的惊叫声一片,人人推搡着逃命。
那歹徒似早有目标,发狠向着岸边站着的一名华服青年刺去。
男子依旧淡然自若地站在窗前,看得出是见惯了厮杀的人物,面对异变也没什么波动。
直到看清了那遇刺的华服青年,才低呼出声:“他居然也来了。”
他?黑衣人转头看去,狭长的美目恰似狰狞着獠牙厉齿的蛇眼,华美的容颜如同烈阳一般晃人双目,有这等容貌的,京都只一人,——战功赫赫、把持朝野的定北王。
两人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排队买栗子的萧裕,骤然丢了手中所有东西,如同一柄离弦的利剑,带着悍然的力量劈开人群,以单手夺过凶徒手中利刃,那架势,宛如夜里狩猎的狼。
只交了两回手,那歹徒就自知不敌,双双跳进水里逃命。
萧裕恶狠狠地丢了手中染血的刀子,纵身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萧怀瑾位高权重,出行自然有侍卫相护,见此异变埋伏在暗处的侍卫纷纷现身,跳进水里抓人。
这人竟敢刺杀定北王,背后定然有人指使,绝不能放过。
可这水榭中虽然长满了荷花,水中却遍布着红荽草,这种草坚硬无比,边缘带刺。
跳下来的侍卫们被水草纠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素日瞧不起的软弱皇子,将粗壮的藤草撕扯拉碎,袖袍在水里翻飞,朝着那个身影飞速游去。
不消片刻,萧裕已赶到那两个恶徒身边,把人捞起来后一路拖着,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下来无比顺畅,带着一股狠劲儿,看的黑衣人瞠目结舌了许久。
男子也转忧为喜,看着萧裕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宝贝一般。
他又瞪了自己这胡乱说话的手下一眼,“看来你最近长进不小嘛,这等身手也不放在眼里。”
黑衣人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慌忙跪地请罪,“属下失言。”
男子冷哼一声,要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办,定要把这胡言乱语的家伙拖出去重重打上几十板子以示惩戒!
“去把五皇子请过来。”良久,他缓声下令。
———
这一番折腾,几乎所有人都被水草缠住呛了水,弯着腰在岸边咳嗽,只有萧裕,浑身湿透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在萧怀瑾的方向看去,一身水渍的萧裕站在阳光下,浓黑的眉目点染着星星点点的光。
水珠顺着他细白的颌尖滑到颈侧,漆黑的发丝凌乱沾在脸颊上,但眉目依旧含威,丝毫不显狼狈。
只是走到自己身边时,那一身的锋芒,瞬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叔,您没事吧?”
萧怀瑾看了眼萧裕还在淌血的手,佯怒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现如今已是有封邑在身的王爷了,竟也如此不顾身份,抓凶这种小事,也犯得着亲自去做么。”
见萧裕不管不顾跳进河里,萧怀瑾真的惊住了。
愣怔过后心中就浮起密密匝匝的暖意,就像有夏日的暖风吹拂着。
“皇叔没事就好。”萧裕笑的温和。
从前,他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因着出身不显的缘故,最怕的就是听见别人说自己不像个王爷、不像个皇上,害怕从他们嘴中听见“娼妓之子”四个字。所以当了王爷后去哪里都端着金贵架子,那时的他,是绝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不顾身份跳入水中抓人的。
直到阅尽浮华,他才明白,端着金贵架子是给别人看的,而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靠着自己夺来,别人帮不上一点忙。
那么为什么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呢?想要滔天权势,就使尽一切手段踏过尸山血海问鼎天下,想要真情厮守,那就纵使舍弃江山也要拥她入怀,想要的,唯有靠自己来夺。
萧裕这次的表现,让跟了萧怀瑾许久的暗卫也心生敬佩,他们还以为这个五皇子是个废物呢,谁也没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现在看来,谣言果真就是谣言。
萧裕收回目光,转向被拿住的恶徒时眼神陡然变得阴寒,“把他们送到刑部好生审问,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
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行刺皇叔。
萧怀瑾心绪如潮,微垂着眼。近日来发生的一幕幕如同影像一般在脑中闪过,眼前人受了冤枉时委屈而又慌乱的神情、看向他时真诚而又信任眼神、遇到危险时不竭余力的保护,都让他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萧裕未注意到萧怀瑾的触动,直直地盯着暗卫把人押走。
他心里头的火气还没压下,就听有一道声音在叫自己,转头一看,见是个一身黑色轻甲的年轻侍卫。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去二楼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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